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歸塵抬眼問道“這第三層有何講究?”


    婢女忙答道“這文武櫃坊之內金銀便是道理,唯獨這第三層例外!非世家大族,皇親貴胄不可登也!莫論富甲一方的豪紳還是當朝大員的親子,概不接待。”


    李歸塵又是一疊銀票送出隻令頭前帶路,見那婢女猶豫不決,李喜寬慰道“你隻管引路,遇事有我們自行處置,這天下還沒有我家公子去不得的地方!”


    婢女左右為難隻好頭前帶路,這公子器宇不凡出手闊綽,想來不是尋常人家自弟。若是大家子弟自然最好,若隻是個扯虎皮裝大象之人也有由頭推個幹淨。


    上第三層樓梯在最深處拐角,甚是隱蔽,倒是無人發現有人上樓。否則定會引起眾人議論猜想。第三層有兩人立於門口,一中年男子手跨拂塵仙風道骨頗有得道高人相,另一人肌肉高聳滿臉胡茬,後腰別著兩杆短戟亦是威風凜凜!和尚使那望氣之法一觀,竟都是那承靈巔峰半步天溪的強人。李喜走到那胡茬男子身前抬手拿出令牌,那男子一眼便看見上麵九空二字不由得神色一凝!


    胡胡茬男子手拿令牌與那拂塵中年人反複確認令牌無誤之後便要放眾人入內,卻被那拂塵中年人攔下,那中年人開口道“諸位乃是李家子弟?貧道和李基先生素有交情,看幾位卻是麵生的緊。事關李家,還請諸位稍待,我這就差人向李基先生確認!”


    那中年人確實跟李基先生見過幾次,也不過是客套一番並無深交!一看這一行人如此年輕又是生麵孔,萬一是偷來李家令牌冒充李家子弟,單憑此事也能在李基先生那裏掙個臉熟!說不得能搭上李家這條大船!若真是李家子弟自己職責所在也不算得罪,況且文武櫃坊比鄰李家商鋪,這一來一去倒也不費時。


    李歸塵還未有表示李喜搶先說道“好膽!你是要我家公子在這門外候著不成?”


    那胡茬漢子忙打圓場道“諸位切莫動怒,我等也是職責所在,若有失禮之處還請諸位見諒!”


    那中年人卻不領情冷聲道“文武櫃坊有文武櫃坊的規矩!你們難不成想在這坊中鬧事不成?”


    那胡茬漢子心中暗道一聲壞事,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不想這中年人竟如此不不諳世事!若真是九空李家子弟,更是擁有九空令牌之人!莫說鬧事,隻怕是拆了這櫃坊也未嚐不可。此時拿出櫃坊規矩以勢壓人,怕是適得其反。


    誠如胡茬漢子所料,本來見此人與李基先生有些交情不想為難,豈料盡然登鼻子上臉以勢壓人引得李歸塵心中不快,抬腿便要硬闖!


    那中年人見要硬闖手裏拂塵一抖便要阻攔!李歸塵依舊不理信步而行,未等李歸塵出手和尚便一個閃身將其攔住。看著泰然自處的光頭和尚,那中年人也不廢話化拂塵為劍在和尚身上連擊輸數下,抬手便是殺招!若是尋常武修此時已是皮開肉綻血流如注!對手裏的拂塵他還是有相當自信,一是數十年苦練,這拂塵在他手中已然不遜色於刀劍。二則是曾經洞穿過天溪境強者的肩頭!那天溪境強者雖在眾人圍攻之下已成強弩之末,但畢竟是以承靈境刺傷天溪境!威力可見一般。


    中年人自以為無往不利的招式落在和尚身上卻未傷其分毫,更有金石相擊之音傳出。再看那和尚寶相莊嚴,體外金光陣陣,有一頭戴寶冠手持降魔杵的虛影凝出,正是那佛門怒目金剛!草堆和尚也是抬手一指而出,身後虛影隨指而動,正是金剛伏魔!隨著那道虛影手中的降魔杵落下,那中年人口吐鮮血癱倒在地!儼然已是重傷!


    李歸塵也是暗暗稱道,這和尚雖不正經了些,可這怒目金剛訣倒是修的出神入化。他沒有習得啟微通會之前,怕是不借屈攘劍之威也難以傷到和尚分毫。


    李歸塵撇了一眼未曾出手的胡茬漢子道“閣下也想攔我?”


    那胡茬漢子忙拱手道“不敢!不敢!隻是公子這位朋友在櫃坊中出手,更是打傷櫃坊的護衛,怕是會有些麻煩!”


    李歸塵也是無懼開口道“你且將心放在肚裏,此間事與你無關!”


    更是對著走廊厲聲說道“瞧夠了沒有?再不出來我拆了你這櫃坊!把你二人賣到醉仙樓做花女!”


    眾人疑惑不解之時,走廊中有一間房門打開,兩女子並肩而來!真如傳聞所言乃是孿生姐妹,頭戴鳳釵,腰垂寶玉,膚如凝脂貌美如花。舉手投足間落落大方不失體麵。


    “小女子文枝、武枝見過九空少主!”那二女幾乎同時開口,向躬身向著李歸塵一禮。


    李歸塵也是一陣出神,暗道一聲美!怪不得那些公子哥一擲千金隻為佳人一笑。一般雙生子大多性格相左,而這二位坊主神態動作語調皆一個模樣!哪怕一母同胞,這相像程度也不免太高了些。


    胡茬漢子心裏一陣後怕,慶幸沒跟那個大傻子一塊出手!這年輕公子竟然是九空少主!怪不得如此有恃無恐!那婢女也是一驚,怪不得那公子的隨從趕放出豪言,天下間沒有可讓自家公子止步之處!心裏不由更加羨慕起阿蘭阿秀。


    那地上半死不活的中年人聽見二位坊主如此稱呼更是一口鮮血噴出!本想接機與那執掌天下李家商鋪的李基先生打好關係,未曾想陰差陽錯之下竟然得罪了九空少主!本末倒置得不償失。其實也怪不得他,近來每日都把守在這坊內,消息閉塞。天下皆知九空少主入世第一城便殺兵卒百人,手段殘忍狠辣,他卻不知此事。


    那二位坊主中的文枝姑娘開口說道“此人衝撞公子,還請公子發落!”


    李歸塵擺手道“已然重傷我也就不追究了,倒是你們倆怎會提前便藏於這屋內?明知是本公子卻不相迎是何居心?”二女麵容體態一模一樣,李歸塵也隻能通過兩人衣服上所秀文武二字來分辨。


    那文枝姑娘頷首答到“李基先生昨日便調集數百李家子弟暗中將我這櫃坊包圍,又豈會不知公子到來。隻是礙於公子癖好,我二人也不敢露麵。”


    李歸塵聽完恍然大悟,在心裏將那隻會喝酒打屁的老不死罵了一百遍方才消氣。


    李歸塵尷尬的笑道“那都是有人故意誣陷本公子,本公子一身正氣哪像那種好色之徒?”


    那文武二女看了看李歸塵身邊的二女,又想起坊間傳聞他在城門之下當著眾人放浪形骸,當即正色答道“哪都像!”


    …………


    李歸塵在文枝、武枝二女的帶領下往那房間走去,那胡茬漢子在坊主的交代下將那中年人帶走療傷,且特意交代傷好之後帶到地穴之中作武奴。一想起武奴胡茬漢子就長長歎了一口氣。這中年人雖行事乖張,但二人在這三層護衛也有一年半載,人非草木又豈能無情?武奴雖算不得人,今日衝撞九空少主,能留得性命也該知足了。


    李歸塵在二位坊主的帶領下來到三層中間位置的房間,屋子很大,由一道道豎列的屏風隔成數個觀戰台。二位坊主帶領李歸塵在最中間的位置落座,此處可一覽整個武鬥館,更是觀戰的上佳之地。


    那自稱文枝的坊主開口道“公子,這武鬥館每三日一鬥,分鬥獸,鬥武,鬥奴。今日正巧是最受歡迎的鬥奴之日。”


    李歸塵喝了一口上好的龍井開口問到“敢問姑娘何為鬥奴?”


    文枝姑娘細細解釋道“公子有所不知,這鬥獸聽名字便知,是以獸對獸,或以人對獸。以猛虎凶狼為主。這鬥武便是武修之人自願入場中作賭,以武學高低論勝負。大多是落魄遊俠上陣賺些銀兩,也有些世家公子結怨,各自挑選武修上台作賭。”


    “而這鬥奴也是人鬥,不過皆是坊內地穴之中圈養的奴隸。與鬥武有所不同,這些奴隸之中有強有弱,不分男女,甚至還有不通武藝的普通人。鬥武乃武修之鬥,分高下而不及生死。而這鬥奴則是不死不休!唯有一方倒下才作得數。”


    李歸塵一愣,普通人和武者混為一隊?還有甚看頭。抬頭反問道“依姑娘所言,這鬥奴男女不分,武凡不論,為何還是最受追捧呢?若是普通人遇上武修豈不是毫無懸念?”


    “正因如此!所以才備受追捧!恰恰有普通人混雜其中,更能增加賭鬥的樂趣。武奴藏身於囚車之中,以黑布遮蓋!上台便即壓注!就好比那骰子,不打開之前總是不知大小,反而更加刺激。且武奴之中不乏高手,若有高階武奴對戰自是精彩萬分,若是兩個不會武功之人,對這些富商貴胄也是新奇口味。”文枝姑娘開口答道。


    李歸塵心思一轉,跟那鬥龜之道殊途同歸。更勝在壓注之人有大起大落之險!這種心裏的落差更增添了幾分趣味。那些紈絝子弟,富商豪紳皆是盡情享樂之人,能起心中半點波瀾已是令他們趨之若鶩了。


    此時台上一精裝的中年人踏步上台高聲道“各位貴客!今日鬥奴一共四組武奴,請諸位自選!話不多說,武鬥開始!”


    那中年人話罷便有人兩架囚車被人緩緩推至台上,果如坊主所言黑布包裹,囚車之內是何人物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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