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是害死父母的原凶,正是有他的管理,所有官差才有膽子為非作歹,而這些人,承遼一個都不想放過。


    這十個守衛,承遼隻知道黑虎是劉氏家族的人,帶著兩個隨身的家族兄弟,另外的七個人來頭承遼並不清楚底細。


    不過在一路的觀察中,承遼發現黑虎三人始終在最前方,押送差事都是交給另外七人,這七人又很自然的分成前三人,後四人,這時的押送小隊就像三個隊伍。


    當太陽升起,眾人行走到森林深處,官差們開始歇息,除雪生火,起鍋煮湯。


    說是湯,其實就是白菜加水,最後乘到碗裏的隻有一碗水,上麵飄著一片殘破的白菜。


    這一個月以來,每天都是吃類似的食物,維持眾人行走的也就是這碗熱湯了。


    在眾人喝湯時,那黑虎胖官差以及另外四人在距離眾人稍遠的距離,大口的喝酒,吃著風幹的牛肉。


    除此外,承遼還發現,另外四人有兩人站在黑虎身邊,當是一個家族的人。


    另外兩人,一個身體削瘦,麵相凶狠,長著陰勾鼻,另一人身材高大,皮膚黝黑。他們二人吃的極少,大多數都是在一旁端酒陪笑,誰是大哥一目了然。


    看到這裏,承遼越發覺得自己猜測正確,在劉宋,流放是僅次於死刑的刑法,皇帝的目的就是要流放的罪犯身不如死,不然何必大費周章的要官差押送,一刀殺了豈不更好。


    比起死亡,流放的路途凶險,餓死或被豺狼虎豹吃了的不在少數,就算一路平安熬到了目的地也成了殘廢,況且還要成為奴隸幹活,這是差辱,也是懲罰。


    正因如此,守衛也踏上了艱苦的路程,曆代君主防止官差圖省時省力直接將犯人誅殺,官府派出的官差往往不是同一家族,起到互相製衡監督的作用。


    承遼雖然餓,卻沒有喝幾口湯,隻把白菜吃了充饑。趁著歇息時刻,承遼看向水牛,水牛知道承遼想說話,主仆二人悄悄靠近。


    “水牛,我讓你保管的可還在身上?”承遼小聲道。


    “在這裏,出發前我就用磁石做了一個小盒子,就為了藏好它。”水牛小聲回應,抬起下巴指向手上的鐵銬,“隻是少爺,這可是給你保命用的,不能隨便就拿出來。”


    “我知道,現在正是要保命才要拿出來。”承遼說道。


    “是,可是一路上夫人她給了多少財物了,這些人貪得無厭,沒銀子了就會殺了我們。”水牛小聲的走到承遼的身後。


    “無需擔心,這枚指明珠我要它不僅保住我們的命,還要助我報仇。”承遼目光堅定。


    水牛和承遼自小一起玩到大的,他知道少爺想做什麽一定不會放棄,“好,我現在就取出來。”


    “不急,且等夜晚。”承遼目前的計劃還隻是雛形,他想要萬無一失。


    每日吃這點東西,餓死的人不在少數,剩餘的一幹人,除了承遼和水牛還有五個家族的仆從,另外的三人承遼不認識。


    待得那五個官差喝完酒,承遼發現黑虎將兩個小錢袋悄悄塞給了對麵的鷹勾鼻和高壯大漢,那兩人接過後歡喜的歸隊。


    他們一人在前,一人回到最後方,三個陣型三個家族顯得旗幟鮮明,隻不過這兩個人是以黑虎為首的。


    承遼見狀,心中將目標放在了最後方的鷹勾鼻男子身上,暗自分析,不知道他會不會貪圖胖隊長的財物,若是他們真的敢搶奪,殺了黑虎自己然更好,若是殺不成被反殺了也好,這些人都是殺死父親母親的凶手。若這人不願搶奪,倒也罷了,益州想要搶銀兩的人應當不在少數。


    命隻有一條,承遼不敢不謹慎,思考半晌,承遼決定可以行動,隻不過為了安全,說話必須點到為止。


    傍晚時分,雪逐漸停了,隻不過天色卻異常陰沉,天地黑暗一片,押送隊伍再次停住歇腳。


    “他娘的,一天才走出四十裏路,這樣下去還得三天才能到益州。”黑虎隊長衝身旁二人大聲埋怨。


    “大哥說的是,隻是來時四十人,如今隻有十人了,路再凶險,到了益州沒有奴隸送到,上頭怪罪下來也是死路一條啊。”另一個人勸道。


    “你懂個屁……”


    承遼見所有守衛放鬆下來,看向水牛。


    水牛會意,緩慢靠近承遼,“少爺。”


    “你去把這指明珠送給黑虎隊長,並且讓他把你的枷鎖卸下來。”承遼說道。


    “可是,馬上都到益州了,少爺,我們不必犯險了呀。”水牛勸道。


    “如今我們行動緩慢,苦難還在日後呢,聽我的。”承遼沒有過多解釋。


    水牛聞言撇嘴道:“我不去送,他殺了老爺夫人。”


    承遼無奈道:“我知道你心裏難過,我又何嚐不難過,你隻管拿過去,我定要他償還。你還要告訴他,這是勸了我很久才拿出來的,總之要讓他相信我們如今山窮水盡別無他求,隻求把你的枷鎖卸去。”


    水牛無奈撇嘴答應,向守衛一瘸一拐的走去。


    承遼之所以讓水牛去送,是為了降低黑虎的警惕心,因為他們才殺了承遼父母,若是自己去送,黑虎一定會起戒心。


    看到水牛走到了黑虎身邊,承遼踱著步子來到鷹勾鼻男子旁,“你看。”


    夜色漆黑,但眾人還是能看到水牛到黑虎旁取出了一發著亮光的東西,但無人敢過問,送禮行賄所有人都已經司空見慣,隻是這次送的東西竟然如同明燈一般發光。


    亮光一閃即逝,可見黑虎已經將珠子收起來了。


    “你想說什麽?”鷹勾鼻男子聲音低了下來。


    承遼看著鷹勾鼻男子,心中忐忑不安,他的長相在夜晚比白日顯得更加凶狠,若是此番判斷失誤,必將身處險境。


    “那是指明珠,是舅舅從東海領軍時重金獲得的寶物,價值千兩,可是如今卻到了這種人手裏。”


    “你不怕我將你殺了?”鷹勾鼻男子冷聲道。


    “我是黑虎的財神,你殺了我黑虎怎會放過你?”承遼看著此人陰狠的眼睛,繼續道:“我們承家所剩的財物已經交了出去,若是山路上突然出現了強盜搶走了財物,恐怕黑虎大哥一怒下也會殺了我們所有人。”


    “他不敢。”鷹勾鼻男子說完,停頓了一下問道:“你們送了多少銀兩?”


    承遼聞言心中暗喜,有戲,他佯裝環顧四周,低聲道:“三千兩”。


    成敗在此一舉,承遼心中沒有十全說服他的把握,隻能裝作毫不在意,不再管他,默默走回自己的位置。


    三千兩可不是小數目,在這戰亂的國家,百姓多吃不飽,一文就能買一斤米了,承遼相信三千兩對大多數人有絕對的誘惑力。


    這時水牛已經完成任務,隻是他身後兩個黑虎的守衛跟著一起走來,水牛受傷了腿腳拐瘸,這二人越過水牛來到承遼近前,沒有吱聲,三兩下將承遼脖頸上的枷鎖打開。


    承遼見狀心中感動,不需要多說,水牛把解開枷鎖的機會給了自己。


    “你們把他倆押到最前麵。”黑虎在遠處吼道。


    承遼聞言微微皺眉,這黑虎警惕心果然很重。


    卸開枷鎖以後,雖然輕鬆許多,但寒風在瞬間將身體上下的傷口刮傷,承遼開始忍痛步行。


    隨之而來的卻心中忐忑,這是他第一次在死亡邊緣試探,那鷹勾鼻男子已經知道自己的意圖,他的下一步動作可能就是幫助黑虎殺了自己。


    想到這裏,承遼心中焦慮,這段路程也走的相當煎熬。


    沒走多遠,承遼卻看見前方黑暗中出現了一雙巨大的紫色眼睛,瞳孔花紋是淡金色,眼睛的高度已經超過了大樹。


    承遼一愣,他下意識就是出現了幻覺,他努力擠了下眼睛,想證明是幻覺,可那雙紫色眼睛依舊存在。


    前方黑虎以及身邊的二人都似乎什麽都沒有見到,徑直前行。


    承遼卻感到身體發毛,看向身邊的一位官差,隻見他麵無表情並無異常,而流放的人都低著頭,根本沒有向前方看。承遼疑惑看向前方,隻見瞳孔在眨眼之後便瞬間消失不見了。


    承遼愈發覺得詭異,隻是所有人都沒有看到,他想不出所以然,便也隻當出現了幻覺。


    到了深夜,承遼回頭見鷹勾鼻男子還在隊伍中,心中焦急,看來計謀失敗了。


    就在他重新思索如何殺死黑虎之際,兩個人影從樹林裏竄出,承遼大喜,但他知道鷹勾鼻男子四人沒有動手,這兩人來路不明,是敵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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