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周嵩奇怪的動作,趙神父有些遲疑。


    現在的局麵,看起來是那根球棍拖著周嵩在行動,周嵩甚至更像是這球棍的拖累,但是這不河狸。


    魔鬼在主物質位麵雖然可以操弄一些把戲,比如移動水杯、彎曲勺子之類的小手段,但那些都隻是借力使力。


    可是,控製冷兵器拖動著一個大活人,還能如此迅猛有力?


    怕不是《所羅門之鑰》記載的72柱魔神中的一位了?


    戰機稍縱即逝,沒有時間留給他過多思考。


    趙神父執手杖作劍,趁周嵩立足未穩,先是輕擊壓住球棍棍首,球棍毫不示弱上挑相接,趙神父的手杖順勢沿其光滑的棍身直劈向周嵩握棍的右手。


    球棍不是真正的兵器,沒有護手,周嵩的手也沒有裝備護具,趙神父希望此一擊可以擊破周嵩的右手拇指關節,奪下球棍。


    沒有武器隻憑肉體,量周嵩也掀不起太大風浪。


    周嵩有可能後撤應對,趙神父也準備好了變招。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周嵩伸出左手,握住右手虎口當作護手,不退反進,同樣順著趙神父手杖讓出的空隙直刺他的胸口。


    電光火石間,已無從變式,趙神父隻好盡量測過身體,躲避球棍刺擊,另一邊的手杖繼續保持攻勢。


    棍杖交擊,趙神父的左肩被球棍正麵刺中,所幸球棍頭大柄細,隻是關節脫臼,跌倒在地。


    而周嵩的左手三指,已經被手杖挑到了詭異的角度,明顯是斷了。


    顯然,周嵩完全沒有被這點小傷所影響,一擊得手後,立即旋轉身體,球棍向趙神父身側橫掃而來。


    趙神父守著盼望退無可退,隻好再次以手杖硬接。


    一模一樣的重擊,雖然被防出去了,但還是震得趙神父一陣耳鳴。


    趙神父下意識反擊,以杖直刺周嵩的咽喉。


    周嵩依然完全不在乎,硬著脖子毫無躲閃或防守的意圖,同時雙手再次高舉球棍,自上而下直劈趙神父的額頂。


    年輕的魔鬼不講武德!


    顯然,趙神父很吃虧。


    他當然無意換命,也不能真的對周嵩痛下殺手。


    無奈,隻得收回刺出的手杖,雙手自下而上接住這一擊。


    哢嚓!


    趙神父的手杖這次撐不住了,被球棍一劈兩半。


    趙神父努力把頭偏向一側躲避,餘勢未盡的球棍擦著他的耳邊砸在他的左肩。


    他丟下斷掉的手杖,雙手死死抓住球棍,與周嵩展開了爭奪。


    可是,受了傷的趙神父,如何是受異力加持的周嵩的對手?


    很快,趙神父就被甩到了牆角。


    球棍甩開趙神父後,並沒有追擊,而是再次高高揚起,準備處決失去了保護者的鬱盼望。


    剛剛恢複意識的鬱盼望,想要爬開,還沒來得及翻身,就被周嵩一腳踩住小肚子。


    周嵩對著鬱盼望露出一個笑容,然後用腳碾了兩下。


    “隔呃……”


    那是……餓了一星期的流浪漢,麵對滿桌美味佳肴的笑容。


    鬱盼望能做的,就隻有祈禱了。


    “哧溜!”周嵩咽下了口水,趴下身來,往鬱盼望雪白的脖頸處咬去。


    “拉斐爾,救我……”鬱盼望閉上了眼睛。


    趙神父拚命地想要撲過來,但是身體已經不聽使喚,鞭長莫及。


    接著,他看到一道強光閃過,接著是周嵩的哇哇大叫。


    那道光出現得很快,散去時亦是很快。


    消逝的光芒在空氣中留下一個模樣好像天使翅膀的尾跡。


    “raphael!!!”周嵩狂吼:“又是你!!!”


    此時“周嵩”的嗓音已經和剛才“袁月苓”的嗓音別無二致。


    “周嵩”抄起球棍,準備先處決趙神父。


    “狗子,住手!”


    就在趙神父的腦殼要走向跟他自己手杖一樣的結局時,袁月苓終於奪回了自己身體的控製權。


    舉在半空的球棒完全無視慣性定律,停了下來。


    接著,周嵩像一具無人的鎧甲一樣,鬆鬆垮垮地倒下。


    棒球棍也從他手裏掉到了地上,滾開好遠。


    ——分割線——


    鬱盼望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手臂上綁著厚厚的石膏,稍微動一動,仍然是鑽心的疼。


    昏迷了幾個小時,在她的感覺中,卻隻是一瞬。


    這種香甜無夢的深沉睡眠,對她來說,是少有的。


    因此,她覺得很舒服。


    她聽到了自己母親嘟嘟囔囔埋怨的聲音。


    接著是趙神父的聲音:“我錯了,小羊,我保證,以後絕對不再帶小小羊參加驅魔儀式了。”


    “你發誓。”鬱母不依不饒。


    “你知道的,不能為小事隨便發誓。”


    “我女兒的事,就是天大的事!”


    “爸爸……媽媽……趙……哥哥?”鬱盼望不想讓趙神父發出來這個誓,趕緊開口呼喚道。


    “盼望,你醒了。”好幾個人湊上來,帶著關切的語氣。


    看到周嵩的臉,鬱盼望露出害怕的神情,本能地縮了縮。


    “好了,周嵩,你先出去。”趙神父吩咐道。


    “沒關係沒關係。”鬱盼望搖了搖頭:“周嵩,你眼睛怎麽了?”


    周嵩苦笑道:“你家胖哥打的。”


    “哥哥,你還會打人呢?”鬱盼望嗔道。


    “兄弟,對不住對不住,著急了點。”胖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拍拍周嵩的肩膀。


    “你起開,塑料兄弟情,為了衣裳打斷手足。”周嵩打趣道。


    “謔,要是我打斷袁月苓的手,你不揍我?”胖哥反駁道。


    袁月苓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縮了一下。


    “揍。”周嵩說。


    “媽媽,我又看到天使了。”鬱盼望用左手撐著牆麵,想要坐起身來,袁月苓趕緊上來扶她。


    “那可真好啊,女兒。”鬱母慈愛地摸了摸鬱盼望的頭。


    見她不信,鬱盼望急了:“是真的!是拉斐爾,祂又來救我了……媽,你信仰那麽虔誠,為什麽就是不信我看到拉斐爾呢?”


    鬱母搖了搖頭,與老許交換了目光,二人均是麵露擔憂之色。


    “好了,小小羊,這次我也看到了。”趙神父道:“回頭我和你爸媽說。”


    “你們……都出去一下,我有話跟趙叔叔說。”


    眾人紛紛離開以後,鬱盼望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抓住趙神父:“你是不是我爸爸?”


    “我是你信仰和靈性上的父親。”趙神父說。


    “正麵回答!”鬱盼望氣急。


    “你號稱研究驅魔十來年,魔鬼一句話就給你整破防了?”趙神父揶揄道。


    “我很早就覺得,你和我媽的關係好得不一般了!”鬱盼望一仰頭。


    “確實好,但我一直也隻當小羊是妹妹,真正值得她托付終身的人,是你的父親老許。”趙神父笑道:“但小羊年輕時很倔,當年我21歲進修院,小羊仍不死心,我修道9年,她就等了我9年,一直到我聖神父時,她才徹底放棄,隨後接受了你父親的入贅……現在你明白,為什麽你母親急著要給你招胥的原因了?”


    “什麽,我媽是你的舔狗?”


    “你小點聲!”


    “然後,我爸不僅是我媽的舔狗,還是接盤俠?”鬱盼望瞪眼:“我就說呢,為什麽爸爸一直看趙叔叔不順眼!”


    “胡說八道,什麽接盤俠。無論是婚前還是婚後,我和小羊都從未有過不軌之事。”趙神父歎道:“說了你也不信,感謝科技日新月異的發達,你去和老許做個親子鑒定,不就一切都清楚了?”


    “做屁啊做,你忘了,我能看穿謊言?你說的是實話。”鬱盼望說。


    “還是做一下吧,萬一你看走眼了呢?”趙神父笑道。


    “不會的,我鑒謊的能力是拉斐爾給的。”鬱盼望自信地說:“況且,我要怎麽和我爸開這個口啊?”


    “你可以和我做。”


    “你還沒完了?”


    “我倒真希望有你這樣一個女兒。”趙神父笑著摸了摸鬱盼望的頭。


    “所以說,你本該是我的父親,這話也可以這麽理解:你本來會是我的父親,隻是你放棄了。”鬱盼望還在琢磨:“魔鬼玩了一個偷換概念的文字遊戲。”


    “嗯哼,有可能。”


    “不對,要是你……你和媽媽,那就沒有現在的我了。”鬱盼望撅起了嘴。


    “我想,靈魂既然是天主造的,就算換一個父親,也許你還是你,你還是鬱盼望,隻是長相有些不同,性格有些不同……”趙神父慈愛地說。


    “屁咧,那就該是趙盼望了。”


    “好像也對。”


    “嗯,而且應該會比現在更漂亮吧?”


    “你太貪心了,小小羊,美貌也是一種誘惑啊。”趙神父歎道。


    “……又開始了又開始了,職業病是吧?”


    “對了,小小羊,有關你的取向問題……”


    “趙叔叔,我現在不想談這個,以後再說吧。可不可以幫我去把範熙叫進來?”


    趙神父站起身,走出病房,緊接著範熙走了進來,拘謹地坐在椅子上。


    “盼望……”


    “哥哥。”


    “你最近可真夠倒黴的,先是被我弄傷腿,又被周嵩弄傷手。水逆麽?”


    “你小點聲!”聽到“弄傷腿”,鬱盼望緊張地看了一眼站在門外的父母。


    隨後,她打趣道:“我也覺得,應該離你們寢室的人遠一點。”


    “那你可得小心一個叫王智的人,他以前也是我們寢室的。”


    “王智是誰啊?”


    “害,不重要。”範熙說:“那天出海,我隻知道你是要抓一條魚,做驅魔的材料,沒想到這個驅魔的對象,就是我室友的女朋友……還把你弄成這個樣子。袁月苓和周嵩他們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我不能說。”鬱盼望搖了搖頭:“這是要替當事人保密的,我能告訴你的就是,這是我們自己的工作失誤,你千萬不要因此怪罪周嵩。”


    “我知道了。”範熙有些悶悶地說。


    “你過來。”鬱盼望說:“到左邊來。”


    “咋啦。”範熙一頭霧水地轉到病床的左側,隨後被少女一把拉過了手。


    心跳,停了。


    “不,不是說結婚前,都不可以有任何身體接觸的麽……”範熙結結巴巴地說。


    “我給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給,你不能搶。”鬱盼望調皮地說。


    “哈哈……”範熙用另一隻手摸了摸鼻子。


    “坐下,我有話跟你說。”


    “嗯。”


    “胖哥哥,我看起來茶嗎?”


    “什麽茶?”


    “綠茶。”


    “怎麽可能啊!”範熙急道:“誰在跟你瞎說?”


    “你可得想好了,”鬱盼望說:“做鬱家的女婿,可是有很大風險的。”


    “什麽風險?”


    “其實呢,我還從來還沒有喜歡過任何男孩子,都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鬱盼望委婉地暗示道。


    “害,那很正常,你還小嘛。”範熙滿不在乎地說。


    鬱盼望欲言又止,想了想,又說道:


    “我可能隻是拿你當我的擋箭牌,因為我爸媽管我管得嚴,我可以打著和你約會的名號到處去玩。”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啊。”範熙笑道:“你就先把我當哥哥就好了。”


    “可是,等到將來要成婚的時候,如果我還是接受不了你,怎麽辦?”


    “這……”範熙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談戀愛談幾年分手的都很多呢,很正常。”


    “是沒錯啦。”鬱盼望不依不饒地說:“但是你可能要為了我留在魔都,學習你根本不需要學習的東西,最後如果被掃地出門,就會一無所有。”


    “其實,就算沒有你,我也想留在魔都。”範熙說著,第三次摸了摸鼻頭:“至於讓我一無所有,我知道你們家不會這麽做的。”


    “反正,你自己想清楚就好!”鬱盼望放開了範熙的手:“反正,我沒有在欺騙你,也沒有在利用你。”


    “盼望,假如有一天你喜歡上別人了,”範熙又想了想:“或者不想跟我再有交往了,可以直接告訴我。如果你正式提出,我就會和你母親說,我退出……”


    “笨胖哥!”鬱盼望生氣地用左手錘了一下床,然後抓住了範熙的衣服:“你難道沒有一點進取心嗎?沒有一點想要抓住什麽的決心嗎?”


    鬱盼望把“抓”這個字咬得很重。


    “我,我隻是害怕讓別人困擾……而且這種事情,尊重女孩子的意願才是對的吧?”範熙不明白鬱盼望為什麽會忽然生氣。


    “你呀,你這人還不如周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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