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黃鶯兒跟嶽娘子關係若真的那麽好,那今天自己說的一切,鶯兒早晚會從嶽娘子那裏知道,所以……


    何三妹就把手抽了回來,無奈的說道:“這個我不能多說,鶯兒,你還是去問嶽娘子吧,你若真的想幫忙,我覺得嶽娘子應該會很高興。”


    “畢竟她看起來也很著急,她想幫忙替嶽小郎君找到小姐,別的我不能再多說了,我先出去了。”


    何三妹說完,趕緊出了這間雅間,同時還把門給帶上了。


    她回頭掃了一眼,眼底閃過一抹疑惑,她總覺得怪怪的。


    黃鶯兒若真的跟嶽娘子關係好,何必舍近求遠來問自己呢?


    而且黃鶯兒對平波候府那位小姐的事情,也未免太上心了吧?


    何三妹不敢往下深想。


    她多年沒有回來,看來家鄉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自己得多住一段時間,多了解了解才行。


    自己方才在黃鶯兒麵前還是說的太多了,以後可不能這樣。


    平波候府的事,一定要管住嘴,什麽都不能透露……


    看著何三妹落荒而逃的背影,黃鶯兒的眼中閃過一次陰霾。


    “賤人!不說算了,等我成了……”


    黃鶯兒話沒有說完,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她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聽到,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即難掩眼底的興奮,拎著裙子離開了和風酒樓。


    ……


    “娘,娘,你在哪兒?”


    正在菜地裏收青菜的黃嬸子聽見女兒的聲音,皺了皺眉,隨口應了一聲。


    “在這兒呢!”


    黃嬸子的嗓門本來就大,此時扯開嗓子一喊,方才回到前麵院子的黃鶯兒立刻聽到了。


    她趕緊朝著後院菜地去,果然看見娘在那收青菜,手上腳上沾著泥巴。


    黃鶯兒有些嫌棄,不過想到自己要辦的事兒,她又將這些情緒拋出腦後,上前幾步拉著黃嬸子的胳膊說道。


    “娘,你進來,我有話跟你說!”


    黃嬸子將手抽過來,疑惑的問道:“怎麽了?不吃飯啊?你也別閑著,把菜拿去洗洗。”


    黃嬸子說話間,就準備把那粘著泥土的菜遞給黃鶯兒,黃鶯兒嫌棄的往後躲了。


    “娘,你幹啥?髒死了!拿走拿走!”


    黃嬸子都快氣笑了。


    她單手叉著腰,沒好氣道:“你這死丫頭,你不是吃這些長大的?更何況,這些菜都是用自家糞水澆的,也沒見你少吃啊!”


    黃鶯兒沒想到娘說的這麽直白,強忍住反胃的衝動,她沒好氣。


    “娘,你想不想發財?想發財就跟我進屋,我有話跟你說!”


    說完,也不理會黃嬸子,轉身就回家了,黃嬸子雖然疑惑,但是一想到女兒說的發財的事兒,也不免有些好奇。


    摘了幾顆青菜,就回屋把青菜放在外麵的簸箕裏,然後就進了廚房。


    “啥事兒啊?幹嘛在這兒說?”


    黃鶯兒不僅要在這說,同時還把門給關上了,弄得神秘兮兮的,黃嬸子被她弄得不耐煩說道。


    “趕緊說,這天都快黑了,我得趕緊做晚飯,你待會兒別偷懶,給我燒火!”


    黃鶯兒現在哪裏還聽得進去這些?


    她直接道:“娘,還記不記得一個叫何三妹的小丫頭?我小的時候跟她玩的可好了!”


    黃嬸子哪裏記得這些,“有話就說。”


    黃鶯兒見娘是真的半點沒耐心,幹脆就直白道:“行,跟你說這些你不懂,那我就直接告訴你吧,娘,咱們要發財了!”


    黃鶯兒激動得臉都紅了,然後不等黃嬸子問話,就直接說道。


    “你知不知道何三妹現在……不對,你知不知道何三妹之前做什麽去了?她去京城了!而且在京城的平波候府做丫鬟,現在年紀大了,被放回來婚配。”


    黃嬸子沒怎麽聽過平波候府的名頭,但是光聽侯府兩個字,就知道不是什麽簡單的大戶人家,瞧著還是有爵位的。


    喲,那可真是不得了!


    他們這窮山僻壤的姑娘能進這種人家當丫鬟,那也是十分了不得的。


    黃嬸子點頭道:“那你說的那丫頭還真了不起,我聽說,大戶人家挑丫頭都是有要求的,鄉下野丫頭大部分都輪不上。”


    “你說的那個何三妹,應該是挺能幹,才會被平波候府看上,現在年紀大了,居然還放人回來成婚,倒是挺好心的主家。”


    黃鶯兒皺眉道:“娘,我跟你說的不是這些,當丫鬟有什麽了不起的?以後啊,我可是平波候府的小姐!”


    “啥?”


    黃嬸子終於抓住了一回重點,她先是上上下下的將自己女兒打量了一遍,隨即哈哈大笑。


    “哎喲,鶯兒,你瞧你睡糊塗了吧?你還小姐?行!娘知道!娘欠你的,沒讓你生在一個好人家,但你也不能青天白日的做大夢啊?人家平波候府是什麽人家?咱們又是什麽人家?你還想去人家府上當小姐?你瘋了吧?”


    黃嬸子隻當女兒是在說笑話。


    或許是被刺激得很了,畢竟沈盈娘那個賤丫頭日子過得越來越好,自己女兒呢,先是嫁給了一個愛打人的短命鬼,然後成了寡婦,真是家門不幸啊!


    也難怪女兒成天做白日夢,也隻有在夢裏,才能跟沈盈娘一較高下了吧?


    黃嬸子這些也隻是在心裏想想,並沒有說出來,但是黃鶯兒光聽她說出來的那些,比如說,她是在做白日夢,她就已經夠生氣的。


    “娘,你等等!”


    黃鶯兒一把拉住了黃嬸子的胳膊,然後繞到黃嬸子的麵前一本正經的說道。


    “娘,你不相信我,那我可還真得告訴你,我一定能成為平波候府的小姐!你聽我跟你說……”


    說話間,黃鶯兒湊到了黃嬸子的耳邊,將自己在和風酒樓偷聽到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當黃嬸子聽說嶽淩鈞居然是平波候府的少爺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你、你說的是真的?嶽淩鈞居然是平波候府的少爺?那、那他豈不是……”


    話沒有說完,但是黃嬸子知道嶽淩鈞來曆不凡,那可是真正的權貴之家的少爺。


    可為何會出現在這兒呢?


    黃嬸子想不明白,黃鶯兒則是更加直接,想不明白就別想了唄。


    不過她那天在和風酒樓偷聽到的一些事情,大概可以分析出,嶽淩鈞雖然是平波候府的少爺,但好像不是親生的……


    至於那位流落在外的小姐是怎麽流落出來的,她也不是很清楚,但隻要知道這些就夠了。


    平波候府不是在找那位小姐嗎?那自己就得抓住這個機會!


    於是黃鶯兒就把自己的打算說了。


    “娘,我要去平波候府做小姐,你得配合我,按照我偷聽到的那些線索和消息,那位小姐應該就在咱們村兒,就是不知道是哪個,但不管是哪個,這個小姐的名頭我認定了!”


    黃嬸子立刻明白了女兒想幹什麽,不敢置信的瞪著她,“你瘋了吧?這要是被平波候府的人知道了,你有幾條命夠賠的!不行,絕對不行!”


    黃嬸子幾乎是立刻否定了這個提議,她以前是膽大愛挑刺,但是那都是跟鄉裏鄉親的,誰不知道誰底細啊?


    但要讓她去騙平波候府,她還真不敢,那些可都是頂頂厲害的貴人!


    萬一被發現了,女兒冒充他們家小姐的事兒,人家動根手指頭,都能碾死他們!


    黃嬸子越想越怕,拉著黃鶯兒的胳膊,就愁眉苦臉地勸了起來。


    “鶯兒,你別胡來,那是真正的權貴之家,你要是惹惱了他們,到時候你一條命不夠賠,還要拉著娘跟著陪葬,不行,絕對不行!我不允許你做這種送死的事!”


    黃鶯兒快被娘給氣死了。


    她將娘的手扯開,沒好氣的說道:“娘,難道你想一輩子過這種窩囊日子?你要想想,若我成了平波候府的小姐,那你這位養母未來日子也會很好過的!”


    “要是咱們錯過這個機會,就再也別想翻身了,我都已經嫁過一次人了,已經不值錢了,難道你想一輩子養著我?一輩子被人說閑話?既然這樣,不如拚一把,說不定,咱們就徹底翻身了呢?”


    “平波候府的人又沒法子確定我不是他們的女兒,隻要我們一口咬定就是,那我就是!不過在這之前,咱們得先買通村裏的一些老人,打聽更多關於那個孩子的信息,到時候,就算那個真小姐跳出來,在我已經占了小姐名號之後,她也隻能是個假小姐!”


    看著女兒那野心勃勃的眼睛,黃嬸子整個人都僵住了,她實在沒想到,女兒膽子這麽大。


    但……這確實是一個好法子。


    思來想去,黃嬸子點頭道:“行行!不過鶯兒,這件事情必須小心,不然走露半點風聲,咱娘兒倆的命可就沒了!”


    黃嬸子到底也是不甘繼續過這種清苦日子的人,更何況,沈盈娘那個賤丫頭如今愈發的風光,反而襯得她和女兒就像是落水狗一樣,憑什麽呀?


    對了,若女兒成了平波候府的小姐,那沈盈娘的處境,不就更尷尬了?


    ?嶽淩鈞不是平波候府的少爺嗎?到時候自己女兒和嶽淩鈞才是一路人。


    反倒是沈盈娘,她算個什麽東西!


    想到這,黃嬸子就更加急切了,她迫不及待的想把沈盈娘,以及自己看不順眼的所有人踩在腳下。


    接下來不用黃鶯兒催促,黃嬸子就主動的出去找人了,她到底嫁到黃家村好多年了,對村子裏的哪些人心裏都有數,讓女兒在家等著別胡來,她自己出去打聽消息。


    沒想到,還真問出來了。


    這老人多,還真有幾個知道一些那個女娃的事,說出了最關鍵的一個信息。


    那就是,那個嬰兒背後有胎記!


    至於具體什麽樣,老人隻能模糊的形容,因為她也記得不怎麽清楚了。


    “年紀大就是老糊塗!”


    黃鶯兒聽完娘帶回來的消息,沒好氣的罵了一句,“你說這麽重要的消息,她怎麽就記不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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