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海。


    為了隱藏行蹤,"風之塔"重新升入高空,同時啟動折光力場,以免被瑟蘭人發現。


    站在浮空島的邊緣,阿萊格裏低頭俯視,不由一陣頭暈目眩。從這個高度望下去,他們距離瑟蘭島隻有一步之遙,可實際上,它還遠在百裏之外。對此,法德雷瓦的回答是,他擔心觸碰到橫跨全島的魔網,所以不敢闖入其上空。


    "但他一個人的話,就沒關係了,除非是傳奇級別,否則不會引起灰塔的注意,"紅袍老者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法德雷瓦會為其加持一個''風翼術'';,借助吹向陸地的海風,入夜前就能順利著陸..."


    或許吧,阿萊格裏聳了聳肩,他並不相信範?辛克爾所說的一切,卻也沒有提出質疑。因為對方,根本就沒和他說話。


    "大師,不能再降低高度了嗎?"奧妮莎娥眉微蹙,提出了一連串問題,"''風翼術'';的時效,能否維持到他落地的那一刻?在此期間,風向會不會發生改變?"


    "再靠近一點,就要被瑟蘭人發現了,"法德雷瓦無奈的回答道,"小姐,你總不會想讓我挑起布亞達與瑟蘭島的戰爭吧...至於風向問題,我再為其附加一個聯結法陣,讓他自己操控方向,這樣你還不放心嗎?"


    "好了,奧妮莎,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讓他出事。"克莉絲汀娜嬌笑一聲,將少女拉了回來,與此同時,她又悄悄向法德雷瓦使了個眼色。


    "是我失態了,殿下,"奧妮莎欠身告罪,隨後望向阿萊格裏,弱弱的問道,"你覺得,可以嗎?"


    "都行,我沒意見。"正在用手指亂戳的阿萊格裏,抬起頭來,無所謂的答道。


    "我記得,你說過,最希望去一次瑟蘭島——"奧妮莎上前一步,還想再說點什麽。可阿萊格裏,卻直截了當的打斷了她,招手道,"喂,施法吧,我準備好了。"


    法德雷瓦點了點頭,默念咒語,風係能量自四周湧來,在他的精妙控製下,凝為一片片淡青色的羽毛。


    老魔法師將手一揮,阿萊格裏背後,便生出一對丈許長的羽翼。幾道青色紋路,從他背後延展開來,經過手臂向前,最終如係帶般勒在了他指間。


    "左手拉右轉,右手拉左轉,別記錯了。"法德雷瓦提醒道。


    "哦。"阿萊格裏隨口應了一聲,好奇的感受著身上的變化,輕飄飄的,似乎往上一跳,就能展翅高飛一般。


    風法師真是瀟灑,怪不得魔法帝國時期,這一流派如此吃香。他還在那邊胡思亂想,奧妮莎已經靠了過來,輕聲說道,"不要再回來了,開啟一段新生活吧,瑟蘭,不是你的夢想之地嗎?"


    "與你何幹?"阿萊格裏瞥了她一眼,冷冰冰的說道。


    "要不是她百般懇求,我怎麽會放過你?"跟過來的克莉絲汀娜,哼了一聲,"阿萊格裏伯爵,能撿回一條命,是你的幸運,還是別再尋死的好。"


    "多謝提醒。"阿萊格裏深深望了她一眼,向後退去,直到撞在了"風之障壁"上。


    "退後。"法德雷瓦沉聲說道,他要打開缺口了。


    克莉絲汀娜拉著奧妮莎,快步向後退去,盧比昂率領幾名"血薔薇"密探,護在了長公主殿下身前,以防阿萊格裏狗急跳牆,不過有法德雷瓦在,這隻是擺個姿態罷了。


    範?辛克爾負手而立,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而在遠處的宮閣下,圖蘭澤從窗戶內探出半個身子,正不斷揮手,與其道別。


    多麽荒誕的畫麵啊,最終送別自己的,居然是才認識了幾天的家夥嗎?阿萊格裏如此想著,同樣揮了揮手。


    隨即,他閉上雙眼,毫不猶豫的向後一仰,跌落雲端。


    ******


    這是伊恩與托爾姆交界處的一座矮山,距離費倫曼城大約百裏。


    草草紮就的營寨,扼守著最為險要的山道。在傳令官的引導下,達爾尼昂匆匆走上石崖,見到了渾身血汙的迪奧斯。


    "他們說,阿萊格裏忤逆,是怎麽個忤逆法?"顯然經曆過一番苦戰,迪奧斯身旁的大劍上,布滿了鋸齒般的缺口。


    "不是老師,是奧妮莎與布亞達人勾結..."達爾尼昂將河穀之變盡數道來,稍一猶豫,還是詢問道,"將軍,是斯諾頓人襲擊了你們?"


    迪奧斯默然點頭,若非友軍偷襲,他們也不可能敗得如此之慘,最後隻餘下三千殘兵,退守此地。


    "是我...來晚了。"達爾尼昂歎了口氣,他趕到費倫曼境內的時候,戰爭已經結束,循跡追來,方才找到迪奧斯他們。


    "不怪你,是我大意了,早在事變當夜,我就察覺到不對,但探報遲遲未來,我也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因此才疏於防備,"迪奧斯搖了搖頭,濃眉皺起,"你說,阿萊格裏是被布亞達人帶走了?"


    "是啊,生死未卜。"達爾尼昂神情一黯。


    "不會那麽容易死的,"迪奧斯沉聲說道,"你此去布亞達,務必注意安全,若是沒有頭緒,可以奧妮莎為突破口。"


    "我明白,將軍。"達爾尼昂點頭應下。他們皆非多話之人,一時相顧無言,恰在此時,一名中年貴族衝了過來,急切的問道,"可是河穀來人了?"


    "費倫曼侯爵?"達爾尼昂思索片刻,方才記起此人的身份。


    "我兒子,納達,他怎麽樣了?沒出事吧?"費倫曼侯爵眼中密布血絲,心焦如焚。他本想為幼子,找一個安全的庇護所,沒想到卻將其推入了火坑之中。


    "還活著,不過那一夜事態危急,他隨阿芙拉往東去了,至今未歸。"達爾尼昂如實答道。


    "這,這...阿芙拉是誰?"費倫曼侯爵很想指責對方,當時阿萊格裏,可是答應照顧好納達的,但轉而想到,連阿萊格裏本人都生死不明,他還是明智的換了一個問題。


    "阿芙拉是我的大師姐,中階風法師,與他們同行的,還有一位中階電法師。"達爾尼昂繼續如實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費倫曼侯爵一愣,不由鬆了口氣,即使現在兵荒馬亂,但兩位中階法師,也是一股足以自保的力量。


    "將軍可引軍北去,與布魯克師兄匯合。"打發掉費倫曼,達爾尼昂又轉向迪奧斯,將具體的方位告知於他。


    "你先休息一會,我讓他們為你準備馬匹與幹糧,記住,一旦有阿萊格裏的消息,立即報知於我。"迪奧斯叮囑了一句,起身吩咐部下騰出一頂帳篷。此去布亞達何止千裏,若是一直以氣勁趕路,怕是還未走到,就要累倒了。


    達爾尼昂並沒有推辭,為了遞送消息,他星夜兼程,此時已然精疲力盡。


    ******


    同樣精疲力盡的,還有納奇尼王。


    自從抵達傳奇境界,他還從未遇到過這麽難纏的對手,於虛實之間,自由轉換,他的攻擊,從未對澤西瓦爾造成過任何威脅,而對方的骨槍,卻數次擦身而過,險些將其刺落馬下。


    就算是"英靈軍團"的大統領西普銳斯,納奇尼王至少可以正麵硬撼,總不至於如此難受。就像是全力一擊,打在了空氣中,那種渾不受力的感覺,讓他心中憋著一股氣,卻怎麽都發泄不出來。


    可更難受的,卻是他身後的斯諾頓戰士們。有誰能行行好,告訴他們,該如何殺死虛浮的陰靈嗎?長槍突刺,徒勞無功,刀劍劈砍,透體而過,灰白色怨靈,在戰陣周圍徘徊,一旦找到機會就趁虛而入,被它們纏住的戰士,立即手足發顫,如陷冰窖,甚至於翻身落馬,無法繼續作戰。


    與普通的陰靈相比,"瘴靈"更為可怕。這些出自邪神"喪鍾"之手的靈體戰士,裹挾著一團團劇毒的瘴氣,從四麵八方漂浮而來。斯諾頓戰士不斷揮舞手中的兵器,激蕩的勁風,勉強能夠逼開瘴氣團,可隻要一個不慎,毒氣便會沿著盔甲的縫隙侵入,有氣勁護體者還可以抵抗片刻,而高階以下的戰士,幾個呼吸間就會毒發身亡,栽倒在地。


    進入伊蘭迪爾走廊時,納奇尼王身後,是斯諾頓最為精銳的三萬大軍。而激戰了一個下午之後,他們的數目減少了一半還多。並且,沒有傷員,滿地屍首。


    喊殺聲逐漸低落,冰涼的寒意,在每個人心中升起。鐵血的斯諾頓戰士,並不畏懼死亡,但他們無法忍受,這種屈辱的死法。他們渴望堂堂正正的一戰,戰死沙場,總好過被這些惡心的陰靈奪去生命。


    可這才是戰場啊,血淋淋的戰場,失敗者不僅要被摧毀肉體,還要被摧毀意誌。


    "可是要掉頭逃跑嗎?"就在納奇尼王心中,生出些許退意的同時,澤西瓦爾略帶嘲笑的聲音響起。


    隨後,他幹脆躍下龍鞍,手持骨槍"殺伐歌",擺出了一副步戰的姿態。


    "賊子,安敢辱我?"納奇尼王狠挫鋼牙,同樣翻身下馬,手中的烏都爾斯?泣血之刃,從未如此鮮豔。


    隨意掃了一眼,見柏姬依托群鴉戰車,與阿加西鬥了個旗鼓相當,澤西瓦爾放下心來,提槍迎上。他就是要利用納奇尼王的傲骨,盡可能消耗斯諾頓的精銳戰力,否則,若是他們撒腿就跑,那還真要費上一番工夫。


    槍劍交擊,戰局漸趨白熱化。最先支撐不住的是馬匹,隻要少許瘴氣,就能令它們口吐白沫,倒斃於地。這讓視戰馬如生命的斯諾頓騎士更為憤怒,可他們卻無法為自己的夥伴報仇,因為他們不知道,該怎麽去殺死那些陰靈。


    但無一例外,所有的斯諾頓戰士,沒有一個後退一步,他們咬緊牙關,苦苦支撐,捍衛胸中的熱血,捍衛可憐的尊嚴。


    "可憐啊。"比拉諾奧搖了搖頭,飄然後退,回到了城牆之上。這個戰場不屬於他,他隻是來收取戰利品的。


    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阿加西長槍一抖,曲刃劃出一勾新月,斜斜斬向了野蠻人少女。與澤西瓦爾不同,柏姬的攻勢更為淩厲。她肅立於戰車之上,無畏無懼的衝撞而來,身周黑氣蒼茫,將襲來的氣刃盡數撞飛。


    "殺!"阿加西暴喝一聲,策馬衝鋒。在雙方相撞,血光衝天的同時,他一踏馬鐙,如雄鷹般躍起,弧形的長刃,淩空斬落。


    在此之前,阿加西一直以技巧與柏姬纏鬥,但此時顯露出來的暴烈殺機,似乎在昭告諸人,他體內同樣流淌著雄獅之血。


    群鴉戰車砰然消散,一道道黑色的氣流,重新顯現出了烏鴉的樣貌。柏姬不得不撤身後退,以避開對方的槍鋒,而阿加西也沒有趁機進攻,他迅速向納奇尼王靠攏,大聲喊道,"王上,快撤!"


    "小獅子,你還是聽他的,夾起尾巴快跑吧。"澤西瓦爾貌似"善意"的附和道,不過他手中的骨槍,卻如毒蛇一般露出了尖牙,伺機而動。


    這一刻的屈辱,讓納奇尼王怒火如熾,臉龐扭曲。可下一刻,他的情緒卻陡然低落,麵露遲疑之色。因為他聽到了阿加西的後半句話,"...否則,戰士們就全都白白犧牲了。"


    "全軍後撤,向南突圍!"納奇尼王不知用何等複雜的語氣,下達了這道軍令。自南下征戰以來,他何曾如此狼狽過。


    可這幾天,不論是赫爾修斯河穀,還是伊蘭迪爾走廊,他都不得不退,不得不逃。


    "全軍後撤,向南突圍!"阿加西重複著這道命令,將官們重複著這道命令,士兵們轉身向南,衝開一條路,距離他們的故國,越來越遠。


    在"悲傷要塞"之前,斯諾頓人留下兩萬具屍體,落荒而逃。一條條陰靈綴在他們身後,不遠不近,不離不棄。


    斷後的納奇尼王,回頭望了最後一眼。白發騎士收槍而立,衝他一笑,換了個稱呼,"小羊羔,你先走,我隨後就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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