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慢慢靠近花舫, 因為帶著日月神教的標誌, 一路暢通無阻,找到了一個絕佳的位置停了下來,旁邊的看客們看到這一幕, 心中暗暗稱奇,沒想到今年的百花宴就連日月神教的人都來觀賞, 這靈風館的白美人果真有魅力。


    歌女們也發現了外麵的不對勁,雖說隻是煙花女子, 但也是知道日月神教的, 她們見到日月神教的船隻,心頭突突一跳,若是被神教中的人看上, 為自己贖了身, 也是一大幸事。


    已經表演過的姑娘紛紛扼腕,那麽好的表現機會就這麽錯過了, 這麽一想, 隻好咬牙看著在坐在船艙中的白衣女子,難不成天下的男人都喜歡這種調調的?不過都是下作之人,她又何必擺出高高在上的清冷樣子?


    東方不敗與楊斂並沒有在艙外,而是坐在船艙裏,擺了一張小桌, 上麵放了糕點與一壺美酒,各自倒了一杯,也不知是品酒還是賞美人。


    這幾年江湖中關於東方不敗容貌如何的各種傳言從未停歇過, 但是真正認識他的人卻不多,加之夜裏外麵冷,東方更是不願讓楊斂在外麵站著。


    陪座的還有桑三娘與童百熊,兩人在東方麵前也能放開,沒有拘謹,隔著窗看對麵船上的人,童百熊皺眉道,“這些女人唱的什麽,花啊雨的,還不如喝兩杯酒痛快。”


    桑三娘瞥他一眼,“你個大老粗,這唱的是女兒家的閨怨。”


    見桑三娘說話,童百熊悻悻的閉了嘴,不過仍舊不愛聽那軟綿綿的歌聲,隻好低頭喝酒。


    歌聲停,這個女子退了下去,半晌後,隻見一個白衣女子抱著一把琴走了出來,在夜風中顯得格外的柔弱,那如柳般的身姿讓男人不禁心生保護欲,頓時都把視線放到了此女身上。


    東方注意到四周的動靜,側頭看向楊斂問道,“你看這個女子如何?”


    楊斂抬頭看了一眼,微微皺眉,“白衣穿著的確好看,不過在初春的天氣穿這麽單薄,她不怕冷麽?”若說這個女子是真的心高氣傲 ,不願這些男人對她其心思,他是不信的。


    穿著這麽一身衣服,不就是為了讓男人憐惜麽?這些欲擒故縱的手段,現代的男男女女不知道做過多少。他雖然尊敬女性,但是卻也不會因為這份尊敬,去為了某一個女子做什麽,每個世界有每個世界生活的規律,而他生活的規律,便是愛著東方,守著東方,哪裏舍得因為一個女子去傷害東方的心。


    楊斂此言一出,不僅讓東方不敗彎了嘴角,就連桑三娘也覺得好笑,“楊兄弟,你倒是難得明白的人,你看看這附近的男人,哪個沒被她迷了魂兒,倒是你一眼就看出不同的地方。”難怪教主喜歡,這樣好的一個人,終是有著別人所不及的地方。


    雖是被誇獎,楊斂倒是沒有被誇的感覺,給東方麵前的酒杯倒滿酒後才道,“桑大姐,在下怎麽聽著你是在說我不是男人?”


    桑三娘心頭一顫,看向楊斂發現他隻是開玩笑,才鬆了口氣,“我這是在誇獎你呢。”好在他沒有誤會自己的意思,不然…


    琴聲響起,癡癡纏纏憂愁如絲,夜風起,吹起女子的衣袍,竟給人一種她即將隨風而去的錯覺。男人們又是一陣驚豔,唯一正常的可能便是東方不敗一行人了。


    片刻的寂靜後,便不斷有金銀珠寶往花舫的甲板上扔去,有些玉釵被折斷,有些金銀滾落到水中,仍舊有人不停的往船上扔東西。


    看著這個畫麵,楊斂不知怎的,想到了《琵琶行》,搖了搖頭,喝了一杯清酒,覺得這一幕沒有意思起來,扭頭看著東方的側臉,覺得喉頭有些幹癢,忙收回自己的視線,隻是杯中的酒杯灑出了幾滴而不自覺。


    “怎麽了?”東方不敗察覺到他有些不對勁,扭頭看向他,“冷?”


    夜色下,東方白皙的脖頸似乎變得格外的好看,楊斂眼神一滯,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這下子一杯酒晃出了一半。


    東方握住他微微顫抖的手,嘴角微揚,“既然冷,那就不看了。”說著,對著外麵說了一聲,“靠岸。”船便慢慢的動了起來。


    楊斂反手握住東方的手,若不是桑三娘與童百熊在場,他現在想把東方摟進自己的懷中,這樣心中空了的那一塊才會被填得滿滿的。


    桑三娘站起身,對東方抱拳道,“教主,屬下去外麵看著,免得出現什麽事情。”說完,便帶著童百熊出了船艙,走到艙門還放下了簾子。


    看著輕輕飄揚的簾子,楊斂伸手把東方摟進自己的懷中,“東方,你瘦了。”


    東方任由楊斂溫暖的懷抱擁著自己,偶爾拋下一切,就這麽依靠著一個人,這個人不必是天下第一,隻要有溫暖的懷抱就好。他閉上眼睛,“是麽?”


    楊斂抱著他的手緊了緊,“都是我的錯,如果當初我能與你商量,告訴你我的想法,也不會浪費三年多的時光。”輕輕撫著東方的臉頰,楊斂眼神微黯,“如果我真的…”


    在掉下懸崖的那一刻,他後悔至極,如果自己的真的死了,那麽東方呢?自己做出的那個決定,是多麽的不理智。


    知道他要說什麽,東方睜開眼,第一次在溫潤如玉的楊斂眼中看到了痛苦,回想這幾年的時光,往楊斂的懷裏靠了靠,“嗯,日後你就在我身邊,哪裏也不要去。”


    “嗯,”俯身在東方的唇角印下一吻,楊斂鄭重道,“有東方的地方,就會有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


    “教主,船到岸了。”外麵傳來婢女的聲音,兩人看著彼此眼中自己的倒影,同時彎了彎嘴角。


    兩人下了船,走了沒多遠,便見到一條熱鬧的街道,即使到了晚上,仍舊有不少的人在街頭遊玩,也有不少販賣吃食和小玩意的商販。


    東方不敗此次下江南並不是住客棧,而是住在一座宅子裏,楊斂看著眼前這座不起眼的宅子,跟著東方進了門,才發現裏麵修得很精致,有著江南小院獨有的風格。


    一行人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沒有人安排楊斂的屋子,楊斂自然是跟在東方的後麵,進了他的屋子。


    東方住的房間仍舊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兩人進屋隨即就有女婢端了水來讓兩人洗漱,等婢女出去後,楊斂才抬眼瞅著東方,很是自覺的拴好門,轉過身時,東方已經脫去了外套,躺在了床上。


    楊斂手心微微出了些汗,脫了外袍,脫了鞋便坐上/床,看了眼還亮著的燭火,準備起身吹蠟燭的時候,結果隻見東方手一揮,屋子裏立刻陷入一片黑暗。


    躺下後,楊斂卻覺得自己怎麽也靜不下來,翻身把東方摟進自己的懷裏,才覺得安心了不少。


    東方似乎察覺到他的不安,輕聲道,“你已經在我身邊了。”所以,過去的三年,不用再想,也不用再不安。


    東方溫熱的氣息讓楊斂的心再也平靜不下來,兩人相偎相依,眼中滿是對彼此的情誼。


    【改文,湊字數小番外一】


    某年某月某日,楊斂與東方不敗在西湖遊玩,湖邊才子佳人,俠士俠女,來來往往讓本就充滿浪漫情懷的西湖,更是染上了幾分醉人的味道。


    楊斂一邊給東方講著白娘子的故事,一邊歎息道:“從許仙的角度來說,他一個膽小善良的男人,娶了一個蛇精做妻子,是對他人生的一種鍛煉,白娘子的出現也打破了原本應該屬於他的平靜,若是他沒有遇到白娘子,也許他會做一個不那麽出名的小大夫,娶一個平庸賢惠的妻子,然後生幾個聽話的孩子,或許人生沒有那麽精彩,但是也不用經曆那麽多的苦難。”


    “可是白娘子的付出與溫情,也是是別的女人給不了他的,”東方想起故事裏為了許仙犧牲良多的白娘子,為白素貞感到不值,“她為了她放棄成仙,放棄了自由,為了他甘做一個平凡的婦人,為了他跪地求饒,為了他生孩子,甚至為了他壓在了雷鋒塔下,可是許仙卻在害怕她,甚至躲在法海的身份,這對於白素貞來說,是多大的傷害?”


    “隻有纏綿悱惻的故事才能流傳開來,白素貞與許仙的故事,有著浪漫的開頭,糾結的過程,不太圓滿的結局,而能讓人記住的愛情故事,往往都是不圓滿的。”


    東方聞言,沉默了半晌後,“我寧可日後沒有人知道我們的故事。”


    楊斂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東方這話是什麽意思,他笑著道:“我們的事情與別人有何幹係,我們圓滿我們的,別人苦情別人的,各種滋味如何,我們自己知道就好。”


    東方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腳下輕點,一躍到了湖中小舟上,他站在船頭看著岸上的楊斂沉聲道:“我東方不敗的故事,容不得別人來指指點點。”


    楊斂笑著用輕功跟著上去,伸手攬著他的肩道:“東方說得對。”


    【過了半個時辰後,楊斂坐在離東方幾尺遠的地方,有些憂鬱的看著遠方:“你說,究竟哪裏不對呢?”


    東方不解:哪裏不對?


    楊斂揉了揉下巴,繼續離得東方遠了一尺,“嗯,不能再近了。”再近就要被關小黑屋了。


    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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