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時間後,嶽淩鈞出門,沒有驚動廚房裏的沈盈娘和正在寫字的孩子們,而是直接翻身跳過籬笆。


    出了院子,朝著不遠處的竹林走去。


    走了沒一會兒,一個人在嶽淩鈞身後出現,嶽淩鈞回頭。


    王五對著嶽淩鈞拱手道:“主子。”


    嶽淩鈞直接將手裏的信遞了過去,“你把這個拿著,派個靠譜的人送到京城平波候府,記住了,一定要確保讓平波候府的夫人或者老爺看見。”


    王五恭敬的接過,“是。”


    這場狗血的鑒明真身的戲碼過去了沒幾天,村子裏的流言蜚語卻越來越凶。


    許多人在田間地裏幹活的時候,都在議論這件事,大部分的人都聽到了準信兒。


    那就是,黃鶯兒已經確定了身份,就是那個平波候府丟失在外的小姐,人家背上有胎記,而且還有人證,現在隻需要等著平波候府的人來再次確定,幾乎就能蓋棺論定了。


    不過即便平波候府的人還沒有來,大家夥卻已經相信了黃鶯兒的身份。


    畢竟人證物證都出來了,當初那個接生的接生婆都找了出來,而且人家的孫女都能夠證明,那還有什麽好質疑的?


    隻不過這樣一來,黃鶯兒就算是麻雀變鳳凰了,那是真的變鳳凰了,可不是異想天開。


    黃家村的風氣不好,村民們向來都是恨人有笑人無,現在知道了黃鶯兒可能真的是大小姐,那酸溜溜的語氣,就怎麽也控製不住。


    “也不知道這黃嬸子是撞了什麽大運,隨便撿個孩子,就變成了京城達官顯貴家的大小姐,你說,這黃嬸子以後的日子是不是得一飛衝天呀?”


    “可不咋地,有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更何況,人家黃鶯兒是平波候府真正的小姐,就算這大戶人家,對女兒看的沒有像兒子那麽重。”


    “可好歹也是自家血脈,就算分的財產不多,可是像平波候府那樣的大戶人家手指縫裏隨便漏一點出來,也夠讓黃嬸子吃香的喝辣的。”


    “可不咋地,哎喲,咱家閨女咋就不是這麽好的命呢?偏偏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


    有人有這樣的小心思,馬上就被諷刺了。


    “你就別想這種好事兒了,就算你姑娘不是從你肚子裏爬出來的,你會把別人家的閨女抱回來養嗎?你壓根就沒這樣的善心,還是別想太多!”


    村裏到處都是這樣的議論,畢竟黃鶯兒要是真的被平波候府的人認回去,那人生境遇可就是大翻身了。


    誰不想做這樣的美夢呢?


    沈盈娘對於這些事情完全不理會,反正她已經打定主意,隻要黃鶯兒不來招惹她,她就不會主動去找黃鶯兒的麻煩。


    現在這些流言蜚語,說就說唄,反正隻要不把自己跟嶽淩鈞牽扯進去,就沒關係。


    村裏討論黃鶯兒討論的熱鬧,沈盈娘家附近也很熱鬧,原因無他,因為作坊快要蓋好了,就差上梁了。


    沒理會圍觀的村民,沈盈娘驗收了一下,等從快要蓋好的作坊出來,沈盈娘對著鄒氏,把人狠狠的誇了一頓。


    “嫂子,我就知道,你是這個,之前你還不自信,非說自己沒經驗,但這叫沒經驗?你這辦的很好嘛,大家都挺聽你的,這作坊蓋好了,有一半是你的功勞!”


    沈盈娘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鄒氏都被沈盈娘說的不好意思了。


    她之前就不是個特別外放熱情的,是個很靦腆的人,雖然最近因為跟人打交道多了,練出來一些膽子,可是麵對沈盈娘,她還是有些拘謹,臉色微紅的說道。


    “嶽娘子,你就別誇我了,我實在是擔當不起呀,我這哪裏算有本事?你才真的有本事呢,會跟各種人打交道。”


    “我不過就是幫著當個監工,師傅們都很盡心盡力,應該說,是他們的功勞,我就隻是在旁邊打下手,幫忙倒倒水,分分飯而已。”


    沈盈娘卻不讓鄒氏縮回去,笑道。


    “行了,嫂子,你就別再謙虛了,這一般人,我還真不放心讓他們當監工呢,你能跟師傅們相處的這麽融洽,正說明你有本事啊。”


    “你有親和力,而且除了親和力,你還有原則,我可是聽說過,這蓋作坊沒那麽順利,中間出了不少大大小小瑣碎的事兒,可都是你自己解決的。”


    “我還在等著你什麽時候去找我,沒想到你悶不吭聲的,自己就給解決了,這還不叫有本事啊?那什麽才是?所以你就不要再謙虛了。”


    沈盈娘一連的誇獎,把鄒氏說的不好意思,她也沒再反駁,其實她心裏也是有些小得意的,隻不過不能表現出來。


    她不想表現出翹尾巴的樣子,她要穩重一些,她知道嶽娘子想培養她,所以她不想讓對方失望。


    就在兩人說話間,沈盈娘身後響起了一個討人厭的聲音。


    “嶽娘子,你這作坊蓋的可真好,馬上就要上梁了吧?這可是一件大事兒,不知道嶽娘子你有沒有什麽打算呀?”


    聽見何裏正的聲音,沈盈娘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鄒氏看見何裏正過來,也有些緊張。


    這些天在這裏監工的時候,她就一直看著何裏正鬼鬼祟祟的過來,因為提前有沈盈娘的提醒,她一直很警惕何裏正,不讓何裏正靠太近。


    但是何裏正幾次三番的出現在作坊附近,還是讓她備感焦慮。


    好在是何裏正雖然來過幾次,卻沒有搞什麽破壞,不然鄒氏對何裏正的觀感,隻會更差。


    現在作坊馬上就要上梁了,何裏正過來幹啥?


    鄒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沈盈娘拍了拍鄒氏的肩膀,安慰了一下,隨即轉身朝著何裏正走去,笑著問道。


    “何裏正怎麽來了?我們作坊確實要上梁了,其實我一直擔心中途會有人搞破壞,畢竟很多人都在背後看不慣我,我最討厭這種小人。”


    “要是真有什麽看不慣的,那就給我硬碰硬,明著來唄,在背地裏做手腳,那都是小人行徑,上不得台麵的東西,說實話,我還真看不上!”


    沈盈娘意味深長的對著何裏正說了這麽一句,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何裏正。


    何裏正哪裏聽不出來沈盈娘的弦外之音?


    他心中冷笑,麵上卻是裝傻,仿佛沒聽出來沈盈娘說的就是他。


    他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勢,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然後看了一眼快要完工的作坊說道。


    “哎呀,嶽娘子你說的對,我也是這麽想的,這開作坊,就得順順利利的,要是中間有什麽人搞破壞,那多不好?”


    “所以呀,我是來問問你,你這作坊上梁,要不要擺上梁酒?這可是大事兒,請大家來吃一頓上梁酒,能夠破除邪祟呢。”


    上梁酒?


    沈盈娘聽說過,但是她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還真不相信這些東西。


    當然,為了討個好彩頭,若是別人跟她提出弄上梁酒,她或許會爽快的答應,但是提出這件事的人是何裏正,那她就不得不警惕起來。


    何裏正哪有這麽好心?


    會讓她擺什麽上梁就破除邪祟?


    在沈盈娘看來,何裏正才是那個真正的邪祟!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何裏正到底想幹什麽?


    沈盈娘心中警鈴大作,麵上卻是笑了笑說道:“原來還有這種說法呀,不過我們作坊上個梁而已,沒必要弄什麽上梁酒,不過等作坊開張那天,我倒是可以請全村的人一起吃一頓。”


    沈盈娘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沈盈娘的拒絕在何裏正的意料之中,她立刻皺了皺眉,義正言辭的反對起來。


    “哎呀嶽娘子,這可不好,這房子上梁是大事兒,上梁酒也是大事兒,我覺得你也不是擺不起這種酒的人,更何況,你要是真的覺得太破費,大家夥給你湊一湊,也是可以的。”


    “至於你這作坊開張之後的酒席,我覺得,倒是沒有那麽有必要,大家夥說是不是?”


    何裏正說完這話,居然開始鼓動著看熱鬧的村民。


    村民們其實也一直惦記著這件事兒呢,上梁酒這可是風俗人情,確實跟何裏正說的一樣是大事兒,他們當中雖然有些人看不得沈盈娘好,但是還是有一部分人想拍沈盈娘的馬屁。


    他們顯然覺得,擺個上梁酒對沈盈娘這作坊有好處,若擺一頓上梁酒,就能讓作坊長長久久地維持下去,那就是一件大好事啊,沈盈娘為什麽不同意?


    大家夥心裏都有這樣的疑問,於是馬上就有人跳出來附和。


    “嶽娘子,這上梁酒可不能不擺,大家也不是差你那一口酒喝,實在是這確實咱們這裏的風俗,討個好彩頭嘛。”


    “是啊,嶽娘子,何裏正這次說的沒錯,這不能不擺,你這作坊好不容易辦起來,確實得驅邪除祟。”


    “嶽娘子,你要是覺得太破費,我們確實可以上自家拿點什麽青菜,白菜,豆腐之類的給你添一添。”


    “對啊,畢竟以後你這作坊開起來,咱們村裏人也能跟著喝點湯不是,咱們不能讓你一個人把這上梁酒的錢出了。”


    有些人自認為自己的大方舉動,會得到沈盈娘的好感,實際上,沈盈娘卻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她是舍不得這頓酒嗎?


    若真有破除邪罪的作用,擺十頓,她都不心疼,但讓她警惕的是何裏正提出了這個上梁酒!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何裏正肯定想在上梁酒上搞什麽小動作,沈盈娘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但是現在大家夥都在起哄,而且沈盈娘也看出來了,村裏人都還挺迷信這個的。


    沈盈娘思來想去,到底還是答應下來,她當然不是因為何裏正的一番話才屈服,她隻是單純的覺得,隻要自己做足了準備,無論何裏正想幹啥,都能被她破解。


    畢竟就算上梁酒自己不辦,何裏正這次搞不了破壞,可是下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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