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惜常年在穀中,不太適應長時間的奔波,所以為了遷就她,回程中梁鈺玨適當的添加了休息時間,而沈虞生早就對那粒藥好奇,究竟是什麽藥需要花費萬金下鏢,而且報酬居然是兩具屍體,李鵲交代的時候語焉不詳,也不知道胡惜知不知道。


    “胡醫師,那粒藥是用來幹什麽的?治病?”沈虞生試探的問道,反正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胡惜不回答也沒關係。


    可胡惜是誰,看上去冷若冰霜,實則純純小白兔,又涉及到她最喜歡醫藥,那一點話都兜不住。


    “這粒藥不是治病的,是提升武者品級的,師尊服下之後最少可以提升至三品,要是藥力吸收的好的話,可以提升二品。”


    這話可讓在場除了胡惜之外的人心頭都為之一顫,鴻正威聲音發顫問道:“是普通人也可以嗎?”


    說出來這句話連他自己都覺得荒唐,要是一粒藥就可以讓突破普通人進入上三品,那這就不是藥,是仙丹了吧。


    “嗯,對啊。”胡惜點頭道,眼神裏麵則充滿疑惑,為什麽這大叔會問這麽愚蠢的問題,這不是藥鬼穀的常識嗎?


    沈虞生傻了,怪不得李鵲說話雲裏霧裏的,這是能說出來的嗎?這種藥完全顛覆了現在武者的體係,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那藥鬼穀可就不是沒落,而是要麵臨滅頂之災了,沈虞生頭疼的搖搖頭,叮囑道:“這事之後別跟其他人說,我們也就裝作沒聽見,聽到沒?”


    就連梁鈺玨三人也不敢再聽,無知才是好事,知道的太多了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栽了,而梁鈺玨心中則想到以後一定要好好保護胡惜,江湖上騙子那麽多,說不定什麽時候她就被人騙走了。


    鴻正威半真半假的說道:“小胡姑娘,要不你幫我替你師尊求一粒?”話音剛落,梁鈺玨的槍尖就插進了鴻正威腳下的土地,這種事就算是開玩笑都不能說,像沈虞生說的,隻能裝作沒聽見,現在的三合鏢局都不配保守這個秘密。


    鴻正威訕訕的摸摸頭,胡惜則是滿不在乎的說道:“這藥吃下去以後隻能活兩個時辰,運氣不好可能就一個時辰,有什麽好求的?”


    胡惜不明白,這藥在她看來就是枚廢藥,等她當上穀主,一定會禁止師尊搗鼓這些費錢玩意兒。


    聽到服下後隻能活兩個時辰,鴻正威和候雲明顯鬆了口氣,如此嚴重的副作用也讓此藥變得不再有吸引力,但梁鈺玨和沈虞生還是眉頭緊鎖,隻能活兩個時辰,對於一般人的確沒有用,但是對於某些人,這藥的作用和誘惑力依舊不減,比如培養死士的人。


    “好了,這件事大家當沒聽過,胡醫師以後也別再提了。”梁鈺玨重複了一遍沈虞生的話,敲槌定音,鴻正威和候雲也沒有不滿,連連答應。


    “好吧,我以後不說了。”胡惜撅著嘴有點不高興,明明是你們要問的,現在又讓我不要說,要不是師尊吩咐我聽你們話,多交流,我還不想離你們呢。


    沈虞生有點抱歉,他不該問這個問題,趕忙緩和了一下氣氛,幾人繼續趕路,天黑之前,他們來到了之前夜宿的破廟。


    “多有叨擾,有怪勿怪。”鴻正威形式性的禱告一番,又拿了些幹糧放到破廟的供台上,上次他們來留下的已經被老鼠啃食殆盡。胡惜有些好奇的看著鴻正威,對於她來說,出來看到的一切都是新奇的,等到鴻正威作法結束,幾人才來到屋簷完好處,生火準備休息,晚上的守夜沒什麽變化,胡惜排除在外,好好睡覺就行。


    就在鴻正威他們準備入睡是,破廟外傳來一哀怨的女子聲音。“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隨著聲音,破廟迎來了五位新的客人,一位身穿壽衣的羊角辮小孩,一位頭戴虎頭帽,腳踩虎頭鞋的老者,一位身穿嫁衣,頭蓋紅布的女人,一位僧衣道人,一位道袍僧人,五人的出現驚出鴻正威睡意全無。


    沈虞生看著幾位不速之客,腦海裏想到,小孩,老人,女子,僧人,道人,江湖五大忌一下全齊了,這是幹嘛?養蠱嗎?


    梁鈺玨握住紅纓槍,看向沈虞生尋求意見,沈虞生口型道:“以不變應萬變。”


    這些人看上去就不是善茬,能和平相處最好,不要主要招惹。


    五人也似乎完全沒注意到沈虞生幾人,找了個離他們較遠的地方坐下。


    鴻正威小聲嘟囔道:“這也太邪氣了,也就那個女的看上去正常點。”


    沈虞生都有些懷疑鴻正威以前走江湖是怎麽活下來,誰家正常女子嫁衣上繡冥凰的。


    “喲,豔骨,人誇你呢?”壽衣小孩聲音老成,陰笑道。


    被喚作豔骨的嫁衣女子魅笑道:“喲,沒想到還有人會誇我們關中五鬼呢。”正是剛才破廟之外的女聲。


    沈虞生敏銳聽到了關中五鬼幾字,之前在梁府他曾特意去書房之中看過一些以前梁老爺子的行鏢記錄,大概是因為書不值錢,記錄很完整,其中就有記載關中五鬼的,根據記錄中的特征,女子名豔骨,小孩名朽稚,老人名幼翁,僧人名外道,道人名方內。隻不過記錄裏不是說這不過是五個下三品的毛賊?現在看來完全就是五個魔道中人,實力也不同記載,至少都是六品。


    “如果有打擾到各位,我們可以馬上離開。”沈虞生生怕對麵突然發瘋,他們隊伍裏除了他和梁鈺玨,其他人打起來都隻會是累贅。


    “喲,沒想到這荒郊野外的,還有個這麽討人喜的小哥呢?看的奴家心神蕩漾哩。”豔骨雖頭蓋紅布,但沈虞生能清楚的感受到她在看著自己。


    外道雙掌合十,道:“阿彌陀佛,豔骨你不是愛慕那青蓮居士愛慕得緊,現在又對這位小兄弟心神蕩漾了?”


    豔骨冷笑一聲,“隻許男子見異思遷?我女子便做不得?”


    梁鈺玨也不願繼續待在這裏,起身說道:“各位前輩,我們這就離開。”


    沈虞生也站了起來,手握住了腰間逆鱗,還沒等幾人有所動作,方內就攔住了幾人,氣機迸發,道:“回去坐好,別壞了我們的大事。”


    方內是五品通脈境,遠不是沈虞生和梁鈺玨能敵,勢比人強,沈虞生他們隻得回到原來的位置,胡惜有些緊張的看著對麵,手指揉搓著荷包,她出門前,李鵲給了她不少毒丹護身,她在考慮用不用出手毒死對麵。梁鈺玨還以為是少女害怕,忙把她摟在懷裏,胡惜擔心誤傷,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要不把他們全殺了吧,省得麻煩。”朽稚怪笑道,那邊的兩個女人長得都不錯,到時候趁熱乎還能用用。


    破廟之中劍拔弩張,沈虞生已經準備日冕搏命了,還是豔骨罵道:“喲喲喲,你這矮子吃醋了不成,這就想殺了我心愛小哥?”


    方內也說道:“不要節外生枝,壞了大事。”


    朽稚這才作罷,不過既然被他看上了,哪還有逃出手掌心的道理,到時候辦完事,再來把這群人全辦了。


    就這樣,沈虞生幾人也不敢睡覺,就一直坐在火堆旁看著關中五鬼,關中五鬼也不知道在等什麽,極有耐心。


    夜至醜時,破廟外傳來一聲似犬非犬,似狼非狼的嚎叫聲,正閉目養神的關中五鬼猛然睜眼,掠出破廟忘山林中奔去。


    “在他們回來之前,我們趕緊離開。”梁鈺玨等五鬼走遠趕緊帶著幾人開溜,下個縣離這不遠,到了那就安全了。


    沈虞生本也準備離開,可是朔玥突然說道:“小子,你機緣來了,別著急走,我們去看看。”


    一聽這話,他大概猜到了朔玥口中的機緣應該和關中五鬼有關,五鬼雖然強,但朔玥不是無的放矢的人,既然讓他去看看,想來是有說法的。


    思慮少頃,沈虞生對梁鈺玨說道:“玨姐姐你們先走,我去辦點事。”


    也不等梁鈺玨答應,他就跑不見了蹤影。梁鈺玨張了張嘴巴,又看了看身邊的鴻正威三人,放棄了去追沈虞生的念頭,想到之前出現在小石村的黑裙婦人,她知道沈虞生身上有秘密,而且沈虞生聰慧過人,應當不會身涉險境。


    “我們先去下個縣城裏等他。”梁鈺玨一扯韁繩,帶著其餘三人先走一步。


    而沈虞生這邊則在朔玥的指引之下來到了叢林深處,找了個隱蔽地方藏好,前麵正好看到關中五鬼將什麽東西圍在中間,仔細一看,竟然是一種身軀如虎,頭頂長著一個大肉瘤的白毛大狗。


    “玥姐,那是什麽東西?”沈虞生好奇道,他還未曾見過這樣的狗。


    朔玥有氣無力的說道:“一條食人屍體的老狗罷了,吃了太多屍體,陰氣纏身,得了造化,有了些許靈智。”


    朔玥的傷還沒好,沒有什麽精神,要不是感受到陰氣,她都不會醒。


    “不會那狗就是機緣吧?”沈虞生已經確定,象征性的問問。


    朔玥解釋道:“那狗長年吸收陰氣,身上必有陰丹,下麵的幾個家夥應該也是為陰丹而來。”


    現在沈虞生好奇的不是狗了,是怎麽從關中五鬼那虎口奪食,難不成玥姐要親自出手?


    朔玥又怎會因為這種小鬼冒險出手,隻是講道:“下麵那幾個小鬼說不準要唱出好戲,不唱我們就撤,唱了我們就好好看著便是,左右不會吃虧。”


    遠處,方內大喝一聲,氣機凝聚於指尖,化為氣刃,率先發難,打破對峙局麵,其餘四鬼也不含糊,全都爆發氣機,攻向大狗,除了方內以外四人是六品,霎時打的大狗毫無招架之力,連連哀嚎。就在幼翁準備攻擊大狗頸部,取其性命時,大狗凶性大發,尾如鐵鞭,直接把幼翁掃飛至遠處,關中五鬼瞬間隻剩四人。


    大狗眼中露出狡黠神色,果然已通人性,示敵以弱,突發製人,朽稚想要去查看幼翁的狀況,卻被方內叫住。


    “你是想害死我們不成,這畜牲相當於一個五品高手,又有野獸身的優勢,要是再少一人牽製,那麽就等著被它逐個擊破吧。”朽稚這才作罷,沈虞生沒想到這剛一照麵,五鬼就少了一個,一時間不知道是大狗太強,還是五鬼太弱,難道這就是朔玥說的好戲?


    這時朔玥嗬嗬笑道。“沒讓我失望,好戲開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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