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還真是上道啊。


    看到達維德氣勢洶洶的衝了過去,莫德西奇的表情頗為複雜。


    他本來準備好了一套說辭,準備逐步引導這個莽夫與阿萊格裏產生衝突。不過沒想到的是,隻是簡單的一句挑撥,就讓其如一頭發情的公牛般橫衝直撞,根本不去分辨那句話的真假。


    真是枉費自己一片苦心了,編造好的愛情故事都沒用上。莫德西奇遺憾的搖了搖頭,站在將軍府前的台階上,認真觀察著場中的局麵。


    確切的說,是牢牢鎖定著阿萊格裏的身影。


    看著他迷茫的轉過身來,看著他疑惑的表情,看著他被連鞘長劍抽倒在地,然後被劈頭蓋臉的一頓毒打...


    看著,這位傳說中的大魔法師,自始至終,都沒有釋放出任何一個法術。


    莫德西奇的臉上,漾出一抹可堪玩味的笑意。如果事情到此為止,那麽就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了,他獲得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達維德則狠狠教訓了所謂的"情敵",大家各自散去,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然而不巧的是,參演的另一方不願如此草草收場。


    更不巧的是,跟在阿萊格裏身旁的,是對世俗地位毫不關心的達爾尼昂。


    別說不清楚對方的身份,就算他知道了,也會照打不誤。反正自己目前的任務,就是扮演好阿萊格裏的學生,他說打,那就打,打出事來,有他負責。若是最後真捅破了天,連阿萊格裏都扛不住,那自己大不了一走了之,繼續做原本的人頭買賣去。


    就是在這樣的指導思想下,達爾尼昂挺身而出。等到阿萊格裏下令動手,他就毫不猶豫的聽令行事,完美的履行了交給自己的任務。


    就像是以往,完成那些殺人委托一樣。


    於是,劇情沿著另外一條分支進行了下去。


    原本的施暴者,變成了被施暴的那一方。納奇尼王大力栽培的堂弟,正在被阿萊格裏的隨從吊打,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莫德西奇審視的目光,從鼻青臉腫的阿萊格裏身上收回,落在了激烈爭鬥的戰局中。他細長的眉毛,也隨著戰局的推進而慢慢蹙起,很快就擰成了一個疙瘩。


    不行,不能讓他們再打下去了。


    莫德西奇很快就得出了這個結論,若是達維德出了什麽閃失,自己絕對難逃其咎。可正當他想邁步上前之時,旁邊卻傳來了少女輕柔的詢問聲,


    "莫德西奇先生,可知他們為何在此爭鬥?"


    被庫德蘭派出來維持秩序的少女,並沒有很好的完成任務。她溫柔的喝止,不僅沒能讓達維德停下來,反而促使這家夥加重了下手的力道。在喜歡的雌性麵前,顯示自己的勇武,似乎是所有智慧生物的通病。


    對此,少女無能為力,待到她終於看清楚,被打的那一方是誰時,內疚的感覺更是油然而生。當年,她與阿萊格裏有過數麵之緣,也算是略有交情。更重要的是,與費妮關係密切的兩個人,同樣也與阿萊格裏有著密切的關係。


    這個朋友的朋友,在自己家門口被打,費妮的心情絕對好不到哪裏去。當憂心忡忡的她,正要調動府內的親兵時,場麵卻陡然逆轉。


    達爾尼昂灑然出手,達維德步步敗退,一時間狼狽不堪。


    少女的心情,從低穀躍上高峰。心性單純的她,從未遇過到如此胡攪蠻纏之輩,對其厭惡到了極點。如今看到阿萊格裏無事,這廝反倒被人壓製,頓時心中快意,恨不得讓這場好戲再多演幾刻。


    費妮很善良,但是並不笨。眼看旁邊的莫德西奇想要上前製止,她便不著痕跡的走了過來,輕聲提出了自己確實很好奇的那個問題。


    雙方,為何在此打鬥。


    莫德西奇微愕,他一向思維敏捷,此時卻不知該如何作答。他總不能直說,是因為自己挑撥離間,告訴達維德,小姐你一直仰慕阿萊格裏,雙方才大打出手的吧。


    "...許是舊怨。"遲疑了片刻時間,莫德西奇終於拋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勉強搪塞了過去。


    "達維德子爵,與阿萊格裏大師能有什麽舊怨?"多拖延一刻,達維德就會被多揍幾招,費妮曼斯條理的回道,一副想與莫德西奇拉拉家常的模樣,"先生可知道麽?"


    "不知。"莫德西奇搖了搖頭,希望盡快結束這次對話。他不是阿萊格裏這種鄉下貴族,更不是達維德那種粗人,無禮的忽視一位貴族小姐,是莫德西奇不願為之的。


    "這位穿藍衣的公子,又是何人呢?"費妮滿臉好奇的指著達爾尼昂,又問了一句。


    "這應該是阿萊格裏大師的新收的學生,名為阿多斯。"莫德西奇似乎對赫爾修斯河穀的人事了若指掌,分毫不差的答道。


    "那真是年輕有為,竟然能與堂堂的達維德子爵,打成平手呢。"費妮拍掌讚歎道,微微側頭看向他。


    勢均力敵而已,所以莫德西奇先生,你不用急著去調解的。


    ******


    落日餘暉,映紅了達維德的雙眸。


    分不清那是氣急敗壞,還是無法忍受的羞惱。對這位驕橫的王室子弟來說,出手教訓某個小貴族,隻是一種習以為常的消遣。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可能會遇到麻煩,更遑論明目張膽的反抗。


    這家夥,離死期不遠了。達維德一邊在心中惡狠狠的叫囂著,一邊構思著該如何報複這對不識好歹的主仆。他可以指使那些文官,為對方羅織幾個罪名,讓他們在大獄裏好好反省反省。也可以偷偷調兵,直接將這兩個家夥處理掉,然後毀屍滅跡,想來也沒人敢追查下去...


    妄想是一種甜蜜的煩惱,疾掠而過的寒光則將他拉回了現實。


    察覺到敵人的攻勢一緩,達爾尼昂五指虛引,兩隻冰蝶盤旋回轉,瞬間在其背後留下了幾道狹長的傷口。


    血珠飛濺,達維德負痛慘呼,終於徹底放棄了進攻,瘋狂的揮舞著手中的長劍,試圖阻擋繞體飛舞的冰刃再度突入。


    保住自己的小命,日後方能取對方的性命。達維德終於變得認真起來,卻再也無法扭轉場中的頹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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