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答閉嘴!”


    薑酒看著鄲韞蘇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連忙出聲打斷了阿木答。


    阿木答有些不服氣,沒好氣的瞪著薑酒道:“我閉什麽嘴?我說的都是實話,你要是也想誇獎王子,那你就自己說,我這是在……”


    “阿木答,你當真是一點腦子都不長!”


    薑酒忍不了了,看著鄲韞蘇那滿是鬱悶的表情,歎了一口氣,就隻能給阿木答分析,語氣中還滿是對鄲韞蘇的打抱不平。


    “你真以為這封信是王對王子的激勵?二王子和三王子的隊伍,就在我們後方不遠,不過半天時間,便能趕到。”


    “若王真的想讓戰爭迅速結束,直接讓二王子和三王子跟五王子會合,一起攻破寒鴉關,再往前推進,半個月,五座城池,不在話下,可是方才王的信裏麵有提過二王子跟三王子嗎?”


    阿木答腦子轉的不夠快,他雖然在戰場上驍勇善戰,但在這些陰謀算計上,還真不如薑酒。


    聽著薑酒的話,他有些暴躁。


    “你什麽意思?說清楚點,我聽不懂!”


    薑酒咬了咬牙道:“我的意思是,王若是真的看重五王子,那就應該讓二王子三王子,三位王子一起進攻,為什麽偏偏要讓王子一個人進攻,這不是偏心是什麽?”


    “五王子衝在前麵,衝鋒陷陣,拿下城池,然後二王子三王子直接跟上,撿便宜,到時候功勞就成了三個王子的,可是二王子三王子卻半分力氣不用出……不,不對。”


    說到這裏的時候,薑酒頓了頓,突然嘲諷一笑。


    “說不準,到時候連功勞都沒我們五王子的份,二王子三王子抱團將功勞全領了,也不是不可能,畢竟按王偏心的架勢,也不是幹不出來這種事。”


    “夠了!”


    沉默的鄲韞蘇聽不下去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阿木答都被嚇了一跳。


    他就算是再遲鈍,此時也看出來五王子是真的生氣了,為什麽生氣?那隻能說明,薑酒說的都是真的。


    如此,那王還真是夠偏心的……


    想到之前在王都的時候,王對五王子,和其他幾位王子的態度,阿木答也有些生氣。


    王怎麽這樣?


    明明他所有的王子中,五王子是最孝順,最有能力的,可是他居然……實在是……


    阿木答生氣!


    阿木答生氣的方式,就是用拳頭砸自己的胸口發泄,看著很蠢。


    薑酒看他這副莽夫的樣子,懶得搭理,隻是上前幾步,看著鄲韞蘇勸說起來。


    “王子,您先別生氣,咱們現在既然已經猜到了王的意圖,那便可以不照著王的意思去做,你也是王的王子,一定要得到公正的對待才行,憑什麽讓別人撿便宜?”


    阿木答也跟著附和,難得認同了薑酒一回。


    “王子你放心,若王真的一直這麽偏心,想讓二王子三王子占便宜,我,我替你出手教訓他們!這功勞肯定是你的,別人都搶不走!”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鄲韞蘇的怒火稍微消散了些,不過這件事情,卻不能就此善罷甘休。


    妥協了一次以後,妥協的隻會越多,更何況,這一次與大夏交戰,鄲韞蘇妥協的還少嗎?


    他一直在前麵衝鋒當前鋒,他沒什麽怨言,可若一直如此,那麽父王也未免太過小看他了!他可不是軟柿子!


    鄲韞蘇冷哼一聲,對著薑酒說道:“薑酒,接下來軍帳內所有的事情,全權交給你來決定,本王子要休息,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亦或者是別的,你一個人來辦。”


    這可是無比高的權限,相當於鄲韞蘇甘願把手上所有的權力交出去,讓薑酒一個人全盤操縱戰局。


    當然了,鄲韞蘇身為五王子,他才是絕對的權利,無論薑酒有什麽計劃,鄲韞蘇都是有一票否決權的。


    但鄲韞蘇的意思,明顯就是讓薑酒來把持所有的局麵,鄲韞蘇也不會站出來反對。


    薑酒咽了咽口水,激動的說道。


    “多謝王子信任!小人一定會竭盡所能地替王子分憂!接下來,一定不會讓王子失望!”


    阿木答有些嫉妒,但他也知道自己的腦子跟薑酒比不了,衝鋒陷陣砍大夏的士兵他在行,但要是在後麵排兵布陣,他根本不是薑酒的對手。


    而且鄲韞蘇都已經放話了,阿木答就算是不服氣,也得聽薑酒的。


    再加上五王子現在表情不好看,阿木答就算是不服氣,也不敢多說,隻能把嘴乖乖的閉上了,想著要不要私底下再找王子談一談。


    鄲韞蘇交代完之後,便出去了,軍帳裏隻剩下阿木答跟薑酒兩人。


    這人一走,阿木答果然沉不住氣了,直接對著薑酒說道:“薑酒我告訴你,別以為王子讓你操持一切,你就可以拿著雞毛當令箭。”


    “這裏還是我們蠻族人的地盤,你一個大夏人不要太囂張,要是你的命令有什麽不合理的地方,我有權不聽你的,到時候,還要去王子麵前告狀,所以你給我小心一點!”


    薑酒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冷哼一聲。


    “你有什麽資格說我?若你真有本事,方才五王子就直接把這個責任交給你了,你自己也說,我是大夏人。”


    “但很顯然,五王子更信任我這個大夏人,而不是你這個純正的蠻族人,為什麽?因為你能力不夠!”


    薑酒說了這一通氣死阿木答不償命的話,直接甩袖出去了。


    阿木答差點跳腳,他真的很想把這個弱雞打一頓,但又怕鄲韞蘇生氣,便隻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追了出去。


    有氣不能憋著,他得發泄發泄!


    ……


    黃家村。


    距離沈盈娘家不遠處的樹林裏,已經被人蓋起了一座青磚大瓦房,這裏麵幹淨寬敞。


    此時,這青磚大瓦房裏傳出了孩子們的讀書聲,聽起來著實讓人心平氣和。


    這就是黃家村的村學,在沈盈娘出錢,村裏人出力的情況下,蓋起來了。


    郭秀才就在裏麵教書,沒錯郭秀才最後還是妥協了,此時認認真真的教著。


    孩子們有男有女,一個個學得也很認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沈盈娘的兩個孩子也在裏麵,還是坐在最前麵,這也算是一個小小的優待了。


    沒法子,誰讓這大瓦房是沈盈娘出的錢呢?這點優待,也是應該的。


    孩子們在裏麵讀書,孩子的爹娘爺奶親戚,都圍在外麵,雖然圍了一圈人,但沒有人敢出聲,就連說話,也是刻意的避開了些距離,還故意壓低了聲音,就是怕驚擾到了郭秀才。


    這萬一把人給得罪了,自家孩子指不定要被穿小鞋呢,這當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郭秀才不是那樣的人。


    但沒法子,這鄉下人就是這樣認為的,他們對讀書人有尊重,也有畏懼,如今還得巴結討好這。


    這些情緒大部分都不怎麽愉快,但隻要能讓他們的孩子念書,這些情緒都不值一提,每個人臉上都浮現著期盼的笑容。


    家裏孩子能念書,就算未來考不成科舉,能去什麽酒樓當個賬房,也是不錯的呀。


    這是因為,隻要念了書,就能有一個還不錯的前程,大家對這個私塾,或者說是村學,無比的推崇,而出了大力氣,才將這村學蓋起來。


    沈盈娘也自然被人敬重著,不過因為沈盈娘之前跟村裏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摩擦,或大或小,或多或少,總而言之,村裏不少人對沈盈娘的感情格外的複雜。


    說敬重吧,可是因為之前鬧過不愉快,甚至他們背地裏不知道說了沈盈娘多少壞話,這敬重起來,不就是打自己的臉嗎?一些要麵子的,著實幹不出來這種事兒。


    可是他們的孩子切切實實的得到了沈盈娘的好處,又是事實,這就讓人有些無奈了。


    一些聰明的,早就已經改變了態度,給沈盈娘當起了舔狗,還有些咽不下一口氣,或者因為嫉妒還是別的,這個時候,也因為自家的命根子捏在沈盈娘的手上,不敢再說沈盈娘的壞話。


    對於這些暗流湧動,沈盈娘知道,不過並不在乎,隻要這些人不給她搗亂,老老實實的在火鍋底料作坊給她做工,沈盈娘就沒什麽好在意的。


    畢竟她現在要忙這麽多事兒,哪有心思把精力放在這些人身上?


    看了一眼依舊在朗朗讀書的村學,沈盈娘帶著鄒氏去了旁邊僻靜的地方談事。


    鄒氏家的幾個孩子也在村學念書,而且因為鄒氏跟郭秀才關係還不錯,所以她的幾個孩子除了長安長樂之外,是最受優待的。


    此時的鄒氏對沈盈娘,那是無比的感激。


    她可不像村裏那些雙麵人,當著沈盈娘一麵一套,背地裏又是一套,她是真心感激沈盈娘,此時都差點給沈盈娘跪下了。


    “沈掌櫃,真是謝謝你!”


    說話間,就開始彎腰。


    沈盈娘沒好氣的抬著她的手說道:“行了,咱倆誰跟誰,不用說這些,孩子們如今有書念就不錯,你也沒了後顧之憂。”


    “好好的給我工作,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了,作坊你管的不錯,還有那幾家火鍋店,你也管的不錯,繼續保持就行。”


    鄒氏笑著點頭:“那是自然,沈掌櫃放心,我就算把自己劈成兩半,也一定要把這事兒給管好了!”


    沈盈娘點了點頭,說起了正事兒。


    “對了,你挑幾個聰明伶俐的孩子,不論男女,不論大小,隻有一個要求,就是聰明,然後每天早上送他們去雷公快運,快天黑再讓他們回來。”


    “去雷公快運也不用做別的,就跟著學學看人眼色,學一學怎麽管事兒,回來之後,繼續念書,這個時間,我會跟郭秀才說一說。”


    “我對他們隻有一個要求,一邊學習雷公快運的事兒,一邊課業得跟上,若跟不上課業的話,那就暫時不去雷公快運那邊,繼續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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