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話音的落下,耳邊傳來清脆的口哨聲。蘇霽風所占的位置,微微俯首便能將城下的血屍一覽無遺,他見著纏著血色繃帶的血屍們一擁而入,雙手朝著空氣虛抓著,身形極穩的挨個踏進了城內。


    白靈汐似有所感,縱身躍下了城牆,蘇霽風自然不能作壁上觀,也緊隨其上。


    風滄見白靈汐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心中的忐忑不安跟著煙消雲散。他手中凝結出古怪的手決,口中吟誦著詭異的咒語。


    隨著他的咒語落下,由朱砂刻畫而成的符號如同活過來了一半,在這幽冷的月光下,薄霧的籠罩中,閃著妖異的紅色光芒。身旁的那抹魂魄從最初的渾渾噩噩,到神智回攏,她奮起想要逃離這個詭異的地方,周身卻被困住了,她垂眸望去,赫然瞧見自己站的地方也刻畫著奇怪的符號。隨著咒語聲聲,符號跟著升上半空中,將她嚴嚴實實的困在了其中。


    這廂的養心殿裏,殿外輪班的侍衛全部倒在了地上。拂蘇輕而易舉就進入了殿中,穿過金漆龍紋屏風,果不其然就見溫老頭躺在龍榻之上。


    「老頭子,江山都要被人搶走了,還有心思擱這睡覺!」邊說著,拂蘇喚出他的紫玉蕭,非常不客氣的敲打著溫老頭的腦袋。


    許是玉簫蘊含著浩渺的靈氣,能驅散這籠罩整個宮殿的邪氣,不過少頃,溫老頭就慢悠悠的轉醒,單手捂住自己的頭,「來人啊,趕緊來護駕,有刺客!」


    拂蘇下意識翻了個白眼,「整個皇宮成一座死城了,誰來護駕?你能指望的也就隻有我了!」他話鋒一轉,不顧溫老頭才剛剛轉醒,繼續說著,「你聽著,一會你那貴為太子的便宜兒子要來殺了你……」


    「等等,什麽貴為太子,朕怎麽聽得稀裏糊塗的?」


    「你自己封的還來問我?!」


    見溫老頭一臉的懵逼,事態又是極為緊急,稍有不慎便會變故突生,拂蘇也無意繼續辯駁,忙道:「算了,別瞎扯些有的沒的,外麵好像有腳步聲。這樣,你趕緊裝死,麻利點!」


    不等溫老頭再次追問,拂蘇耳聽腳步聲愈來愈近,再顧不得這許多,抓起龍榻上的錦被就蓋上,這手忙腳亂之下,連頭都直接給蓋住了。接著他轉身躲在了一旁,溫老頭滿臉的幽怨去調整好錦被的位置——年輕人就是容易火急火燎的,這是要悶死我啊,話也不說清楚……


    「吱呀」一聲,門被從外打開了,一道人影躥了進來,三步並作兩步就來到了龍榻邊。高高舉起手中的匕首,在窗外幽冷月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一道冷冽的寒光,來人的麵容也極其清晰的映照在匕首的刀麵上,三分冷漠七分猙獰,除了文芷這個小兔崽子,不做第二人選。


    而溫老頭似乎也察覺到危險逼近的氣息,猛地睜開了眼,往一旁滾去,那把匕首紮在了床榻之上,頓時棉絮翻飛。等溫老頭緩過勁來,紛飛的棉絮也全部落下,他看清了麵前之人,「孽障!你失心瘋了不成,我是你父皇!」


    「今兒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溫子灝重新舉起匕首,劈頭就砍去,鋒利的匕首直直落下。溫老頭眼明手快抓起龍榻上的枕頭就丟了過去,溫子灝趕緊側身躲開。


    「父皇您老了,也該讓兒臣嚐嚐坐龍椅的滋味了。等您撒手人寰後,我會善待溫子宸那個病秧子的,絕對不會讓他死的。」


    一席話說得雲淡風輕的,銳利的眼中透露出一股凶光來,顯然是對皇位是勢在必得的。


    「篡謀皇位大逆不道,為人子女就該安分守己勤勉刻苦,至於這傳位之事……」事到如今,溫老頭還想著開導溫子灝,讓他及時回頭是岸,而不是越陷越深。


    不料溫子灝直接打斷了溫老頭,「如今兒臣貴為儲君,父皇駕崩之後,皇位豈不是手到擒來?」


    望著溫老頭瞠目結舌的樣子,溫子灝朗聲道:「您放心,就連那個雜種兒臣也定能不計前嫌善待他,便讓他淨身為隨侍,兒臣迎娶白姑娘為後,定能讓窩巢千秋萬代繁榮昌盛。」


    說完之後,溫子灝仰頭大笑,那副死德性就仿佛是皇位已經是唾手可得了。而溫老頭還坐在龍榻上,卻是閉上了雙眼,一張老臉滿是滄桑。那些笑聲一遍又一遍回旋在耳邊,如尖銳的刺,一下一下紮著他的心。


    一直隱藏在暗處的拂蘇,再也忍無可忍,手中玉簫狠狠敲在溫子灝的頭上。


    而坐著美夢的溫子灝突遭襲擊,一手捂住腦門,惱怒的喊道:「誰啊?敢打我,知不知道我乃是當朝太子!」


    「打的就是你,小爺不但打你,還要讓你終身當太監!讓你惦記我媳婦,讓你胡作非為……」


    溫子灝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從短暫的錯愕中回過神來,舉起匕首就要刺向拂蘇,拂蘇抬腳踢向他的手腕,伴隨著「哐當」一聲,匕首掉在了地上。溫子灝下意識就去捂住發痛的手腕,拂蘇趁勝追擊,拿起紫玉蕭追著溫子灝滿屋打。


    「別打了。」溫老頭適時的出言阻止拂蘇。


    「他都要弄死你了,你還心生憐憫,果然是書呆子的爹啊,簡直一個式的。」一樣的愚昧,一樣的迂腐。


    卻見溫老頭慢吞吞的下了龍榻,「讓朕來。」


    拂蘇不依有他,十分豪爽的把玉簫交給了溫老頭,於是就輪到溫老頭拿著紫玉蕭,追著溫子灝滿屋跑,間或還傳來這樣的話——


    「讓你謀朝篡位,讓你惦記不該惦記的,讓你不思進取……」


    於是本來還勝券在握的溫子灝,隻能讓自己的父皇攆得滿屋的到處亂竄。自從匕首被打落在地,他早就無半點的還手之力,更何況有拂蘇在,他肯定也難以逃脫。


    不知道過了多久,拂蘇才攔住了氣喘籲籲的溫老頭,「別打了。」


    「朕教訓自己兒子呢,旁人不許插手!」溫老頭雖年邁,追起溫子灝來竟也是不落下風的的,此時氣息不勻的,仍是不滿的懟了拂蘇一句。


    拂蘇萬般無奈的輕歎一聲,「我不是想插手,他都被你揍得翻白眼了,再打下去真出人命了。」


    聞言,溫老頭抬眼望去,就見溫子灝坐在地上,頭發散亂的,早就不複方才所見的意氣風發。說到底還是自己的骨肉,虎毒尚且不食子,溫老頭心中鈍痛,手中一鬆,紫玉蕭跟著脫手而出,掉在地上。


    「別亂丟啊,丟壞了你賠不起。」拂蘇趕緊重新拿了起來,還不悅的數落著溫老頭的惡行。


    本來還處在子不教父子過的沉痛中,溫老頭一激靈晃過神來,非常孩子氣的撇了撇嘴——普天之下,還有朕賠不起的玩意?


    後來二人將溫子灝綁了起來,丟在一旁,拂蘇這才轉頭囑咐著溫老頭,「你待在這裏千萬別出去。」


    拂蘇安頓好了溫老頭之後,這才走出了養心殿中。剛從如意踏跺上走下,清冷的月華裹挾著滾滾而來的肅殺氣息,將他籠罩在其中。如墨潑撒的碧霄投落氤氳著詭譎氣息的月影,拂蘇微微蹙起了劍眉,抬腳就要往前走去,無形的薄膜遮擋住他的前進的步伐,把他攔在了其中,固若金湯般,難以掙脫。


    「該死,被坑了。」


    拂蘇伸手去觸碰陣法,修長的指尖劃過之時,將他困在其中的陣法跟著輕微浮動著,「這是百裏春秋陣法,有點麻煩啊。」


    不過眨眼的功夫,陣內詭異的綻放出嬌豔欲滴的花蕊,慢慢延長著,枝蔓也跟著破土而出,搖曳生姿的出現。


    拂蘇不見沒分的慌亂,薄唇還微微上揚著,「鬼邪,你還躲著做什麽,趕緊下來說風涼話啊。」


    果不其然,話音方落下,一抹身影就出現在了陣外,與拂蘇麵麵相覷著,「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我的?」


    拂蘇不甚在意的掩住了口鼻,「就你身上的狐臭味,方圓百裏都聞得見。再說了,這種陰招損招的,你是最在行的,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出第二個人。」


    「死到臨頭還牙尖嘴利。」


    拂蘇歪了下頭望他,「死?那可未必,勝負未分,說不定我能逆轉呢。」


    鬼邪瞧著拂蘇這副淡定從容的樣子,他忍不住仰頭朗聲大笑,萬籟俱寂的暗夜裏,隻能聽見鬼邪的狂笑不止,混合著濃到化不開的暗沉,顯得格外的刺耳。


    「你在開什麽天方夜譚?這可是百裏春秋陣法,明豔動人的花蕊會長出尖刺,陣法收縮就是你的死期,而這秋至蕭索的,就是你的埋骨之處了。」


    一番話下來,見拂蘇仍是不以為意的,鬼邪危言恐嚇道:「先不說這陣眼的所在地,光是這陣法收縮就常人無法避開,你會被擠壓成肉泥。」


    「鬼邪,你殺了我,不怕他怪罪你嗎?」在鬼邪的言之鑿鑿之下,拂蘇輕飄飄的來了這麽一句話。如被颶風卷起的一粒微末沙子,遊蕩穿梭其中,卻能在旁人得意忘形之際,落下沉重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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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一章:打死你個小兔崽子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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