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撫司衙門外,人頭攢動。


    高台早已搭好,白虎衛站在邊緣麵向圍觀的百姓,氣勢逼人。


    高台上擺著大堂案,作為官府衙門權利和威儀的象征。


    其上擺有官印、文書、案卷、簽簡、筆架、朱硯、驚堂木等。


    高台一側立著銅鼓,另一側擺著幾個長桌,用白布蓋著。


    上官淑娥坐在大堂案中,左側站著的正是賈醫師,右側是負責筆錄的文官。


    “時辰已到,升堂!”


    高台上的銅鼓咚咚咚的響起,台下眾人那怕有衝天的怒火,此刻也安靜下來。


    “威武——”


    兩邊白虎衛低沉的嗓音拉開了審案的序幕。


    啪!


    上官淑娥變成了大眾熟悉的真白虎,不再是善良的小姨模樣。


    正襟危坐,威風凜凜。


    “今日,便是青山慘案的審判之日,定將把凶手繩之以法,讓死者安息。”


    場下竊竊私語,白虎衛說一不二,白虎衛指揮使說的話分量更足。


    “白虎大人威武,將凶手繩之以法,遊街示眾!”


    “遊街示眾!”


    眾人高呼,宣泄壓抑的怒火。


    緊接著,賈醫師將凶案現場的一切線索全部告知眾人,沒有一絲隱瞞。


    “死者共八人,其中六名青山儒生,以及兩名前去探查,被炸死死的更夫。”


    “除了死於非命的更夫,六名儒生死者皆被分屍後用鐵錐重組釘在牆上。而分屍的工具正是這把柴刀。”


    一側長桌上的白布扯開,八具殘缺不全的食堂暴露在空氣中。


    站在高台後麵,候審的伊麗莎不忍再次看見師兄們的屍首,依偎在伊柏懷裏哭泣。


    場下眾人神態各異,有不忍,有氣憤,有悲哀……


    “這就是凶手分屍的柴刀和用來固定的鐵錐。”


    賈醫師又將證物舉起,讓眾人看清楚。


    小小的柴刀,卻背負著幾條人命。


    “凶案現場曾被凶手撒下大量火磷,因更夫手提燈籠進去而被引燃,導致了爆炸。這使屍體殘缺不全,血肉近乎焚燒殆盡。”


    “根據殘存的服侍和令牌,以及死者同窗伊麗莎的指認,確定了死者身份,是朱潛之、張三、……”


    “爆炸聲之後,第一時間巡邏隊便趕到現場,撲滅殘火,以及逮捕了雙手血紅的祝博濤。”


    待這一切說完,賈醫師便不退回一側。


    聲討聲似要掀翻穹頂,“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讓凶手嚐嚐分屍之痛,火灼之苦。”


    上官淑娥麵色威嚴冷峻,民眾的反應比想象的更激烈。


    一拍驚堂木,她厲聲道:


    “壓犯人上台!”


    祝博濤被架著帶到高台,他爹緊隨其後。


    不過祝賀之一言不發,閉著眼睛站在一旁。


    他的確去找過聖上,自家兒子免不了當替罪羊的結局。


    不過民憤解決後,會翻案重新調查。


    就算他有千百般不願,但自家兒子嫌疑最大,聖意難違。


    “台下何人!”上官淑娥帶著官腔,詢問道。


    “在下白鹿聖院儒生,祝博濤。”


    “你對指認你殘殺青山儒生,包括朱潛之等六人,以及故意引誘兩名更夫引燃火磷毀屍滅跡,導致了共八人的血案,你可有異意。”


    “有!”


    公審之前,祝賀之已經找過他了。


    咬死不認罪,等上刑了再認罪。


    之後翻案,才能借屈打成招為由。


    他聲淚俱下,哽咽道:“冤枉,我是被人誣陷的!”


    上官淑娥還未接話,場下便吵鬧起來。


    啪!


    “肅靜!”


    “你且說說你冤枉在哪!”


    一切都如同劇本,按部就班的演下去。


    隻不過這次是由祝博濤自己說出來而已。


    “我與青山儒生幾人無冤無仇,我為何要殘殺他們。”


    “滿口胡言,那日鏡湖詩會,你和朱潛之有過口舌之爭。”場下有人義憤填膺的說道。


    祝博濤據理力爭:“君子動口不動手,爭辯幾句,我怎可起殺心!”


    人群中有人還擊:“你算什麽君子……”


    “我也沒這個實力,能殺了他們幾人。青山儒生的行蹤我又從何處得知!”


    “你祝家乃京城權貴,做到這些事根本不難!”


    祝博濤聲嘶力竭地呼喊:“我利用家族殺人,那我為何要留在凶案現場。


    根本就是臆想,胡亂猜測,汙人清白。”


    台下全是指認他是凶手的人,他們眼中全是厭惡。


    他們根本不理會案件中的不合理之處,隻瘋狂臆想其中的關聯。


    他的一大群朋友呢?你們怎麽不幫我說話。


    “那你在中途的一個時辰在做什麽!那柴刀為何被你丟棄。”


    上官淑娥結束了這無意義的辯論,眼睛遊走於場下人群中。


    隻見李夢生拉著一個俏俏的女子,在人群中轉來轉去。


    “笑笑,聞到了嗎?”


    笑笑氣喘籲籲地搖搖頭,公子已經拉著她轉了半個時辰了。


    難道不是他?李夢生心想,朱潛之的嫌疑在他心中無疑是最大的。


    祝博濤痛苦的閉上眼睛,聽到這話,就該用刑了,自己不認罪都不行了。


    但自己真的要屈辱地認罪嘛?


    見祝博濤沉默不語,上官淑娥大手一揮,“不見棺材不落淚,用刑!”


    除了場下熱情高漲的讀書人和民眾。


    高台上知曉真相的人都不忍看見眼前的一幕。


    兩根大棒,輪流伺候著祝博濤的屁股。


    劈劈啪啪的聲音不斷交替,可想象中祝博濤認罪的聲音並沒有響起。


    他的屁股已經皮開肉綻,鮮血將囚衣染紅。


    認罪?


    死也不!


    祝博濤如此想。


    場下有太多人想看我認罪,我怎會讓你們如願。


    就算事後無罪釋放,自己曾經也屈服過,一身清名蕩然無存。


    一滴墨水能染黑一桶水,事後無論添加再多的清水,黑色依舊存在。


    無論黑色變得多淡,它依舊讓這桶水不再純潔。


    死讀書?腐儒?不知變通?


    不!


    這叫文人風骨,士可殺不可辱。


    用刑的白虎衛麵具下的臉龐冷汗直冒。


    再打下去,就要死人了。


    還是冤死。


    “祝博濤,你還不認罪!”上官淑娥喝道,實則提醒他,可以認罪了。


    “不是我!不是就是不是!”他大喊出來後,就如同泄了氣的皮球,氣若遊絲。


    祝賀之怒目圓睜,想叫停,但這豈不是辜負了兒子。


    以自己的身份阻礙執刑,事後祝府都要背上罵名。


    可再不叫,就要被打死了,他怒視案首。


    上官淑娥也沒想到祝博濤如此硬氣,她知道祝賀之升堂前肯定給他通過氣兒的。


    叫停,祝博濤不認罪,那之後呢?今日已經是第三日了。


    不叫停,祝博濤就冤打致死了。


    而且他爹已經要動手了,這樣隻會讓事情越來越糟。


    此刻,時間仿佛放緩了千倍,


    祝賀之就要出手阻止繼續用刑,事後的爛攤子,之後再說。


    伊麗莎眼含熱淚,祈求的拉扯著父親的袖口,其中之意盡在不言之中。


    上官淑娥閉上眼睛,聖上的旨意是她的準則。


    今日必須要有凶手!


    “停下——凶手不是他!”


    ……


    ps:下午還有一章,此章為“鮑民”加更,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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