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年1月1日,張學良、楊虎城發動西安事變。當日,軍委主席團將西安事變詳情電告全軍。


    西安事變,對國民黨停止內戰,對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形成,起到關鍵性的作用,但對西路軍的影響卻是相當致命的。


    1月中旬,陳雲率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抵達霍爾果斯,住在一位蘇軍軍官家中。西安事變爆發後,蘇共中央認為西安事變有日本方麵的背景,故改變原來的允諾,要求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電示陳雲等停在邊境,等候指示。


    1月14日,蘇共中央機關報《真理報》發表題為《中國事變》的社論,稱“張學良部隊叛變無疑是中國親日分子的一個陰謀。”《消息報》也發表社論,認為西安事變“破壞中國反日力量之團結”,“假借反日名義,適以便利日本帝國主義”。


    斯大林和季米特洛夫都認為西安事變“對日本最有利”。


    季米特洛夫在1月14日的日記中寫道:


    深夜0:00,斯大林來電話:


    “中國的事件是在您的認可下發生的嗎?”(不是,這事會對日本最有利,我們也是這樣看這一事件的!)


    “王明在你們那裏做什麽事?他是個挑釁者嗎?他想發電報讓他們槍斃蔣介石。”


    (我不知道有這種事!)


    1月15日下午點半,季米特洛夫到斯大林辦公室參加“討論中國問題的會議”。


    16日,季米特洛夫在克裏姆林宮參加以斯大林為首的“五人小組”的會議,研究西安事變。經磋商後複電中共中央:“張學良的行動不論他意圖如何,客觀上隻能損害把中國人民力量團結在抗日統一戰線中,並會鼓動日本對中國的侵略。”


    蘇共中央和共產國際既然認為西安事變對日本最有利,中共支持西安事變,暫停中共的武器援助也在常理之中


    大約在一九三七年四月下旬,陳雲一行才奉共產國際命令去新疆。


    在這段時間,中央考慮到西路軍麵臨的困難,曾求助於學忠部,希望於學忠能協調二馬停止對西路軍的進攻,或出兵西進協助西路軍戰勝二馬,但未能如願。周恩來、博古在1月15日發給中央的電報可證實這一點。


    “洛、毛、朱、張:


    一、於學忠與回民關係比我方更壞,對二馬不能派人疏通。


    二、因於軍與二馬部隊之間隔著補充旅,於軍以一部西進,不起威脅作用。


    三、目前時局於軍須集力守蘭州,不便分兵西顧。


    四、對西路軍物資的幫助,當與楊、於設法處理。”


    對西路軍的任務,軍委主席團於1月15日電示:“西路軍目前應在現地加緊休整,進行政治動員,一麵爭取涼州之補充旅和‘二馬’到抗日方麵來;一麵準備接通蘭州和準備一部適時占領安西地區。總之,西路軍是負責奠定抗日後方和接通遠方之重大使命。”


    18日,軍委主席團又電示:“你們的任務應基本的放在打通遠方上麵,限明年1月奪取甘、肅二州。”“除開遠方,暫時沒有任何力量可以直接援助你們。”


    1月15日,馬步芳、馬步青連電討伐張、揚,表明擁蔣立場,並責令馬元海攻下永昌城。


    15日,敵軍向紅九軍十裏鋪陣地再次發動大規模進攻,用迫擊炮向圍寨轟擊,繼以步騎衝鋒。紅軍數次突出圍寨與敵短兵相接搏鬥。下午,紅三十軍一部從永昌縣城趕來支援,將敵擊退。


    17日,馬元海督令部隊繼續向十裏鋪紅軍陣地進攻,並攻陷七八處堡外院落。紅九軍出奇兵偷襲,將這些院落奪回。


    18日,敵馬步鑾騎兵團和劉呈德步兵團再次進攻十裏鋪,結果被紅軍圍困在兩個莊堡裏。馬元海派出援兵,才將其救出。


    紅九軍在永昌東十裏鋪至二十裏鋪一線村莊與敵浴血奮戰0餘日,軍政治部組織部長餘趾林、敵工部長薑煥絢及二十七師師長劉理運、第八十一團團長肖永繼及以下500餘人壯烈犧牲。紅九軍繼古浪戰鬥受重大損失後,又一次遭受損失……


    敵軍在永昌縣城東西兩翼重創紅軍後,開始集中兵力圍攻縣城。


    1月5日,敵劉呈德步兵團向據守北海子及東側校場山一帶的紅軍陣地發起進攻。堅守陣地的紅三十軍八十八師二六三團指戰員與敵激戰一天,將敵擊退。次日,敵軍又集中兵力向校場山、東水泉高地發動連續進攻。二六三團因彈藥缺乏,部隊傷亡大,無力繼續堅守,遂撤出陣地。


    敵軍占領校場山高地後,在山上設置炮兵陣地,轟擊永昌縣城。西路軍總部所在地天主堂及縣政府等處,多次受到炮火和敵機轟炸。


    1月7日,敵馬元海派馬步鑾騎兵團猛攻永昌縣城東門外的鄔家油坊及財神樓兩處據點,紅軍被迫放棄,撤入城內。


    至15日,永昌城外的紅軍據點除西門外,均被敵軍占領。


    紅三十軍主力撤入城內後,馬元海要求嚴密封鎖城外交通,切斷紅軍的糧食供應。


    1月19日拂曉,敵人五個旅、三個團、五個民團共一萬餘人,抬40餘架雲梯,在飛機、大炮配合下猛攻永昌縣城。紅軍機槍、步槍一齊開火,手榴彈、石塊齊下,將敵人一排排一批批打倒在城牆下。敵死傷600多人,永昌城牢牢地在紅軍手中。


    0日,敵軍攻占永昌城郊磨坊,將磨坊內的糧食搶走,10多盤磨、水磨全被敵拆卸。城內紅軍吃糧出現困難,隻能煮食麥豆。


    這時,何應欽指揮的“討伐軍”已開向潼關,逼進西安。張學良、楊虎城決定集中主力進行西安大會戰。為此,張學良要求河東紅軍出擊胡宗南部,河西紅軍東進蘭州地區,以一部出靖遠配合河東紅軍擊敵,保證戰略側後方天水、寶雞、蘭州等地安全。


    1月0日,周恩來將上述情況電告中央,並建議:“王、張並希望河西四方麵軍能以一部擊靖遠,威脅胡敵,並協同河東各軍側擊胡敵。我意徐、陳目前應立即出一部繞過涼州,逼近蘭州與於軍打通。張答應令於軍援助子彈,同時以一部騎兵向靖遠遊擊。”


    毛澤東也致電周恩來,“準備調四方麵軍向蘭州、平涼,由蘭州補充其被服彈藥。”


    針對中央此意圖,西路軍軍政委員會開會討論。陳昌浩主張應無條件地執行中央指示,東進蘭州附近,取得物資補充,向河東進擊。徐向前認為,目前馬敵主力正集中在東邊,西麵敵人防堵比較薄弱,西進最為有利。如果東進,勢必與優勢的敵人決戰。根據西路軍目前的實力,很難有把握取勝。要戰勝馬敵,須電請中央,由蘭州友軍派出一部兵力西進古浪一帶接應。會議最後決定將上述意見報請軍委主席團酌定。


    1月日,徐向前、陳昌浩致電毛澤東、朱德、張國燾:


    “一、迅速取得遠方接濟,成為目前紅軍,張、楊及整個抗日陣線的迫切與極大要求。西路軍經過很大代價基本上已無問題。


    ……


    如我們單獨向蘭州進,傷亡掉隊必大,如繞道,則因為天氣寒冷雪山路遠更不可能。


    四、即令我們在二十天內到蘭,至多隻能達到鞏固蘭州作用,策應主力行動其作用不大,且需很大代價,而基地放棄,再打通遠方,時機又過,若“二馬”退,我進迫蘭州更不合算。


    五、我們建議西路軍仍首先堅決按期執行打通遠方任務,不過為牽製“二馬”,可以設法在蘭、丹線上多活動一時。永昌城重要,惟現存糧極少,隻要糧食有法,可盡力控製。如果必須我們東開,則必可東移。


    ㈠蘭州友軍至少以六個團及其騎兵進到古浪,與我方先夾擊消滅“兩馬”於涼州一帶。


    ㈡促新疆以抗日名義至少出六個團,並帶貨物一直進到甘州,以維持後方及遠方交通。”


    1月4日,周恩來致電毛澤東,要求:“四方麵軍主力即向蘭州進,但請留一部於永昌,以便打通安西。”


    可看出,這個意見也是折中的結果


    隨即,毛澤東複電周恩來,轉述了西路軍東進麵臨的困難,並要周“向張商量派四個團突然襲占永登、古浪,策應徐、陳,並為準備棉大衣一萬五千件,鞋襪各一萬八千雙,子彈帶一萬五千條,補充子彈十五萬發,是否可行,盼複。”


    同日,軍委主席團致電徐、陳,


    ……


    “在整個戰略方針上看來,西路軍以東進為有利,隻要二十天至三十天內到達靜寧、隆德地區,便可與於學忠、王以哲之八個師配合作戰,至少可以箝製胡、毛、曾、關,而利我主力在東邊放手打仗。張學良極盼望你們來,答應在蘭州補充子彈、被服。”


    同日,西安事變達成協議。1月5日,蔣介石回到南京。


    5日,西路軍領導人致電軍委主席團,提出了以下意見:


    “一、目前時局的開展,西路軍利於東進,我們當堅決執行此任務。


    二、估計到國內戰爭的長期性及目前西路軍實際情況,此間二十三號十二時致軍委電中所述各節請予考慮。


    三、為盡量保持我們有生力量,新的戰鬥,西路軍東進前建議由友軍方麵派兵力運送一批彈藥到永昌城,同時由蘭州友軍最少出二、三團兵力配合一部炮騎向古浪出動,配合我們東進,使我們減員更少。速詳複。”


    同日,周恩來致電毛、朱、張:


    “甲、四方麵軍主力既不便東下,仍以留原地並打通安西為妥。


    乙、於軍西去和棉衣、鞋襪、彈藥,候張回商後定告。”


    這等於於軍的援助也化為了泡影,西路軍失掉了一次脫離險境的機會。由於此時共產國際對中共的援助已出現了動搖跡象,西路軍繼續西進,無疑是相當致命的。


    1月7日,軍委主席團致電西路軍:“西安事變和平解決,前途甚佳,西路軍仍執行西進任務,占領甘、肅二州,一部占領安西。開始西進的時機及如何作戰,由你們依情況決定。”


    1月7日夜,西路軍總部及直屬單位在紅三十軍掩護下,趁夜色撤離永昌縣城,移駐水磨關以西之梅家寺、田家莊、杏樹莊等地。次日夜,西路軍由紅九軍開路,紅三十軍殿後,取道新城子、大馬營,沿祁連山北麓向張掖以西進軍。這也正中了馬步房“立即將永昌的紅軍攻潰,逼其西進,壓迫於肅州沙漠地帶,再用全力跟蹤尾追而殲”的詭計。


    馬元海發現紅軍撤離永昌,隨即派兵追擊。馬家軍到達水泉子附近沙坡頭時,受到西路軍小分隊的阻擊。敵軍打了半天,才攻上沙坡頭頂,發現隻有九名紅軍戰士,隨後將他們全部殺害。


    9日上午,駐守東關的劉呈德團闖進永昌東門。接著,馬全義團、騎五師執法隊、祁明山旅等先後入城。他們挨門逐戶搜捕殘殺紅軍留下的重傷員和蘇維埃政府成員、青年隊隊員。蘇維埃政府委員馮懷義、青年隊骨幹李萬、徐交被當場殺害;蘇維埃政府主席張仲科、青年隊大隊長王思福及骨幹穆正生、閻鎖虎等被捕後殺害;副主席狄萬川、委員張德文被捕入獄,遭酷刑致殘。為紅軍辦過事的群眾,也遭到迫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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