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舊的夕陽連帶著命運的悲腔照耀在侯爵府赤金色的大門上,充滿魔力,似乎早就料到了陸明會來,就像命運三姐妹的絲線一般,緊緊纏著著陸明,而其終點,便是這華貴的侯爵府。


    “我要見侯爵大人”,陸明平靜的說出這段話,手持著那塊令牌,平靜的眼神下掩蓋著怒火。


    他不喜歡這種被人如同提線木偶操控的感覺,如同一枚棋盤上沒有自我的棋子,更何況那逼迫他前行的執棋人像捏死蟲子一樣把人命當做賭注。


    門口的侍衛一看,仔細端倪一下令牌,透露出一絲驚訝,似乎在說,你小子搭上侯爵這條線是走了大運。


    一個侍衛去門內傳訊,另一個侍衛在外麵等待,眼裏充滿了羨慕和尊敬,似乎眼前的這位並不是什麽孩子,而是高高在上的大人。


    沒多久,侯爵便急匆匆的來了,搖著那副扇子,臉上帶著虛偽的微笑,如同神話中的詭計之神洛基,讓人看上兩眼就想嘔吐。


    “小友來我侯爵府是有什麽事情嗎,快快進來”,侯爵表現出一副熱情的樣子,抓著陸明的手,傳來一陣陣冰冷的涼意,如同被一頭毒蛇纏繞。


    侯爵府的麵積很大,進了門的小院叫做外園,一般給傭人仆人居住,左側是一個個的小房子,右側是馬棚。


    正前方是一個隱壁,隱壁前方是一個池塘,裏麵有些遊魚,旁邊還立著兩座假山。


    “看我這侯爵府,風景可算標誌,你看這假山,是從......”,侯爵像是給別人介紹自己收藏品一般,拉著陸明開始仔細介紹各種假山花叢的安置。


    “侯爵大人的院子好生雅興”不過陸明沒有心情欣賞什麽風景,對侯爵的話隻能敷衍兩句,說兩句奉承話。


    仔細介紹一翻後,侯爵領著陸明來到了後麵的內園,到了正中央的堂屋,坐在首位。


    “坐坐坐,這次也要輪到我好好招待你了”,侯爵表現得像是個鄰家大哥哥一樣,熱情的拉著陸明坐到了位置上,不過在陸明看來卻是一陣惡心。


    “侯爵大人,我有一事......”


    “來,嚐嚐這切糕,是天魂帝國地道的手藝師傅做出來的,味道特別好”,陸明還沒說出口就被侯爵打斷,侯爵指著個盤子,裏麵放著幾片雪白色的糕點。


    “侯爵大人,我現在無心享受侯爵府的招待,我有一事,請您出手相助”,陸明沒有拿盤子裏的東西,麵帶愁容。


    “我爺爺被誣陷殺人,目前已經關押在星羅城的牢獄裏,請侯爵大人出手相助”,陸明咬了咬牙,說出來意。


    侯爵愣了一下,似乎從來都不知道這件事,皺起了眉頭,沉思了一陣,端起了茶盞。


    “這有些難辦了啊,我相信你爺爺不是殺人的凶手,老爺子不像是那種人,但是這官府可不信啊”,侯爵歎了口氣,擺出一副為難的神情。


    “不過沒關係,雖然難辦,但是我一定會保下你爺爺的,明天早上就能放你爺爺出來”,說到這兒擺出一副堅定的神情。


    “那多謝侯爵大人了,侯爵大人的大恩我永世不忘”,陸明麵色漸緩,還擠出兩滴清淚,好一副動人心扉。


    “這樣,小友今日就在我這侯爵府住下,明日我就帶老爺子來此”,侯爵湊近了些,手指點著桌麵。


    “侯爵大人我還是比較念舊,如今爺爺身陷牢獄,我無心享受招待,等到明日爺爺被證明清白了,我再來侯爵府請您招待”,陸明不想留在這該死的侯爵府,陪著侯爵演戲演的他一身雞皮疙瘩。


    “侯爵大人,在下就先行告辭了,多謝侯爵大人的招待,等日後我再來拜訪侯爵大人”,陸明說了兩句客套話,麵帶哀愁,一副茶不思飯不想的樣子。


    “小友不必太過擔心,明日我一定好好的把你爺爺帶回來”,侯爵跟著陸明一路把他送到了侯爵府門口,望著他在夕陽下遠去。


    笑容也逐漸聳拉下來,又回歸那麵無表情的麵癱臉,哼著幾個陰柔輕快的曲子,回到了原本的座位上。


    “小六”,侯爵從盤子上撚起一片切糕,放在最終細細品嚐著滋味。


    “侯爵大人”,一個人影來到了侯爵跟前,麵無表情,如同一頭死屍,說話聲音沒什麽起伏。


    “把李財順送到官府去,給他瓶毒藥,讓他在牢裏服毒自殺,順便給他們吱個聲。找個不順眼的人,把那老頭打個半死,救不回來的那種,明白嗎”,侯爵細細的品味著嘴裏的滋味,拿起個茶盞,喝了口熱茶。


    “對了,今天晚上,把李才順的女兒送到我屋裏來”,閉上眼沉思一番,又補充了一句。


    “是”,被叫做小六的男人沒有多說一句話,開口幹淨利索。


    “下去吧”,侯爵揮了揮手,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舔了舔嘴唇。


    “快了,老頭子一死,我就是你唯一的“親人”,星羅城這麽大,隻有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你就是我手裏最鋒銳的劍刃”,侯爵喃喃自語了一陣,哼著那陰柔的小曲,翹著二郎腿,腳麵啪嗒啪嗒的拍在地上。


    桌子後麵陰暗的角落裏,一隻小蟲子爬了出來,帶著潮濕的氣味,慢慢的蠕動到腳下,被侯爵一腳踩死,黃色的濃漿噴濺而出,在地麵上留下點點痕跡,甚至,連聲哀嚎都沒有發出......


    “該死的蟲子”,侯爵輕唾了一口,厭惡的盯著腳底的蟲子。


    ......


    陸明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欠了侯爵這個人情,無論如何,他都沒有理由不放出來陸老頭。


    隻不過就此可能會一輩子都和權利之爭脫不開身,不過那都是次要的,陸老頭好好的,那才是主要的。


    想著想著,陸明的思維也輕快起來,在路邊摘上一朵所剩不多的落櫻菊,聞著那迷人的花香味。


    火紅的夕陽下,靜靜的走在路上,在青石板上發出細小的腳步聲......


    街邊上熱鬧的小攤小販擺弄著自己的貨物,路邊不時路過幾個行人,人力車夫也在賣力的行駛,充滿了煙火氣,似乎星羅城就是如此繁華美好。


    終於到了奉天酒館,周圍的人群也散去了,隻留下關著門的奉天酒館和旁邊的早餐店。


    鄭奶奶的屍體仍然放在那裏,上麵蓋著個白布,周圍不時路過的幾個行人也遠遠繞開,怕晦氣沾身。


    陸明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眉頭一酸,看著鄭老太太的屍體,一陣酸澀湧上心頭。


    鄭奶奶就這樣死了,毫無征兆的死了,甚至連個收屍的都沒有,屍體空落落的放在店鋪裏,孤獨,冷寂。


    再也沒有那個老太太牽著他的手給他花糕吃了,再也沒有......


    陸明緩緩的走上前,掀開了蓋著屍體的白布,那副熟悉又陌生的臉龐映入眼簾,老太太的雙手飽經風霜,上麵布滿了繭子,還有一股花香味。


    “奶奶,您走好”,陸明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他不知道為什麽哭,明明最悲痛的時刻已經過去了,鄭老太太也沒有在他的記憶裏留下太多感情。


    可是就是這樣,這種突如其來沒有預兆的潮水般的悲傷,如同海潮般把他壓垮。


    “你回來啦”,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酒館門口傳來。


    還是那個男人,國字臉,絡腮胡的執法人員,手機拿著幾個紙袋包著的包子。


    “吃掉東西吧”,男人遞過來了個包子,在陸明身邊蹲下來。


    陸明沒有說話,擦幹了眼淚,又重新把白布蓋上。


    “很抱歉,我不能救你爺爺,上麵已經定死了,你爺爺就是凶手”,男人沉默了一陣,隨後緩緩開口。


    “對不起”,男人吐出幾個蒼白無力的詞,眉頭皺在一起。


    陸明沒有理會他,甚至都沒有抬頭看他一眼,托著鄭老太太的屍體回了酒館,男人想搭把手,也被陸明推開。


    “你沒有做錯什麽,你不必自責”,陸明關上了門,冰冷的聲音從門縫中傳出,傳到了男人的耳朵裏。


    男人苦笑了一下,像是自嘲似的,喃喃自語,“沒做錯什麽,我分明什麽都沒做,我連真凶是誰都找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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