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濟帆也看到了葉緋色投過來的眼神,朝她輕輕點了頭,然後揚聲道:“傳本官令,席首輔中毒,封鎖整個臨江仙,本官要徹查此案!”


    不一會兒的時間,呂掌櫃也趕了上來,一臉土色,但對嚴濟帆的命令也不敢說什麽。


    況且出事的是席首輔,好在葉緋色暫時穩住了局麵,不然此時此刻他怕是已經被下獄了。


    葉緋色斟酌片刻,說道:“其實我的菜中也被人加了斷腸散,我和掌櫃的商議過了,不知道那下毒之人是僅僅針對我,還是對別人也下了毒,我們便暗中慢慢排查,本來我們都要查到四樓了,沒有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對對對,在小人送菜給葉姑娘的路上,有個女的說想要看看菜式,不由分說就掀開蓋子看了那道小雞燉蘑菇。”小二忙點頭說。


    嚴濟帆目光淩厲的看向呂掌櫃:“給席家送菜的人呢?”


    呂掌櫃忙讓人去找。


    不多時,兩個小二被帶了上來。


    “席首輔中了毒,毒藥就在這吃食之中,你們倆好好想一下,再送菜的過程中可有什麽異常之處,如果查不出真凶,本官就拿你們倆治罪!”嚴濟帆厲聲說。


    聽到這話葉緋色撇了撇嘴角,可真會嚇人。


    兩個小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抖若篩糠。


    其中胖一些的小二顫著聲音說:“大人明鑒,小人沒有下毒,小人也不知道為什麽席大人會中毒啊。”


    另一個人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鼻涕都快要躺到了嘴裏,嘴巴張張合合,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見狀葉緋色歎一口氣,放柔了聲音說:“事情如果不是你們做的,你們也不用害怕,好好想一想,送菜的過程中有沒有和平時不一樣的。”


    被她這麽一安撫,瘦小二終於冷靜了許多,抹了一把鼻涕,斷斷續續地說:“在送菜的路上,有個姑娘說……說想要看看席大人家的菜式是什麽,掀開了蓋在缽上的蓋子,對了……掀開的是裝銀耳蓮子羹的那個缽。”


    如此,就一切都對上了。


    葉緋色眸色沉了下來,嚴濟帆在這裏,毒藥是下在銀耳蓮子羹中的消息應該是不會傳出去的,小二的口供對得上。


    那麽小二要麽是與凶手一夥的知情人,要麽就是事實如此,小兒是無辜的,隻是說的實情而已。


    事實究竟如何,就要嚴濟帆去查了。


    “你所謂的那個姑娘,還記得她長什麽樣子嗎?”嚴濟帆問。


    “記得記得。”瘦小二忙不迭的點頭:“她身穿淺綠色的衣衫,柳葉眉,眼睛很大,皮膚很白,頭上有一隻紅寶石的簪子。”


    葉緋色:……


    這叫什麽形容,姑娘一般不都長這個模樣。


    “你再好好想一下,那個姑娘有的沒有什麽特點,或者與別人有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她給瘦小二引導著。


    “我想起來了,掀開小人端的菜看的那個姑娘也是身穿綠色的衣裳,眼睛真的很大,而且她的皮膚很白,是那種不見血色的白。”送小雞燉蘑菇的小二說。


    胖小二這時也想起來不少,補充道:“小人沒有看那個姑娘的臉,但是小人看到她的虎口處有一顆很醒目的紅痣。”


    聽到這個答案,葉緋色的心裏有了底。


    小二說那個姑娘的臉色特別的白,應該是戴了人鈹麵具,至於虎口處的紅痣,下次她看到喬莞爾的時候也可以確定。


    她心中清楚,事情如果真的是喬莞爾做的,那今天多半是抓不到真凶了,即便是抓到,喬莞爾還不知會使出什麽金蟬脫殼之計。


    但她還是需要確定這件事究竟是不是喬莞爾做的,如此才能去推測喬莞爾下毒的動機。


    真正讓她擔心的事這件事會不會是皇帝的意思。


    想著,她抬眸間無意中撞進了嚴濟帆的眼神裏。


    從嚴濟帆的眼神裏,她卻沒有看到絲毫的慌亂和擔憂。


    也不知道嚴濟帆是沒有想到這一點,還是想到了但是不擔心。


    這時抓藥的人也回來了,葉緋色確定了抓回來的藥沒有問題,才讓人去熬。


    熬出來的湯藥她也再次確定過,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才喂席首輔喝了下去。


    這段時間嚴濟帆讓人在臨江仙排查了,的確是有賓客記得有這麽個姑娘,可是查遍了整個臨江仙都沒有找到這個人。


    卻有人在距離臨江仙不遠的江麵上找到了一張人鈹麵具和一件綠色的外衫。


    葉緋色垂眸沉思,看來她想的沒有錯,就是喬莞爾幹的!


    奈何現在沒有證據。


    “咳咳……”


    這時中毒的席首輔幹咳兩聲醒了過來,席家人連忙讓葉緋色去看看。


    葉緋色給席首輔把了脈,脈象還是有些紊亂和虛弱。


    “席大人身上的毒是解了一些,但還留有餘毒,還是不能小覷,那張方子大人還需要連服七日,早晚各一劑。之後再讓別的大夫來瞧瞧,開些補身子的藥就可以了。”她溫聲道。


    到時候她應該還在宮中,不能給席首輔看。


    她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臉連給人看病的自由都沒有。


    “多謝葉大夫。”席首輔啞著嗓子說。


    咚!咚!咚!


    外麵忽然傳來鼓聲和人們的歡呼聲。


    時間已接近下午,賽龍舟也結束了。


    葉緋色的目光投向江麵上。


    雖說她出來也不是為了單純的看賽龍舟來的,可是也沒有想到會出這樣的事,真的沒有看到賽龍舟,還是有些可惜。


    嚴濟帆捕捉到她眼神中的點點失望,不由得的也循著鼓聲看向了江麵。


    “席首輔怎麽樣,查到凶手了嗎?”


    這時太子和長公主五皇子走了進來。


    葉緋色不太喜歡這種場麵,便給了席書清一個眼神,便悄悄挪動到門口,然後就溜之大吉了。


    她回到了自己的雅間,雅間中隻有請纓,小安子還沒有回來。


    她正想讓請纓去看看小安子,門忽然被從外麵推開,嚴濟帆閃了進來。


    “你怎麽來了?”


    話出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多餘,便換了個問題:“找到喬莞爾了嗎?”


    嚴濟帆走到茶幾旁坐下,回道:“找是找到了,但是她在另一家酒樓,離這裏還有些距離,並且還有人給她作證,憑目前我們手上的證據無法將她定罪。”


    “嘁……


    葉緋色嗤笑一聲:“即便是有確鑿的證據,她是死是活,還不是皇上的一句話,說不定到時候皇上會說當初喬莞爾是三胞胎呢。”


    這件事她看得很清楚,心中是有憋屈,但也沒有很生氣。


    “你既然知道她有皇上護著,那還要待在宮中嗎?你如此聰慧,應該知道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保不齊哪一日你就遭了她的暗算,屆時就是本官也無能為力。”嚴濟帆很是認真。


    當初讓葉緋色進宮實在是無奈之舉,但是以如今的時機,讓葉緋色出宮還是有機會的。


    前提是要葉緋色自己答應。


    “你也太小看我了,防守隻是暫時的,不能作為長期的辦法。而且皇帝在意她,未必就不在意我。我承認現下是信任她比較多,可假以時日,我有信心皇帝會更加信任我。”


    葉緋色的眼神流轉間流光溢彩,仿佛此時在夕陽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的江麵。


    嚴濟帆聽著這話卻有些不太對勁。


    什麽皇帝的在意,在皇帝心中的位置,他聽著怎麽覺得怪怪的。


    “你莫不是喜歡上了宮中的榮華富貴?”他問得委婉。


    喜歡宮中的榮華富貴?


    葉緋色眨了眨眼睛,“大人這話從何說起?”


    瞧著她懵懂的模樣,嚴濟帆頓時覺得自己是多想了。


    以葉緋色的性格,應該是不會喜歡宮中的生活的,而且以年歲上來說,皇帝都可以做葉緋色的祖父了。


    可轉念一想,去年皇帝納進宮的嬪妃中,就有和葉緋色年歲相仿的。


    不行,就是葉緋色沒有這個意思,也要盡快讓葉緋色出宮,否則皇帝要是真的動了這個心思,那時才真是悔之晚矣。


    “你要是不喜歡宮中的生活,給皇帝將心疾治好之後,你馬上出宮,一切我都會布置好,你按我說的做就是。”他的語氣強硬而堅定,容不得反駁。


    葉緋色卻是不知道話題怎麽又跳到了這上麵,皺眉道:“究竟是發生什麽事了?我有非出宮不可的理由嗎?”


    濟民堂的一切都在正軌上,大理寺中的仵作也那麽多,不缺她一個。


    但是在皇帝的身邊,嚴濟帆缺她這麽個能探聽皇帝喜怒的人啊。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嚴濟帆為什麽就那麽想要她出宮,明明她在宮中才是最事半功倍的一條路。


    嚴濟帆滯了一下,宮中十分危險,這個理由還不足以讓葉緋色出宮嗎?


    還是葉緋色不了解在宮中有多危險?


    也罷,要是葉緋色不了解,那他再解釋一遍也就是了。


    “伴君如伴虎,現在陛下的心疾還沒有痊愈,自然是看重你更多一些,可一旦等他的心疾好了,你對他而言就沒有作用了,可是喬莞爾幫著皇帝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到時候喬莞爾要是針對你,你沒有一點勝算。”


    “我知道皇子多疑涼薄的性格,但是即便治好了心疾,皇帝也還是需要我的。其實這段時間我在皇帝的身邊也看清了很多,他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看重和信任喬莞爾,可能以前隻是沒有人能和喬莞爾匹敵。如今我出現了,皇帝也就順手用我去敲打和牽製喬莞爾,所以也可以這麽說,隻要喬莞爾在一天,我對皇帝就是有用的。”


    葉緋色的神色也是十分真誠,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希望嚴濟帆能看到她不管再危險,再難,她都會幫嚴濟帆的決心。


    而且她肯定能鬥得過喬莞爾,她能幫上嚴濟帆。


    這時的嚴濟帆真想撬開這個女人的腦子,看看這個女人究竟在想些什麽。


    “大人,小安子回來了,我們該走了。”蒼術推門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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