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邪望著陣法中笑得風輕雲淡的拂蘇,「如今九州界也就隻有你知道解開九幽浮沉封印的辦法,可是……」清風徐徐水波不興之際,鬼邪話鋒跟著一轉,「以你的性子就算是被抓住了,也會三緘其口的。那倒不如直接殺了你,也好過整日惦念。」


    語罷,見拂蘇仍是不甚在意的,身處在隨時隨地能將他抹殺的陣法中,還能維持著處變不驚,鬼邪忽然有些厭煩起來,他煩躁的來回踱步著,心亂如麻,就連清涼的夜風掠過身側,掃去那絲燥熱,他的心仍是無法平靜下來。


    如今,他竟深深厭惡起拂蘇這幅樣子,恨不得能撕裂開來,他見不得拂蘇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明明這是九州界之人聞之色變的百裏春秋陣法,他就不信在危機四伏,生命岌岌可危之時,拂蘇依舊能處之泰然。


    一個念頭猛地出現在他的腦中,鬼邪停止了來回踱步,看向陣法中的拂蘇,唇邊的笑容變得高深莫測起來,「你說,如果我同那隻臭狐狸提起這件事,他會不會拿自己的狐心來換你這條小命呢?」


    聞言,拂蘇垂下眼瞼,擋住眼中紛至遝來的思緒。垂在身側的大手也微不可察的收攏了幾分,臉上卻依舊笑得風輕雲淡的,狀似不甚在意的擺擺手,「那可別了吧,我在靈汐兒那裏就是個透明人,你威脅不到她的。」


    「那可不一定,常言道日久生情。」


    鬼邪在拂蘇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閃身來到了陣法前。兩人之間橫隔著散發著陣陣詭異光芒的薄膜,透過百裏春秋陣法的外圍,鬼邪定睛瞧著拂蘇,那眼神何其的淩厲,如滾燙的刀子緊緊貼著,似乎非要端詳到拂蘇平靜表麵下的惴惴不安。


    哪知拂蘇薄唇上翹著,泰然自若的迎上鬼邪的目光,「我謝謝你啊,我也希望我能和靈汐兒日久生情,問題是這想象是美好的,現實卻很是坑爹。你想去就去吧,慢走不送。」


    這廂蘇霽風跟著白靈汐縱身躍下城樓,出現在張牙舞爪的血屍麵前。蘇霽風手裏還抓著一本醫書,見血屍身上纏緊繃帶,滲出的血散發出異樣難聞的味道,他下意識攥緊了醫書,迎難而上。拿起醫書橫掃血屍,一走一個準。


    可那些血屍也不是吃素的啊,見他獨占鼇頭,屢戰屢勝的,自然團團圍攏過來,困在其中。蘇霽風一張清俊的麵容麵色不改,可那股難聞的惡臭卻是結結實實存在的。眼看血屍們單打獨鬥幹不過自己,打算群毆了,他能屈能伸,高聲大喊:「靈汐前輩救命啊!」


    白靈汐縱身躍起,墨發輕揚間已來到了血屍的包圍圈中。手中的龍泉劍裹挾著冷冽的寒氣,劍刃之上覆蓋一層霜雪來。她舉起靈劍,隨意落下一擊劍斬,伴隨著錚錚龍吟。勢如破竹的劍氣於波掃向四麵八方,此劍祭出,盤旋在墨色天空的那抹陰冷氣息,跟著消散無蹤。雲霄之上柔和的月光潑灑而下,映襯的那張小臉愈加冷若冰霜。


    再看那群張牙舞爪的血屍,在那擊劍斬之下全部倒地不起。


    「不愧是穿雲一式,甘拜下風。」蘇霽風從短暫的驚駭中回過神來,拍馬屁什麽的簡直就是信手拈來。


    「別添亂。」


    蘇霽風停止了鼓掌,老老實實就退到一旁,睜大雙眼目睹著九州界強者真正的實力。


    不過眨眼的功夫,那些倒地不起的血屍,竟還有遭受穿雲一式活下來的。他們顧不得斷掉的胳膊還是大腿,猙獰的朝前撲去,沒有被遮擋住的一隻眼睛似有紅芒閃爍,蘇霽風下意識的倒退一步,險些栽倒在地。


    白靈汐櫻唇上揚,龍泉劍重新融入於骨血之中。手中結起複雜的手決,頓時寒氣四起,地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上一層冰霜來,朝前迅速的蔓延而去。


    蘇霽風伸手搓了搓胳膊,並且不合時宜的打了個噴嚏——真冷啊。


    那些齜牙咧嘴的血屍們,朝前湧動而去,卻在半途之中結凍成冰,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徹底被凍在了原地,如同一尊雕塑,再沒有了半點的攻擊力。


    「這就是傳說中的冰封千裏了……」


    蘇霽風看著白靈汐冰冷的側臉,思忖著——我要是挨上那麽一下,不知道會不會當場領盒飯……


    白靈汐輕輕拂袖,那些雕塑瞬間碎成一地的殘渣碎片。清涼的夜風徐徐而來,卷起殘留的那股惡臭,飄飄蕩蕩間,四周再無半點異樣的味道。


    就在蘇霽風長鬆一口氣的時候,不遠處忽然出現了一抹黑色的身影,對襟長袍隨風搖曳著。蘇霽風趕緊來到白靈汐的身側,輕聲提著,「靈汐前輩,來者不善,這貨絕對不是省油的燈。」


    「他的實力不過爾爾。」


    見白靈汐沒有將來人放進眼裏,蘇霽風也跟著挺直了腰板,就這麽直勾勾的瞧著突然出現的鬼邪。


    「白靈汐,你死到臨頭了還敢嘴硬?看來寒魘在你心中的位置也不過如此,虧得這傻小子卯足了勁當你的跟屁蟲,最後半點油水都沒撈著。」


    「寒魘?那是誰啊,是很有名望的人嗎?我好像沒聽過來著。」蘇霽風奇怪的說著。


    「是拂蘇。」


    蘇霽風這才抬眼去看身旁的白靈汐,就見她冷若冰霜的嬌顏如同冰雪消融般,一片冰冷的雙眸中也乍現一抹柔和的光。


    他的心在這一刻也跟著沉了下去,他不是傻子,自然瞧得出白靈汐的變化——原來這世間,唯有拂蘇能讓冰雪消融。


    他沒有繼續說什麽,而是緘默不語,垂頭盯著未消融的霜雪,兀自苦笑著。


    白靈汐則是看向鬼邪,冷聲道:「把話說清楚。」


    「百裏春秋陣法想必你也不陌生吧?被困在其中的人隻有死路一條。念在我與他還有點血緣關係,若是你肯剖出狐心換他這條命的話,我還是能考慮放他一條生路的。」


    原本還處在自怨自艾之中的蘇霽風,猛地抬起頭來,他驚駭莫名的盯著不遠處的矽業,「百裏春秋陣法?!拂蘇這貨肯定沒法要了,怎麽就惹上這麽個硬茬子?靈汐前輩,現在該怎麽辦啊?」


    見白靈汐無動於衷的,鬼邪眼中盡顯諷刺和玩味,「看來他在你心中無足輕重,枉費這麽多年跟隨著你。白靈汐,你們靈狐宮的狐狸還真是殘忍啊,京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在你麵前而無動於衷?」


    說到此處,他嘴角處的那抹嘲弄濃上了幾分,「世人都認為幽冥殿殘暴不仁,是不忠不義之徒,可笑的是自詡名門正宗的你們,與之相比,也不過如此。何必披著一層道貌岸然的皮,那隻會令人作嘔!」


    蘇霽風明顯察覺到白靈汐垂落而下的素手,慢慢的收緊了幾分。看來靈汐前輩對拂蘇早就動了真情,此刻的擔憂是最為真實的憑證,是無法去抹殺掉的。


    不過少頃,白靈汐閃身來到了鬼邪的身前,伸手掐住了鬼邪的脖子,狠狠的砸在了地上。身上冷冽的霜寒之氣愈加濃厚,朝著四麵八方席卷而去。濃烈的死亡氣息籠罩著鬼邪,他眼中閃過幾分畏懼,「你有種就殺了我,我還能搭上寒魘的一條命,真是賺翻了!」


    恐懼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鬼邪的心中,難忍的窒息感,死亡漸漸逼近。就在鬼邪以為要命喪於此的時候,狂風跟著不期而然的湧動著,形成了一股衝向雲霄的颶風。颶風突襲至白靈汐的身側,她鬆手撤離避開。


    鬼邪不停的喘著氣,直到氣息均勻了,才沉聲命令著,「拖住她!」


    而白靈汐冷冷瞧著狼狽不堪的鬼邪,身後乍現九條雪白的尾巴,隨著這陣突然而至的狂風而輕輕晃動著,如墨潑撒的天際也在這一刻,不合時宜的飄下鵝毛大雪來。


    「你就等著給寒魘收屍吧!」鬼邪撂下這麽一句狠話,原地旋身,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靈汐前輩你趕快去搭救拂蘇,這裏交給我就好了,去玩了,就怕拂蘇這小子不嫩價格要了!」


    「站遠點。」白靈汐清冷道。


    「可是拂蘇他……」蘇霽風雖然和拂蘇是情敵,可在經曆了這麽磨難之後,他早就把拂蘇當成摯友,當成不可或缺的兄弟,因此他斷然是見不得拂蘇命喪在百裏春秋陣法之下的。


    白靈汐冷聲打斷了蘇霽風的長篇大論,「他不會出事的。」


    「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他死了,我就去陪他。」


    蘇霽風聞言,視線下滑,竟不偏不倚落在了白靈汐被薄情水腐蝕過的手上,他失聲輕笑——原來如此,他早該發現的……


    ****


    養心殿前,百裏春秋陣法仍是將拂蘇困在其中,而陣法開始朝著中央處收縮著。處在陣中的拂蘇則是麵色如常,盤腿坐著,似乎對會被擠壓成肉泥全然不放在心上。


    「也不知道靈汐兒那邊怎麽樣了,可千萬別被鬼邪教唆著幹傻事啊。」他有些擔憂的輕撫著額,任由烏黑的發披散而下。


    「都落到這番田地了,還有空操心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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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章:他死了,我就去陪他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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