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很真誠,隻可惜他是阿提斯特。


    陸緣生可不會信這幾句鬼話,就像是當初在艾瑞爾德的任務一樣,黑暗世界裏隻講利益,在完成任務之前可能千般好萬般好地哄著你,但一旦達成自己的目的,那就可以毫不猶豫地賣掉自己的合作對象。


    口頭的承諾從來沒什麽用處,哪怕是紙麵上的契約也經常可以靈活調整為廁紙,更何況這是從阿提斯特嘴裏說出來的東西。


    “說得很好,可我、為什麽要和你們合作?”


    “她的命還不夠嗎?”


    阿提斯特自覺把握住了陸緣生的弱點所在。


    “我和那個女孩就隻認識了一天,你真覺得我會有多在乎她?”


    陸緣生語氣一如既往地平淡,試圖給別人一種小白對他來說不值一提的感覺。


    “是,但您還是來了。”


    “那是因為,我想親手殺你啊,別人會怎樣我完全無所謂,我隻是想讓你死得難看點罷了。”


    陸緣生微微側著腦袋看著他,目光鎖定在他的喉間,嘴角微微翹起,仿佛在看可口的獵物。


    “沒想到您是為我而來,我倒是有些誤會了。”


    阿提斯特輕輕倚坐在台麵之上,雷燈被他輕輕放在身旁的顯眼位置,那幽幽的藍光在告訴著眾人不要輕舉妄動。


    “那這樣如何,我給您一個殺我的機會。”


    “我殺你還需要你給機會?”陸緣生的笑容嘲意更重,“你可以盡情擺弄你那精致的雷燈,隻要我想,你那玩意兒對我什麽作用都沒有。”


    “可是其他人呢?”


    阿提斯特左手撫摸了一下雷燈的頂蓋,目光看著那道藍光有些陶醉。


    “另外,還有三個小時。”


    這句話在影和張道全聽來或許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陸緣生清楚他的意思。


    那是距離小白項圈爆炸的倒計時。


    “不需要您出手,您甚至隻要在一旁看著,我會在取得中樞控製權的時候解除與雷燈的聯係,到時候,我的性命與控製權都會一並交到您的手上。”


    “我不相信承諾。”


    陸緣生心中權衡僅僅不過一秒,就再次冷冷拒絕。


    這可讓阿提斯特犯了難,他撓了撓腦袋,似乎在想著什麽辦法。


    最後無奈了歎了口氣,脫去了生化服,露出裏麵有些被汗水浸濕的燕尾服。他的動作還沒停下,進一步解開了自己衣服的扣子,將自己充滿肌肉美感的胸膛展露出來。


    一並出現的還有心髒位置上那一套機械化裝置,薄薄的金屬外殼緊緊貼合著他的胸前的皮膚,從其周圍伸展出四枚生物親和的鈦合金鉤爪,深深嵌進了他的胸膛。


    “這是與雷燈連接的心跳監控裝置,隻要解除它的與雷燈的連接,您就可以放心地殺掉我了。”


    “而解除的方式,等您答應之後,我會單獨告知您。”


    他的這一舉動,基本不會有人會再懷疑那雷燈會隨他心跳變化而爆炸的真假性。


    “我暫時拿不出其他實質性的東西,但還可以再加點代價,回答您兩個問題,分為兩次支付,一次會和解除辦法一起回答,一次會在我被您殺掉之前回答。”


    “此外,我還需要提醒您一點,今晚九點,這個地方就會執行徹底的清洗計劃,在那一刻,所有實驗體都會被抹殺。”


    “而且,我剛剛為了接你們臨時開啟的緊急通道,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另外的兩名管理者察覺,到時候再要動手可就沒那麽簡單了,請盡快做出決定。”


    阿提斯特再一次拋出了自己的價碼和威脅,陸緣生眼睛微眯,陷入了思考。


    他不在乎小白的生命是不可能的,但他也還不知道李思的計劃,不能指望對策局今天的行動能及時取得控製權,因為這在時間上完全來不及,他此時也傳遞不出任何消息。


    而那些實驗體的項圈說不定還存在被管理者提前引爆的可能,因此,要想救下小白和其他的實驗體,他確實需要掌握控製中樞。但是,他更擔心自己的決定會不會連累更多的人。


    “你們是不是忘了我們兩個?”


    影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為什麽,一定需要他?”


    “雖然我的確是因為喜歡才邀請的判官先生,但這其中也有我老板的任務需要,不然我怎麽至於連自己的性命都搭上。”


    阿提斯特也一臉無奈地攤了攤手,仿佛這對他來說也是一件不情願的事情。


    “兩位也不想影響之後的投資和合作吧?”


    影聽見此話也隻好無話可說。


    “好啊,我不介意看看你們接下來想做什麽事情,但我還有一個要求。”


    陸緣生知道,這前麵是一個名為陷阱的深淵,阿提斯特一定是在謀劃著要怎麽利用或者對付自己。這世界上不可能有白白掉下來的餡餅,一切事物都有其價格,能免費得到的東西往往最為昂貴。


    不過,既然阿提斯特想要利用他,那他也同樣可以利用他們。


    他還不知道那個控製中樞的情況,但哪怕是最壞的情況,他也有辦法先一步將其破壞,或者想辦法殺掉這三人。


    畢竟,他有一種難以解釋的能力。


    對他來說,最麻煩的反而是阿提斯特手裏的雷燈,隻要有辦法解決這個威脅,那一切事情都會很好辦。


    “請講。”


    陸緣生指著影和張道全說道:“他們今天不允許傷害任何人,注意,我說的是‘傷害’,不是‘殺’。”


    “這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阿提斯特也將目光轉向了這兩人。


    影無言地點頭,但張道全卻搖了搖頭,同樣沒有說話。


    “你可以進行簡單的解釋。”阿提斯特給予了他進行短暫發言的機會。


    “在見識過末日之後,我無法保證他們在今後的生活中不會因為絕望而自殺。”


    “這是精神控製的副作用?”陸緣生算是注意到了一個關鍵信息。


    “不,這不是精神上的傷害,這是人在麵對必將到來的絕望後所表現出來的正常反應。我隻是一個末日的講述者,並沒有那種完全掌控人心的手段。”張道全搖著頭說。


    “隻限於今天不死呢?”阿提斯特問道。


    “這應該可以。”


    “那判官先生,您看如何?”


    陸緣生思考了一下,應道:“可以。”


    他在前麵稍微體驗了一下對方的那種精神攻擊,覺得隻要及時進行合理的精神治療,或許能夠回複正常。


    “啪、啪、啪——”


    阿提斯特零落的掌聲響了起來,慶祝著這一個互相利用和猜忌的三角合作關係正式建立。


    “為了慶祝我們短暫的同盟,要不要先來一杯?”


    他從桌子的抽屜內拿出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紅酒,似乎完全忘了剛剛還在提醒著要抓緊時間。


    “他們的位置。”


    影沒想搭理他,簡單地扔出一句話。


    阿提斯特也不意外,係好了衣服的扣子,拿著紅酒與高腳杯回到控製台前坐了下來,並調出了一份地圖和兩個實時監控的畫麵。


    “齊輝在地下二層最深處的實驗室內,而柳明慧大概是在最頂層的職工宿舍內,她平時沒事不會到處閑逛。如果沒有問題,請兩位在五點時攜帶好任務目標,在最深處的控製中樞門禁前集合。”


    “這是給你們準備的身份卡和鑰匙。”


    他打開了控製台上的一個小盒子,裏麵放著兩張卡片和兩枚同樣封存在透明圓管內的眼球。


    “另外,我建議兩位在外麵活動時,最好穿上生化防護服,萬一一不小心碰到這裏的某些東西,那可是要命的。”


    “不需要。”


    影徑直走過去拿起卡片和鑰匙,就推門而去。


    不過張道全還是老老實實地穿上了一套生化服,再戴上一個過濾頭盔,整套衣服就嚴絲合縫,除了作為防護還能成為身份的掩護。拿到了卡片之後,他還將那個布袋扔給了阿提斯特。


    阿提斯特解開了布袋,從中拿出了一個沉重的機械方塊,上麵是一道一道暗金色的紋路,如同一個立體的電路板。


    那最中間的位置,是一個在書本之上的眼睛,代表著亞特蘭的“探知”學派。


    “知道這是什麽嗎?”


    阿提斯特把玩著這個方塊,對這種科技的美感有些著迷。


    “這是加強版的磁暴幹擾器,可以毀滅一切交流電路。”


    他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陸緣生已經悄悄走到了他的身後,隻要輕輕一下,或許就能擰下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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