“娘子我回來了。”


    嶽淩鈞想著就直接招呼了一聲,同時把洗好的牛皮晾在了竹竿上。


    沈盈娘在廚房裏聽見動靜也沒出來,隻是說道:“知道了,馬上就能吃飯了!”


    嶽淩鈞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洗了洗手之後,就進了廚房,然後就瞧見鍋裏煮著一大鍋切好的牛雜。


    配上火鍋紅紅的湯,隻看一眼,肚子就叫了起來,早上吃的五個大饅頭早經過五穀輪回沒了蹤影。


    沈盈娘聽見動靜,回頭笑道:“回來了,瞧見了吧,香不香?這就是我今天要做給你們吃的,就是牛雜火鍋!”


    “其實內髒還有其他做法,不過明天再讓你們嚐,今天先嚐嚐牛雜火鍋。”


    嶽淩鈞看了一眼鍋裏的牛雜,頓時笑了。


    “行,那我把飯端出去,長安長樂,你們也別光站著,饞了就趕緊幹活兒,把碗筷拿出去,然後洗手吃飯。”


    長安長樂懂事的很。


    更何況他們也饞了,立刻屁顛兒屁顛兒的一個拿碗一個拿筷子出了廚房。


    “咕嚕咕嚕咕嚕……”


    沈盈娘將牛雜火鍋放在了砂鍋裏,然後將小炭爐放在了小矮桌上,砂鍋重新架在小炭爐上,繼續咕嚕咕嚕冒著泡泡。


    香味從廚房蔓延到了院子。


    長安跟長樂都迫不及待了,得到爹爹娘親的允許之後,立刻伸筷子夾了一小塊牛肚塞進嘴裏,兩個娃娃都笑了。


    “真好吃!娘親!香香辣辣的。”


    其實這一點辣味對沈盈娘和嶽淩鈞來說,根本沒感覺,但是長安跟長樂吃起來就剛好。


    沈盈娘笑道:“好吃就多吃點,你們多吃點飯,才能長得跟爹爹一樣高。”


    一頓牛雜火鍋吃的人身心舒暢。


    沈盈娘卻突然想到了什麽,看著嶽淩鈞問道:“對了,相公,昨天讓你去問學堂的事兒,你問到了嗎?我一直在招待楊兄弟,都給忘了。”


    嶽淩鈞吃飯的動作一頓,笑道:“當然沒忘,我問到了兩家學堂,不過這兩家學堂咱們還得商量一下到底該選哪家,有些不一樣。”


    沈盈娘頗為好奇:“是嗎?”


    她還以為學堂都是一樣的呢,看來裏頭還是有些學問的……


    嶽淩鈞見沈盈娘久久沒有說話,還以為她是有哪裏不滿意,趕緊說道。


    “因為我對這些都不熟,所以我覺得,找熟人打聽一下為好,就找到了王掌櫃。”


    沈盈娘頗為驚訝,好奇的看了嶽淩鈞一眼道:“相公,你不是不喜歡跟王掌櫃這種生意人打交道嗎?”


    嶽淩鈞輕笑一聲道:“你都能跟他打交道,我為什麽不能?我不過是對做生意沒有太大興趣罷了,這次是為長安長樂找學堂,這是一件大事,可不能馬虎。”


    沈盈娘勾了勾唇角微笑,“相公,你可真是一個稱職的好父親!說吧,今天打聽到什麽了。”


    嶽淩鈞也沒廢話,言簡意賅就把和王掌櫃聊的那些重點簡單的說了一遍。


    沈盈娘聞言也思索起來。


    “照你這麽說,那咱們挑學堂還真要上心一些,按照王掌櫃的話說,沁春私塾比較適合他們,因為去沁春私塾念書的孩子們,他們爹娘在咱們這一片也算是小有資產的人。”


    “比較適合打交道,但是寒梅私塾的話,就是一些鄉下孩子們選擇的地方,那你有沒有打聽過這兩位夫子的情況?”


    嶽淩鈞搖了搖頭。


    “這個倒是沒有,不過既然這兩家學堂風評都不錯,那夫子想來應該也是差不多的,隻不過區別就在於,一家收的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一家收的是貧苦家的孩子。”


    “我是這麽想的,孩子們無論去哪家都一樣,不過長安和長樂沒吃過什麽苦,他們的吃穿用度和村裏其他小孩子已經拉開了差距。”


    “要是送去寒梅私塾念書,我是沒什麽意見,不過其他孩子們看見了,會不會覺得長安和長樂跟他們不一樣呢?”


    沈盈娘驚訝的看著嶽淩鈞,她還以為嶽淩鈞是準備把孩子們都送去寒梅私塾的,可聽嶽淩鈞的意思,是準備把孩子們送去沁春私塾?


    沈盈娘忍不住問道:“相公,你這話是不想把孩子們送去寒梅私塾?我還以為你想讓他們多吃點苦頭呢。”


    嶽淩鈞顯然也沒想到沈盈娘會這麽說,有些奇怪的問道:“我為什麽要讓孩子們吃苦?”


    沈盈娘一下子回答不上來,幹笑兩聲。


    “畢竟梅花香自苦寒來嘛,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還以為你是這麽想的呢……”


    “畢竟你可是上過戰場的,平時你還怪我把兩個孩子養的太嬌慣了,現在選起私塾來,倒是沒這個想法了?”


    嶽淩鈞輕笑一聲搖頭,“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那是在沒有法子的時候才能吃苦,也就是說,不吃那個苦,撐不過來。”


    “但是長安和長樂沒必要,咱們家如今不缺吃不缺穿,難不成還要讓他們倆吃不飽穿不暖嗎?這不叫吃苦,這叫腦子被門擠了。”


    沈盈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下她真的對嶽淩鈞改觀了,看來她以前對自家男人還是有誤解,真以為對方是那種嚴父呢,可現在看來,明顯不是。


    這是真的想讓孩子們成才呢,而且沒有用那種死板的養育方式。


    沈盈娘夾了一塊牛肚塞到了嶽淩鈞的嘴裏。


    “不錯,相公這話說的漂亮!咱們就不吃那沒必要的苦,那就聽你的吧。”


    “咱們把孩子們送去沁春私塾,家境差不多的話,倒也沒有那麽的區別,也能跟孩子們打成一片。”


    沈盈娘是真這麽想的,他們現在雖然住在鄉下,但是生意做得紅火,日進鬥金是沒問題的,沒必要非得裝窮,強行融入窮人的圈子。


    “窮人”當然沒什麽貶義,但是一個富人在一堆窮人中間,到底還還是顯得有些突出。


    至少她和嶽淩鈞現在在村裏就成了眾矢之的,不少人惦記著他們家,見不得他們好,她也怕孩子們在寒梅私塾有這樣的待遇。


    不如就把長安和長樂送去沁春私塾,大家都是一樣的,你吃什麽,我差不多也是那個標準,也就沒有什麽比較了。


    嶽淩鈞也是這麽想的,於是兩人很快就達成了一致的意見。


    沈盈娘摸了摸長安跟長樂腦袋笑道:“你們兩個馬上就要去念書了,高不高興?”


    兩個小包子吃的小肚子脹鼓鼓的,現在聽見娘親這麽說,頓時高興起來。


    “娘親,真的嗎?我們要去念書了嗎?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和好多孩子交朋友了?”


    長樂這麽問。


    沈盈娘笑著點頭,“當然,你們以後就是同窗了,去了之後,可不能欺負人,但是別人欺負你們,不用怕,有爹爹娘親給你們撐腰呢!”


    沈盈娘覺得這一點還是需要強調一下的,不然要是兩個小崽子在學堂被同窗小孩欺負了,她估計得心疼死。


    大人當然不能找小孩的麻煩,所以防患於未然,她還是得教會兩個小崽子自保,小孩子之間,可不是一團和氣。


    嶽淩鈞對此也很是強調了一番。


    “長安,你是哥哥,要是在學堂裏有人欺負妹妹,你可一定要保護好她,當然,長樂,你也不能一直等著哥哥來保護你。”


    “除非遇到不可戰勝的對手,一般情況下,自己解決,實在打不過,才能找哥哥幫忙,要不回來跟我們告狀也行。”


    嶽淩鈞並不希望把長樂養成一朵小嬌花,怎麽著也得養成一棵茁壯的小樹。


    長不成參天大樹,沒關係,至少有一定能夠對抗風雨的能力。


    長安和長樂兩個小崽子都睜著葡萄般水亮的眼睛,乖巧的點頭。


    “放心吧爹爹娘親,我們也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然後念書!”


    一頓飯吃的一家子都舒服不已,刷碗的活交給嶽淩鈞了,因為鄒氏和其他幾個幫工過來了。


    跟著鄒氏來的還有黃成才,黃成才是來送沈盈娘要的那些牛雜的。


    沈盈娘要了大批的牛雜,她準備用這些牛雜和牛油,做出一批牛雜火鍋底料。


    “嶽娘子,我們先從哪兒開始幹?”


    鄒氏帶著劉氏幾個人進來之後,就很是上道的問了起來。


    至於黃成才,把送來的牛雜放好之後,也就回去了。


    他跟沈盈娘簽了長久的契約,他如今沒有多少牛和羊可以宰了賣,所以他要去買一些牛羊。


    好好挑一挑,然後幫沈盈娘宰了,在骨肉分離送來,從中間賺一點辛苦的差價。


    不過這種辛苦隻是對於沈盈娘來說。


    黃成才並不覺得辛苦,能有進項就不錯了,更何況這點活對他來說還真不咋辛苦。


    沈盈娘也沒跟鄒氏幾個人客氣,把黃成才送走之後,就張羅著幾人在院子裏忙活起來。


    廚房還是太小了,沈盈娘就將一些切肉的活安排在了院子裏。


    “嫂子們,你們分出兩個人來處理這些牛羊肉,牛肉跟羊肉不要混合在一起,分開處理,該切的切,該剁的剁,一部分做成肉串,一部分做成肉丸子。”


    “對了,牛骨頭跟羊骨頭也別丟,特別是這些大骨頭,把上麵的肉剃幹淨之後就放在這兒,待會我讓我相公劈開剁成塊兒,然後熬製牛骨湯和羊骨湯。”


    鄒氏頗為好奇的問道:“嶽娘子,這麽多骨頭要熬多少湯啊?”


    沈盈娘笑了笑說道:“我準備熬的是高湯,差不多三鍋水熬成一鍋湯的那種。”


    鄒氏很是驚訝,“那得浪費多少柴火呀?”


    她們這些人,平時賢惠持家的,湯隻要水燒開了,基本上就出鍋了。


    總不能浪費柴火,那都是辛辛苦苦從山上運下來劈出來的柴。


    沈盈娘卻沒這個想法。


    畢竟她做出來的這些東西,都是要拿去賣錢的,怎麽看怎麽都是賺了。


    就算是劈柴這件事,對於嶽淩鈞來說也不算麻煩,所以裏外裏她還是賺了。


    而且高湯她也就做一兩次,放去店裏看看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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