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沈虞生預計的時間要早,隻是一天半的時間他們就看到了此次的目的地,藥鬼穀。


    藥鬼穀名字中雖然有個鬼字,卻是一個杏林聖地,其曆任穀主醫術天下無雙,江湖傳言若得藥鬼穀全部真傳,可活死人,肉白骨,這也導致大宣各地都有患不治之症的人來此求藥,門庭若市,隻是從老穀主離世,新穀主上任以後,一切都變了,因為新穀主是一個異類。


    新穀主名為李鵲,是一位毒醫,藥鬼穀雖為醫者,但是穀中多數絕學都需要氣機為基礎才能夠學習,李鵲天資不行,此生無望六品,,可就當所有人都放棄他的時候,李鵲另辟蹊徑,通識藥理,以毒道入醫,在丟棄藥鬼穀傳承的情況下,得大成就,力壓當代所有師兄弟,成為了穀主。


    一位不會藥鬼穀傳承的穀主讓藥鬼穀其餘人都成為了笑話,眾弟子怒罵其離經叛道,紛紛離開,自立門戶,結果盛極一時的藥鬼穀就這樣毫無征兆的沒落了。


    “到了。”沈虞生勒停馬,停在的藥鬼穀之前,聽聞自那以後,藥鬼穀隻剩下穀主李鵲一人,李鵲在穀入口布下毒瘴,擅闖著即死,看著穀口翻滾的白色煙瘴,沈虞生幾人也不敢妄動。


    “三合鏢局,來此取藥,請穀主放行!”梁鈺玨上前喊道,聲音回蕩在峽穀之間。


    “諸位稍等。”是一清脆的少女聲音。


    梁鈺玨和沈虞生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疑惑,沒有聽說李鵲有妻女啊?


    短暫的等待以後,一位身穿白裙的丱發少女走出毒瘴,看到沈虞生幾人時候先是行禮,然後才說道:“我師尊尚未完成諸位需要的藥,可能幾位得在穀中等上幾日,還望見諒。”


    “無妨,幾日時間不耽誤什麽,那就勞煩姑娘帶路。”梁鈺玨下馬回禮道。


    白裙少女從香囊中逃出幾粒褐色丹藥遞給梁鈺玨,讓四人和馬匹都服下丹藥,然後才帶著他們進入穀中,一路上奇花異蟲不少,鴻正威看到一隻好看的花蝴蝶,想去摸一摸,被白裙少女阻止。


    “那是我師尊培育的四翅斑斕蝶,我今天出來太急,沒帶它的解毒丹,你要是碰了,可能撐不到進穀就死了。”少女好像在自言自語,輕描淡寫的語氣讓鴻正威慌了神,趕緊收回手在手上吐了幾口唾沫搓幹淨。


    這個小插曲就讓四人變得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就中了劇毒,一命嗚呼,幸而峽穀不長,一行人很快就進入穀中,藥鬼穀內別有洞天,珍奇鳥獸,名貴藥植隨處可見,沈虞生感歎就算沒落,藥鬼穀底蘊也不容小覷。


    “對了,在下沈虞生,還未請教姑娘芳名。”沈虞生想起來一開始因為發現藥鬼穀居然還有李鵲之外的人感到驚訝,居然失去禮數,都沒問人姑娘名字。


    梁鈺玨聽到沈虞生說話,這次想起來自己忘了這件事,隱蔽瞥了一眼沈虞生,埋怨他為什麽不提醒自己,沈虞生無奈攤手。


    白裙少女沒有回頭,道:“胡惜,你們叫我胡醫師就可。”


    “胡醫師,這位是我們鏢頭,梁鈺玨,這兩位分別是鴻正威和候雲,這兩日就都叨擾了。”


    沈虞生順帶著把其餘人也介紹了,隻是他沒想到,這小姑娘看上去比他還小,居然就是醫師了?


    胡惜冷淡的點點頭,把沈虞生等人安排好住處以後,就離開了。“這小妮子,麵還挺冷。”


    鴻正威拿起茶壺大喝一口,對剛才胡惜拒人千裏之外的表現有點不痛快,怎的一個小女娃娃一副不把別人放在眼裏的表現。


    沈虞生倒沒覺得有什麽,生活在這樣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性格有點古怪也算正常,想了想,他嚇唬道:“你在人背後說閑話,你就不怕她趁你不注意,給你下藥把你毒啞?”


    嚇得鴻正威水都不敢喝了,趕忙放下茶壺。


    而胡惜離開以後,兜兜轉轉來到一個茅屋前,茅屋附近彌漫著不太好聞的臭味,這是多年以來李鵲在這試藥的結果,屋中傳來劈了啪啦的聲響,胡惜站在外麵也不著急,就那樣等著,站了一個多時辰以後,茅屋裏消停了下來,一個蓄著山羊胡子的瘦小男人打開門爬了出來,他臉上時青時紫,中毒不輕,胡惜連忙上前喂下兩粒解讀丹,男人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


    “師尊,您還好嗎?”這男人便是藥鬼穀穀主,李鵲。


    李鵲拿下腰間藥酒猛灌兩口,看著因為擔心而兩眼淚汪汪的胡惜,笑著安慰道:“好,太好了,我已經找到了問題關鍵所在,隻要兩日,我就能製成那味藥。”


    前幾日因為藥性相克,他可是吃盡了苦頭,今天終於得以解決,喜不自勝,又灌一大口藥酒,長籲一口氣,哈哈大笑。等平靜下來,李鵲才問道:“有沒有好好招待那幾個鏢師,不能失了禮數。”


    胡惜點點頭,又猛地搖搖頭,低下頭,手指搓弄著裙擺不好意思說道:“我給他們安排了穀中最好的住處,可是……”胡惜沒有繼續說下去。


    李鵲有些無奈,自己這個弟子,哪裏都好,就是有一個問題,怕生,看著不近人情,其實根本就是心裏害怕,不敢多說話,本來這種性格做醫師不太行,可沒辦法,胡惜在醫道上的天賦太好了,他雖然以毒入醫,力壓眾人,但這隻是他自己的小道,別人學不來,他一直是想找人繼承師門衣缽的。


    “這兩天你就負責他們幾人日常起居飯食吧,借這個機會多鍛煉鍛煉,知道了不。”


    李鵲掐了下可愛徒弟的臉,然後才讓胡惜做飯去了。


    轉身再進入茅屋,他知道已經找到了那條路的,現在就看這次的結果如何了。


    沈虞生一行就這樣在藥鬼穀閑了兩天時間,在此期間,胡惜還給沈虞生看了病,雖然沈虞生有月華療傷,但接連重傷,還是存在些許小問題沒有根治,別看是小問題,千裏之堤,潰於蟻穴,以後隨著境界提升,可能會越發嚴重。


    也在見識了胡惜的醫術以後,沈虞生就不懷疑了胡醫師這個稱呼了,胡惜的確稱得上,不過比起這個,更令沈虞生好奇的是胡惜這個年紀,已經是六品,因為在使用金針刺穴,他很清楚的感受到了氣機。


    “胡醫師你居然學的不是毒道,而是傳統的藥鬼穀醫術,據我所知,李穀主並不會藥鬼穀傳承啊。”沈虞生在治療時問道,相處這段時間,他發現平時聊天時候,胡惜都是一臉不發不感興趣的樣子,隻有說起來醫術相關的,她才會搭話,也有了討論的興致。


    胡惜刺完最後一針,擦了擦額頭細密汗珠,道:“師尊的確不會藥鬼穀醫術,但是藥鬼穀有醫術,我可以自己看,自己學。”


    胡惜說的稀疏平常,好像在說今晚吃大米飯一樣。


    像刺蝟一樣的沈虞生和在外麵等候的梁鈺玨心裏驚濤駭浪,隻靠看醫書就能自學到這種地步,這已經不算是天才而是妖孽了吧,而且這麽年輕的六品,放在外界那些大門派也會被人爭搶。


    不過對於自己的境界,胡惜卻解釋道,藥鬼穀有專門的秘術能讓人短時間內提升到六品,但之後想要提升就難於登天了。


    “醫師救死扶傷,品級高有什麽用?”胡惜說完這句一揮手收走沈虞生背上金針,離開了。


    沈虞生活動著身體,想著藥鬼穀都有這種秘術存在,可是李鵲依舊沒能突破七品進入六品,資質又該是何其差?


    在來到藥鬼穀第三天的中午,沈虞生四人終於見到了穀主李鵲,跟眾人想象中的陰鷙形象不同,李鵲好像一個和藹的鄰家小老頭,比起胡惜起來顯得更歡迎他們,李鵲也的確是真的高興,畢竟穀中很久沒來過外人了。


    “這就是你們這次需要運的藥。”李鵲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花紋奇特的丹藥,他把丹藥放在手中,好似嗬護至寶一樣細細摩挲,然後才裝回瓷瓶中。梁鈺玨上前準備接過來,李鵲一下把瓷瓶抱回懷中,過了會才頗為不舍的交了出來,還一把鼻涕一把淚,看得沈虞生好笑不已,這兩師徒都挺有意思的。


    “對了,那家夥的藥費還沒付呢。”李鵲突然說道。


    梁鈺玨愣了一下,這事可沒人和她說過,都說藥鬼穀的藥有事無價,她可不覺得她們有足夠的錢付清。


    看著臉色有點難看的梁鈺玨,李鵲知道她想錯了,趕忙接著解釋道:“他答應我的報酬,嗯,是兩具未來的屍體,你們隻用把藥安全交給他就行,至於報酬,我會讓胡惜跟著你們一起去,到時候你們派人幫我把胡惜和屍體送回來就行,就當治療那個小子的醫藥費。”


    本來他是想自己去,留胡惜看家,可是一想到胡惜的性子,他覺得還是得讓胡惜出去曆練曆練才行。


    聽見提及自己,沈虞生上前說道:“我到時候會親自護送胡醫師回穀的。”


    看的是他的病,也不應該麻煩別人。


    “好了,那收拾收拾你們走吧。”李鵲說完一扭頭,又去茅屋了。


    鴻正威吐槽道:“都這個時候了,不該留我們先吃頓飯嗎?而且,小胡姑娘呢?”


    “我身後呢,胡醫師給我們備了些吃的,我們路上吃就好。”梁鈺玨晃了晃手中的吃食,胡惜也害羞的從她背後探出半顆腦袋,鴻正威尷尬的幹笑兩聲。


    “胡醫師不會騎馬,就跟我同騎吧,走吧,出穀。”


    幾人服下解毒丸,開始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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