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喜宴上喝多得並非漼風一人,新郎再怎麽喝他也有分寸,知道後麵進了洞房還要麵對新娘。鳳俏可就不同了,一杯接一杯,和尚開始幫她攔了幾杯,可她自己喊著師姐成親高興,便端起酒壇灌自己,和尚知道攔也攔不下,索性便隨了她。


    家臣們去鬧新郎新娘了,若大得宴會廳裏時宜看著喝趴下的鳳俏,再看看一旁雙手合十盤著佛珠的和尚,時宜還真有點兒怕她若是走了,和尚會不會管師姐。


    和尚轉身看看時宜:“鳳將軍就交給漼姑娘了,貧僧不方便。”


    時宜聽此替鳳俏捉急,咬了咬牙回道:“三哥成親,我欣喜萬分,有些貪杯了,現下頭有些不舒服,鳳將軍還是交給軍師比較妥當。”說完欠身施禮,直接轉身便走。


    和尚抿唇看看鳳俏,搖頭歎息。周生辰站在宴會廳的那端將此景看在眼裏,直言道:“你本是半修行,有些事情重新考慮未嚐不可。”之後轉身緊追時宜而去。


    和尚看著周生辰連話還沒說出來,他便給了他一個背影。


    時宜進屋回身剛要關門,便看到了門外的周生辰。“你怎麽來了?”時宜巧笑著問。他始終說不出“放心不下你”,隻是嗯了一聲。時宜示意他進屋,想倒茶給他。他卻直接拽住了她的手,讓她坐下來替她診脈。


    聽到她脈搏平穩並無大礙才放下心來。可時宜看著他緊張的樣子卻來了小心思。


    “會不會診錯?我明明頭痛得緊。”時宜故作不舒服得樣子。周生辰眉宇微凝左右查看她側顏,靈翹的眉睫下潔白如雪的臉頰粉得像春日裏盛開的花朵,她猛地轉頭嘟起櫻唇說:“看夠了沒有?到底是不是診錯了?”


    或許是距離太近,或許是她現在得樣子實在太誘人,他明顯察覺到體內一股燥熱,自己臉也跟著溫度升高,但他沒有像之前那樣逃避,她自己也感覺到氣氛有些莫名得緊張,明眸相對中空氣凝結了,緊張地兩個人仿佛進入了另一個隻有彼此的世界,時宜突然感覺喉嚨幹癢,輕咳了一聲,周生辰回過神來也直咽口水,立馬倒了水遞給時宜。


    周生辰看了看時宜說:“看來確實貪杯了。”她立即回答:“我沒有。定是你診錯了。”他看著她耍賴,淺笑著放出狠話:“要麽現在休息,要麽喊軍醫過來開藥。”


    她便不再狡辯,乖乖上床躺下,周生辰打了水給她擦了擦手和臉頰,幫她蓋好被子說:“睡吧!”


    周生辰剛要轉身,手卻被時宜抓住了,她雙眼看著他懇切地問:“周生辰,你不走好不好?”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另一端的地板,指了指說:“好,我就在那邊。”


    和尚將鳳俏抱回房間內,一直再念清心咒。鳳俏可不像時宜那般乖巧,她半睜眼睛問:“酒呢?誰拿了本將軍的酒。”


    和尚站著不理,鳳俏雙眼朦朧依稀看清了和尚的模樣,便走下床直撲過來,指著和尚的鼻子就罵:“我當是誰拿走了本將軍的酒,原來是你,你不就是個臭和尚嗎?為何總是在本將軍眼前轉悠,你真是無處不在呀,怎麽我閉上眼睛還能看見你?我怎麽突然覺得你是這世上最最討厭的人,比我父親還討厭。”話還沒說完,她便軟糯地睡了過去。和尚隻好再次將她抱到床上。


    和尚畢竟是過來人,鳳俏的話他何其不懂,她明明心裏都是他,才會變得如此討厭他。


    他怕她半夜嘔吐頭痛,並未離開,直坐在桌前禮佛念經。隻到聽見睡夢中的鳳俏哭泣,他才轉身看著她。看似鋼鐵般叱詫風雲的她,原來在卸下盔甲之後,也隻不過是個柔弱的女子。


    “師父最疼小師妹,師姐嫁人了,還好我身邊有和尚......”鳳俏抽泣中囈語被和尚聽得一清二楚。


    端坐在床中央的新娘子,嬌魘如花,被屋內大紅色襯得更是明豔動人。漼風進門後一時間看出了神。曉譽嬌羞著不語,漼風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曉譽,一杯自己拿著。他含情脈脈得講:“漼風未能給宏將軍富貴榮華,但求與其一生一世一雙人,生同衾死同穴,此生絕不辜負。”


    曉譽眼含淚花嘴角上揚回應:“宏曉譽從不求富貴榮華,隻求與漼將軍一生一世一雙人,生同衾死同穴,此生絕不食言。”


    兩人欣喜地喝下交杯酒,窗外的悉窣聲在被管家嗬斥一番後,漸漸淡去,兩人相視而笑,紅燭燃盡在一片朦朧之中,溫存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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