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櫃的隻是攔在小姑娘麵前,一口又一口地吞吐雲霧,以她的實力,並不擔心這眼前的小女孩從手中逃脫。


    “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大掌櫃的這不是好心,而是要借這收例錢的機會來給我下絆子啊,莫非大掌櫃的,您的心是黑的不成。”麵對這桑梓城手眼通天的人物,小姑娘心中並沒有半分的畏懼。


    胖子趙無雙嚇得一哆嗦,以他對這大掌櫃的了解,這小姑娘怕是不會討到一點好處,想到這大掌櫃的在城中的名聲,再聯想到這小姑娘的下場,一絲說不出的感覺便出現在了趙無雙的心頭,讓趙無雙極其地不舒服,趙無雙現在隻覺得有些愧疚。


    若是自己不與這小姑娘糾纏,便沒有這麽多事情了,趙無雙雖然愛財,但亦不想害人。


    趙無雙想了想,咬咬牙,將雙手往前一送,要將那燙手的銀兩推回去:“大掌櫃的,這銀兩我們不要了,一點例錢而已,也不值這麽多,這樣吧,我把這銀兩還您,您就放過這小姑娘吧。”


    “您大人有大量,別跟這小姑娘一般見識。”趙無雙說道,甚至有了些懇求之意。


    “嗯?”


    大掌櫃的美眸流轉,卻不掩其中的殺人之色:“收例錢的規矩是你們定的,而我按規矩幫著這小姑娘交了例錢,現在你們倒好,說不要就不要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懂規矩,在為難這個小姑娘了嗎?”


    被美眸盯著,趙無雙隻覺有一股壓力襲來,那肥碩的臉上頓時便被逼出了豆子大的汗珠,以這大掌櫃的所擁有的權勢,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來了,都得好生對待,這大掌櫃的若想對付自己這樣的無名小卒,動動嘴皮子的事,自己又如何違背她的意思。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趙無雙身上的肥肉顫抖著,連連擺著手,再也不敢言語。


    周圍的人見之,皆一歎,他們哪能看不出這大掌櫃的的意思,隻是迫於這大掌櫃的的威勢,不敢言語罷了。


    錢能通神,亦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讓人閉嘴。


    隻是這小姑娘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大掌櫃的對於趙無雙的反應很滿意,將注意力又放回了小姑娘的身上:“妹妹欠姐姐一百兩,現在妹妹應該還姐姐了,若是妹妹還不出來的話,姐姐倒是可以給妹妹尋個好去處。”


    “免得妹妹受了顛簸之苦。”


    這所謂的好去處,大抵就是桑梓城的回春樓罷了,以這小姑娘的氣質與容貌,賣上萬兩白銀,乃至於更高的,都不是什麽大問題,那常去回春樓裏的大人物們,有不少會喜歡這個姑娘的。


    小姑娘雖然涉世未深,但亦對於大掌櫃口中的“好去處”有所了解,這“好去處”怕是是龍潭虎穴一般的東西。


    “不得不說,姐姐的膽子確實很大,希望姐姐不要後悔。”小姑娘也不再懊惱,將對於大掌櫃的的稱呼換回了“姐姐”,麵上更是露出了笑容。


    “妹妹乖,聽姐姐的便好,待回了姐姐的住處,姐姐對你好好調教一番,會賣上更高的價錢的。”大掌櫃的舔了舔嘴唇,眸中寒芒一閃,便朝著小姑娘抓了下來。


    因為趙無雙立於二人旁邊,所以在場沒有任何人比他更能感受到那屬於大掌櫃的身上的氣勢,這大掌櫃的,不僅在桑梓城中手眼通天,就連她自己,都是一名三境之修。


    麵對那蓋下來的手掌,趙無雙並不覺得這隻有初境的小姑娘能夠躲得過的。而當小姑娘被大掌櫃的抓住,在這桑梓城內,便是死局,除非這小姑娘是某個世家大族的嫡係。


    “喝!”


    這一刻,小姑娘收拳,一拳擊出,一股大力襲來,拳掌相接之間,那大掌櫃的竟然被直接震退。


    所有人皆嘩然,而小姑娘立於原地,依舊保持著出拳的姿勢,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小姑娘背後出現了一個青年,青年將手搭在了小姑娘的肩膀之上。


    這擊退大掌櫃的這一拳,說是小姑娘擊出的,倒不如說成是這青年借小姑娘之手擊出的。


    陳青山無奈地搖了搖頭,隻覺得有些頭疼,他以神念探路,想看看這桑梓城的情況,結果在這桑梓城城門門口的所見,直接讓陳青山坐不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能在這桑梓城,碰到這一位。


    而且這一位,還處於危險之內,她若是出什麽事情,所帶來的後果,陳青山想都不敢想。


    “我是萬萬沒有想到,你會出現在這,你出現於此的事,我覺得你大哥一定不知道。”陳青山苦笑。


    “他確實不知道,若是知道了,我又怎麽出得來。”小姑娘回答道。


    “不過還好,在這碰到了你。”小姑娘隨後笑了起來。


    “如果我沒來呢?”陳青山問之。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而且若我被抓了,需要擔心的是他們。”小姑娘指了指這裏的所有人,又回身指了指整座桑梓城,頭頂上的蝴蝶發卡隨著小姑娘的行動,撲閃著那金燦燦的翅膀。


    陳青山搖搖頭,依舊苦笑著,他實在想不出來用什麽話來回答,以這位的地位,恐怕真地有資格說出這樣的話。


    這小姑娘是從宮中逃出來的,而其大哥,正是如今坐鎮長安,代替聖皇陛下監國的太子殿下,再結合小姑娘的年紀,那麽,小姑娘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十九殿下,與陳青山互為朋友的十九殿下。


    一直向往外麵世界的十九殿下,趁聖皇陛下未歸,太子殿下監國的空隙,偷偷逃出了長安城的皇宮,並於這桑梓城外,機緣巧合地遇到了陳青山。


    以十九殿下受聖皇陛下與太子殿下,各位皇子的寵愛程度,若是十九殿下於這桑梓城內受了委屈,這大唐的版圖上怕是會少一座城池,除了尋常百姓外,這城中權貴,恐怕一個人都跑不了,第一問責的便是桑梓城的鎮守使大人。


    聖衍書院的車馬還未到,陳青山提前到這桑梓城的東邊城門之下,護住了這小十九。


    大掌櫃的與趙無雙並不認識陳青山,隻是對於這忽然殺出來的青年有些驚訝。


    趙無雙看著不遠處的青年,很識趣地拖著刀,退出了戰場,接下來的事,恐怕不是自己能管的,更重要的是,趙無雙為這小姑娘真心實意地感到開心。


    “你是何人,敢管我家大掌櫃的事?!”未等大掌櫃的開口,底下的小廝便主動跳了出來。


    “這小姑娘的朋友而已,發現自家朋友受欺負了,沒有不出手的道理。”陳青山笑著,雙手環抱於胸前,更是很有興趣地看著那大掌櫃的手中的那一杆煙槍,這一杆煙槍讓陳青山想起一個故人來,那煙雨樓的狐狸臉,似乎也是煙槍不離手。


    而且那狐狸臉,也算得上是一名掌櫃的,莫非是當掌櫃的,都喜歡拿一杆煙槍。


    “有派頭啊。”陳青山看著大掌櫃手中的精致煙槍,麵對那幾個與大掌櫃的一起,圍上來的隨從,麵上依舊風輕雲淡。


    實在是這裏的人都太弱了些,並沒有讓他取劍的資格,就是那最強的美婦人,大掌櫃的,陳青山亦有把握一拳將其打暈。


    小十九與陳青山耳語一番,陳青山一笑,從儲物戒指內取出一張紙,以雙指夾著,微微抖手。


    輕微的風聲。


    紙便從陳青山手中飛了出去,快速旋轉著,變成了一個圓,紙片邊緣成為了鋒利的刀刃,自每名仆從的肩膀上劃過,一瞬間,所有仆從倒地,於地上哀嚎著,手捂著肩膀,血自指縫間“嘀嗒嘀嗒”地流了出來。


    紙片旋轉一周,最後落到了大掌櫃的麵前,被其抓住,紙片邊緣已經染了紅,紙上花紋,是一張一千兩的銀票。


    \"姐姐借了我一百兩,我現在便還姐姐一千兩。\"小十九冷聲道,麵上是屬於勝利者的笑容。


    陳青山覺得這十九殿下的脾氣還有些好,居然沒有追究這美婦人的責任,否則她隻要亮一下身份,這桑梓城的鎮守使恐怕會親自抓了這大掌櫃的,前往長安城謝罪。


    當然,隻要是亮出了身份,這小十九的出逃之旅也就結束了。


    在陳青山看來,這賬還了,大掌櫃的也就沒有什麽可以說的了,大家各走各的路。


    隻是陳青山顯然低估了這大掌櫃的做一件事的決心,亦或者是在場所有人都低估了大掌櫃的所擁有的臉皮。


    “一千兩啊,好說。”大掌櫃的麵上露出了魅惑的笑容,仔細擦拭去銀票上的血跡,將其收了起來。


    “這且算是還了本金好了,畢竟十倍奉還可是妹妹親口說的呢。”


    “現在,我們來談一下利息。”大掌櫃的丹唇微啟,笑著看向了陳青山與小十九。


    “你!真不要臉!”小十九再也忍不住了。


    陳青山拍拍小十九的肩膀,示意其稍安勿躁:“那麽,您想要個什麽樣的利息呢?”


    “說來聽聽,大掌櫃的。”


    大掌櫃的伸出一根手指來,說出了小十九在她心目中的最低價格:“我要的也不多,再給一萬兩便好。”


    陳青山低頭一笑:“確實不多。”


    下一刻,便消失在了原地,拉出一串殘影,接近大掌櫃的,一巴掌甩出:“誰給你的臉了!”


    陳青山把握好力度,讓這一巴掌足夠疼痛,卻不至於讓其昏迷,隻見大掌櫃的口中噴出一條血線,於原地旋轉了一周,然後勉強站穩了身體,肉眼可見,掌櫃的半邊臉腫了起來。


    “臉皮真厚,這粉,都能糊牆了。”陳青山嫌棄道,又用袖子抹了抹自己的手掌。


    大掌櫃的,作為美人,就是在整個桑梓城內,亦排得上號,精心塗抹的妝容,到了陳青山這裏,卻成了糊牆,這叫她如何能忍。


    陳青山的言下之意是什麽?


    說大掌櫃的不好看,僅此而已。


    不得不說,陳青山幹了一件讓天底下女子都痛恨的事,就是說那女子醜,而這大掌櫃的自然也不例外,直接便爆發了。


    “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陳青山的這一巴掌實在是不輕,直接將大掌櫃的打得披頭散發,一雙美眸從那黑發之間露了出來,泛著噬人的光彩,猶如一隻厲鬼。


    一枚刻著金紋的玉簡被大掌櫃的放於了手中,被其當場捏碎,化為一蓬金雨,隨後往桑梓城內飄去。


    在其將玉簡捏碎的一刻,便有聲音自桑梓城內傳了出來,那是兵馬調動的聲音。


    鋼鐵洪流從桑梓城東門之內噴湧而出,披著甲胄,手執兵器的士兵一字排開,於這一排排士兵當中,陳青山看到了熟悉的寒鴉弩,這些士兵屬於兵馬司之下的神機營。


    今時不同往日,這一些寒鴉弩已經傷不了陳青山了,就是陳青山站著任他們打,弩箭亦未必能突破陳青山這一身的氣機。


    但十九殿下並不具備陳青山的肉身與修為。


    陳青山眉頭一皺,閃身回到了小十九的身邊,小十九輕聲:“這是兵馬司的人。”


    一個賭坊與錢莊的老板就是再有錢,但又怎麽能夠調動朝廷的兵馬呢?


    唯一的解釋便是其身後有人。


    趙無雙看著這一排排兵馬司的士兵,雖同屬於兵馬司,但趙無雙與這些兵馬司的士兵們有著本質上的區別,跟趙無雙與這些守門甲士不同,這裏出現的,可都是桑梓城兵馬司真正的精銳。


    趙無雙想起了桑梓城內的一個傳聞,這大掌櫃的,與桑梓城兵馬司的司長有些關係,似乎是姘頭。


    “還好沒將其得罪死。”趙無雙鬆了口氣,為剛剛沒有違背大掌櫃的的意願而感到高興,隻是一想到那位即將到來,趙無雙又為陳青山與小十九捏了一把冷汗。


    這桑梓城並無縣令,隻有一位鎮守使大人,其麾下兩位五境,一位負責處理政事,一位處理兵權,這兵馬司的司長便是桑梓城手握兵權之人。


    一人懸空而來,作為一名能夠禦空而行的五境之修,桑梓城的兵馬司司長並未選擇從城門之內出來,而是懸於這天上,雙手負在身後,於萬眾矚目之中出現。


    “何人,敢傷大掌櫃的!”那天上的兵馬司司長一聲大喝,若雷霆起,直逼陳青山與小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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