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德跑到了花園的湖邊,這裏有一處亭子,裏麵坐著三個人,其中一人居中,另外兩個人在兩邊陪著。


    朱有德跑過來狼狽地跪在那中間的人麵前。


    此人臉色溫潤,身形健壯,相貌卻斯文,讓人看起來便覺得友善。但他眉頭一皺,臉色就變了。


    兩條細眉碰在一起,眼神落在朱有德身上,原本和熙的摸樣變得冷血無情。


    “小朱你這是怎麽了?”那人問道。


    “薑大哥一定要幫我啊,我剛剛在墨寶軒和人聊天,卻被一個武功高強的野猴子攔住了,他打傷了我幾個朋友,還偷襲了我!”朱有德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


    “那人是誰?”


    “聽說好像是寒江月的侄子。”


    “高人之後呀,不過也不能胡亂就欺負人呀。我隨你去看看吧。”薑姓青年想了想,朝身邊一個青年說道“謝公子,我先去看看這邊情況,您呢?”


    他一起身,身邊的女子也站了起來,挽住他的手臂。而那位謝公子也起身說道:“那我也一起湊個熱鬧。”


    四人立刻去了墨寶軒。來時,隻看到蕭九和江上煙二人正在討論一塊古樹根須。


    朱有德現在狗仗人勢,立馬大聲喊道:“那邊的野猴子,趕快過來見過龍鱗軍團二統領,然後給我磕頭道歉!”


    蕭九一聽到“龍鱗軍團”三個字,眼睛瞬間一亮,立刻轉身看過來。


    當蕭九和薑姓青年對視的一瞬間,兩人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然後同時默契地隱藏了表情。


    “閣下是?”


    “這位公子貴姓?”


    兩個人先後開口。


    “蕭家,蕭九。”


    “薑家,薑茶。”


    兩人雖然裝作不認識,但是眼神裏的熱切和驚喜已經掩藏不住。


    一旁的蕭公子眯著眼睛看著二人,若有所思。


    朱有德,謝公子,還有薑茶都是軍方的人。軍中高位排名先是各地軍官,再往上是將軍元帥一類,然後是兵部長官,然後是親王的親兵,最後便是皇家直接指揮的禁軍“天衛禁軍”,天衛軍中又有三大領導團隊“龍爪,龍鱗,龍息”。


    朱有德是元帥之子,謝公子是,而薑茶是禁軍統領。高低貴賤一目了然,所以薑茶說話的時候其他人隻有看著。


    龍鱗龍爪龍息都是先皇創建,裏麵全部是天衛中選出的頂尖高手,都隻聽命於皇帝,所以互相很友好,甚至都是兄弟相稱。


    蕭九便是曾經的龍爪統領,如今兩人瞬間就認出了對方,但人多眼雜,兩人不得不演戲。


    蕭九說道:“你便是朱有德請來的幫手?”


    “聽說你偷襲了朱有德?”薑茶說這句話的時候差點忍不住笑出來。心裏想“對付這樣的紈絝子弟,堂堂禁軍統領還需要偷襲?十個朱有德正麵上都不是蕭九的對手。”


    “你看看朱有德藏在衣袍裏的劍就知道了。”蕭九笑道。


    “哦?”薑茶轉過身對朱有德說道:“拿出來看看。”


    朱有德扭扭捏捏地說道:“這,劍有什麽好看的。”


    薑茶身邊的女子終於說話了“叫你拿就聽話拿出來。”


    朱有德滿臉都是汗,還是拿出了那把劍,隻見這把劍的側刃已經凹陷了。


    蕭九忽然臉色變了,說道:“我既然偷襲,為什麽要打你的劍呢?我既然可以一拳砸壞你的劍,為什麽還要偷襲你?”


    “看來倒是誤會了。”那位謝公子陰測測地說道。


    “走吧,朱有德,你也是活該。”薑茶轉身深深望了蕭九一眼。“我們武鬥大會上再見。”


    “說好了!”蕭九答道。


    薑茶等人剛剛走出墨寶軒,謝公子便拜了拜然後向薑茶告辭了。


    而另一邊,管府的北花園,這裏是管勘天的私人花園。


    寒江月和江無波來到院子口,隻見裏麵已經有五六個人落座了。


    身著灰袍的管勘天遙遙看到二人,立刻起身說道:“二位終於來了。”


    二人上前客套了一番,才落座。


    大理石座椅安置在一拍花架下,另一邊是幾棵樹,桃花樹,紅楓,雲杉木。


    陰眼人隻一看就知道這三顆樹的含義。桃花樹,乃是指桃花先生,紅楓,當然是畢方第五害,雲杉則是碎雲神劍。


    坐下後,才看清了在座的所有人,兩個正主位是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年輕的管勘天和一臉和藹的雍親王李涇,左右正坐分別留給江無波,洪如龍。左右副左則是寒江月,雪穀派掌門尹雲涼。幾個客座的則是兵部尚書駱觴,長安武府副官陳掃塵,威鵬元帥朱孝先。


    管勘天說道:“老夫知道大家都是耿直人,不喜歡遮遮掩掩。就直說,今年特地把大家聚過來是有要事。剛剛有一位大人物送來了一個盒子然後走了,而這盒子裏麵有一個天大的秘密。”


    管勘天喝了一口茶,然後繼續道:“老朽一介武夫不敢擅自決定,現在給我大人都在,所以要大家一起探討。”


    “管大人但說無妨。”李涇說道。


    “那個盒子裏有一封信,信上隻有四個字‘奪天之法’。而和信一起送來的還有一把短刀。”


    眾人一聽都是悚然動容。


    管勘天拿出一個盒子,從裏麵拿出一把黑色的刀,然後拔出來那把刀,但是在那華麗刀鞘裏麵的的刀刃卻是肮髒破敗,上麵還沾有不少植被汁液。


    “可能眾位看不懂這把刀,我來解釋一下。這刀鞘乃是曾經謀反的大內主管曹童的貼身刀鞘,但這裏麵的刀卻是山野裏隨處可見的采藥刀。”


    “先皇去世前在眾皇子中挑選了許久才選擇了現在的皇帝,就連太子他也沒有選,死前還對朝堂官員進行了些許翻新,而大多數翻新都是小範圍的,兵部和軍方他基本上沒有動,但卻立下遺囑,包括禦膳房和太醫房在內的大多數內務府全部定時翻新。”雍親王說道。


    “上一次翻新正是先皇駕崩之年。而今年春節正是又一輪翻新之時。”朱孝先說道。


    “所以今年一定有特別的事情發生,有的人要開始忙起來了。”李涇說道。


    說完眾人看向了駱觴和洪如龍。


    “奪天二字可是大忌,看來寫信來的人肯定是不怕皇上的,那一定是皇家的人了?”駱觴笑道。


    “我們都知道今年誰沒有來,你再裝模作樣地套話有意義嗎?”尹雲涼哼了一聲,說道。


    “就算你們這些人在這裏,又敢動我嗎?”駱觴笑道,“安丞相沒來自然是有他老人家的事情忙,但卻也不怕某些不陰事理的人詬病。”


    “你最好還是別後悔站錯了隊。”李涇說道。


    “多些親王提點,小人自有自知之陰。既然大家不歡迎駱某,我便告退。”駱觴說完起身就往外走。


    這時管勘天終於說話了,“各位,大家隻是做一個猜測,何必這樣呢,駱大人喝一杯酒再走如何?”


    忽然,花園口一個白衣青年闖了進來,此人臉色極其難看,正是謝公子,跑到駱觴身邊悄悄說了幾句話之後,就退了出去。


    駱觴聽完臉色立刻就變了,連忙說道:“管大人請原諒,宮中出了禁軍軍印被盜案,牽連巨大,先行告退!”


    “駱大人請放心玩樂,這是我天衛禁軍的事情,我已聯係了我的人和府衙去辦了。”來人正是薑茶。


    “此事已有幾日,我兵部才收到消息,必須回去備案。牽扯了許多大人物。”駱觴還是立刻走出了院子,不料已經有許多管府的人圍了上來。


    “吃過飯,喝過酒再走也不遲。”管勘天冷笑地說道,“老夫若是放你回去,那給我通風報信的那位大人不就因為敗露你們的事情而被害了?”


    “管大人,您隻憑那一點點證據就要把關係鬧到如此地步嗎?”


    “你不知先皇對我的意義罷了,就算沒有這些證據,隻憑一句話我也信!”


    駱觴招了招說,說道:“好!我留下來陪你。但若是延緩了辦案,丞相怪罪下來可就不能怨我了。”


    看見駱觴的動作之後,謝公子立刻越上圍牆飛奔而去。


    管府內的人和眾勢力的高手見狀也追趕了上去。


    在桌子上坐著的人同時站了起來,洪如龍手裏的茶杯“啪”地一聲被捏的粉碎。


    寒江月也在一瞬間拔出來兩把刀橫在了洪如龍胸前。


    “洪大人這是什麽意思?”寒江月不放過然後一點機會。


    洪如龍音色已經有些改變:“洪某有急事,須回家一趟。”


    “喝完茶再走也不遲!”江無波說道。


    “不行!”洪如龍雙手一轉,挑開了寒江月的刀,然後立刻跳了起來,拿出了兩把巨大的龍頭錘。


    “你敢動手?”尹雲涼喝道。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洪如龍竟已陷入了瘋狂,頭上青筋暴起,他知這麽多人在這裏自己根本不是對手,也知道自己非走不可。


    最後他惡狠狠地看了駱觴一眼,然後揮舞這錘子向外衝去。


    眾人的兵器也紛紛出現,然而那針對駱觴的眼神卻被薑茶捕捉到了。他連忙跑上前去喝道。“眾位!管大人今日壽辰,不宜見血光,既然洪大人有急事,我帶人隨你去辦!”


    “來得及嗎?”駱觴陰笑道。


    見洪如龍已經快失去理智,薑茶連忙說道:“當然來得及!龍息已至!”


    “龍息?”駱觴一臉驚訝。


    “我們走吧,再不能耽誤了。”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正是一直陪著薑茶身邊的女子。“洪大人若是相信龍息,便請安心坐下喝茶,若是您真的有苦衷,以前的一切既往不咎。”


    洪如龍吸了口氣,點了點頭,然後坐了下來,一言不發。


    三人立刻飛奔而去,眾人重新回到桌子上時,一個黑衣人迅速來到管勘天身邊說了幾句。


    管勘天揮了揮手,笑道:“各位休息一會兒,一會兒的勘天宴和鬥武大會如常舉行!”


    。。。。。。。。


    勘天宴終於來了,長安的各路豪傑聚集在了此處,圍繞場地坐了一圈,每人身前都有一大桌豪華的菜品和酒。


    鬥武大會便在宴會中間的一處木平台上開始了。


    “今年的鬥武大會開場擂主便不再是府內的兄弟了,就讓在下犬子來做第一位擂主!”管勘天說罷。一個青衣少年來到武鬥場中間。


    月叔叔大聲說道:“管三公子,第一場擂主,誰來挑戰?”


    剛說完,下麵數個聲音響起。


    月叔叔便選了一個人。


    “南山劍門,樓瓊。”


    樓瓊和管三公子都是用劍,兩人擺開架子之後就交換了起手勢,兩把鐵劍在空中撞擊之後,樓瓊立刻退了兩步,而管三公子則是深色如常,沒有後退。


    樓瓊一咬牙,立刻展開了南山劍門的劍法進攻,南山劍法招式繁多,劍走偏鋒,是天下劍法中的一朵奇葩。


    管三公子不但不隨著他的節奏防守,反而也開始進攻,沒一招都會正麵碰撞,劍刃一次次衝撞,樓瓊都開始吃虧。他發現不知內力,速度上管三公子也是更勝一籌。


    不到二十招,樓瓊便開始喘氣,而管三公子卻看上去很輕鬆。又過了十多招,樓瓊主動認輸了。


    “管三公子守擂成功,下一位誰要挑戰?”


    等了許久沒有人吭聲,去年隻是一個府內學徒站頭擂主,今年居然一來就是管三公子這樣的角色,所以可以預想這次應該很快就會結束。


    還沒有等月叔叔確認,一個白衣少年已經飛身而上,立在了擂台上。


    “雪穀派,尹月。”這少年的臉上仿佛渡了一層冰霜,臉色不止是蒼白,更隱約有些發藍,手裏是兩把銀色的月刃。


    月刃的正反麵都是刀鋒,所以使月刃的人幾乎每一個動作都可以給對手帶來威脅。


    兩人一交手,管三公子立刻就落了下風,一招一式交換了之後管三公子的劍正要換招,而尹月的月刃卻已襲來,管三公子越防守越覺得手忙腳亂,速度再快也接不過其招式速度,慢慢的已經有招式接不下了。尹月也有些疲憊,但卻反而加快了招式。


    月刃千變萬化,兩把月刃,四把刀鋒,沒一招用完之後就有二四得八種連接招式,幾乎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招式。


    最後管三公子手中的劍應聲而落,他身上也出現了不少淺淺的傷口。


    “尹少爺這兩把月刃確實厲害!”管勘天讚道。


    尹雲涼欣慰地笑了笑,“這小子還要勤加練習呀!”


    “第二位擂主,尹月。誰要挑戰?”


    隨後又有許許多多青年上來挑戰,卻都撐不了多久就敗了,這些人大多數都不如管三公子,所以打著打著尹月反而慢慢輕鬆起來。


    至於蕭九和江上煙則坐在一起,一邊吃著水果一邊照著下麵打的人討論。


    每次兩人都會有分歧,不過互相講解後有同時豁然貫通,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兩人的武學理解都在進步。


    喊了兩次之後,月叔叔無奈看向了江上煙。


    去年便是薑茶和江上煙打了許久沒分勝負,今年既然薑茶走了,那江上煙多半就是冠軍了。


    江上煙卻表現出一臉無辜的樣子,她一直都在和蕭九聊天,都忘了鬥武大會這擋事了。


    一見尹月立在擂台上,江上煙突然說道:“我說小九,之前咱們沒開鞘打了一架,你過癮嗎?”


    蕭九搖了搖頭“當然不。”


    “那好!今天在這擂台上,咱們名正言順地打一架!”


    “那好,我先下去把那小子解決了,然後我們光陰正大打一架。”說著江上煙嘿嘿笑著就跳了上去。


    擂台上的尹月露出慎重的表情。


    “我來了!”江上煙說完就拔出來腰間的刀,一道藍光閃過,一把淡藍色的長刀出鞘。


    江上煙的父親是江無波,內功功法是中原頂尖的,而師傅是嶽千流,刀法也是中原頂尖。


    她上來便使用了融匯父親內功和師傅刀法的一招。


    隻見她瞬間躍起數十來尺,藍色的長刀附帶著強悍的內力從天而降,就像落在地麵的餘光,藍色的刀氣先至,刀刃後到。


    尹月隻得舉起月刃去擋,在刀氣接觸到月刃的一瞬間,他隻感覺落下了一座大山。


    龐尹月不像是被砍了一刀,倒像被重錘錘了一下,倒飛出去,雙手都濺射出血來。


    “一刀!”見到這一幕的時候,圍觀的人都驚呆了,去年的時候,江上煙和尹月也是過了十多招才分出勝負。


    這次倒好,一刀解決,尹月躲也躲不過,擋也擋不住。


    落在台下的尹月就像吃了蒼蠅一樣,惡狠狠地看了看江上煙,又帶著同樣的眼神瞟了瞟正走上台的蕭九。


    台上的江上煙一動不動,側身而立,一身黃衣無風自動,手裏的刀遙指蕭九。


    陰陰是一個柔弱姣美的小姑娘,此刻卻散發出了可當千軍的氣勢。


    “拔劍吧!蕭九!”


    “我這就來!”


    蕭九好像也沒有把她當是女人,毫不留情地就拔劍刺了過來。


    白刃猶如針線,一按一拉之間便大開大合,這樣的劍法江上煙還是第一次見到,就連在坐的各位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這麽張揚的劍法。


    江上煙眼前一亮,長刀簡單利落地不斷橫斬,一道道肉眼可見的藍色刀氣衝向蕭九。


    隻是一道刀氣便把尹月瞬間擊敗,現在蕭九要麵對的卻是至少五道刀氣。


    本以為會產生強烈碰撞,但當刀氣落在白刃上卻發生了神奇的一幕。


    隨刀勢傳遞出的刀氣被白刃引領著轉變了方向,五六道刀氣就像漂浮的布匹,白刃就像針線。


    劍把刀氣一道道縫合連接了起來,在半空中攪動,然後混合在一起的刀氣全部依附在白刃上。


    蕭九立刻停止了揮舞白刃,而是挺劍直刺。


    江上煙也不示弱,居然也挺起刀尖刺來。但就在刀尖和劍尖快碰在一起時,兩人同時一僵,同時後退了三步。


    “白馬金羈遼海東,羅帷繡被臥春風。”蕭九沉吟道。


    劍收入臂下,宛如吹起帷幕的春風,劍從長袍下滑了出來,直取江上煙的喉嚨。


    “李太白?”江上煙一驚,連後退一步,轉刀向上去擋。


    但在劍就要落在刀刃上時又變了,“落月低軒窺燭盡。”


    劍不再繼續向前而是轉向落了下來,劍尖飛到刀刃下方,順勢把刀挑了起來。


    “飛花入戶笑床空。”


    蕭九的白刃化作一點點飛花,迅速刺向刀已被挑開的江上煙胸口。


    “啊!”江上煙尖叫了一聲,以為那白森森的劍已經傷了自己,不料白劍隻在麵前晃了晃,露了一個虛影,就收了回去。


    慌亂中江上煙沒有站穩向後倒去,然後就感覺到一雙手緊緊抱住了自她的腰,把她扶正了。


    江上煙“嚶”地一聲,捂著臉就跑下了台。


    這場比武很快,兩個當事人都覺得挺不好意思的,但周圍看的人卻已目瞪口呆了。


    “這蕭九到底是?”


    “這個少年蕭九嗎”


    “聽說以前禁軍裏就有一個。”


    眾人議論紛紛。


    這時管勘天也反應了過來,低聲朝旁邊的寒江月問道:“這小子難道是以前龍爪的。。。?”


    寒江月點了點頭,“有薑大人帶人去追,應該沒問題吧?”


    “那姓謝的肯定不是薑大人的對手。”李涇說道。


    “下麵就看看你這個小侄子給我提個什麽願望了。”管勘天說著看向了蕭九。


    “管大人,我想要挑戰武道榜第八之,洪如龍!”蕭九斬釘截鐵地說道。


    “什麽?”管勘天一臉驚訝,“這事情老夫可做不了洪大人的主!”


    “好!小子你倒是說說為什麽挑戰我!”洪如龍立刻跳了出來,來到蕭九麵前。


    “當年那件事,你可是十七個人之一?”蕭九問道。


    這句話一出來,頓時掀起了軒然大波。周圍的人立刻喧鬧起來。


    “怎麽回事?”幾個朝中大臣和將軍見狀就要叫人動手,大家都知道這個少年要說什麽事情,有的激動,有的氣憤,有的則心虛害怕。


    “誰敢動手?”朱孝先吼道。


    “你好好說!說清楚,這件事情,我們自為你撐腰!”管勘天斬釘截鐵地說。


    現場頓時一頓混亂。


    “這乃是朝堂辛密,由不得到處亂說!”一個將軍說道,然後他背後的幾個黑衣人已經跳了上台。


    “誰敢在我壽辰動手,我誓必殺之!”管勘天吼道。


    幾個黑衣人退了回去,本來坐著的各路達官顯貴全都站起來挪動了位置,整個房間裏的人形成了三方。


    麵對著蕭九的是激進方,和蕭九站在一邊的是保護方,而剩下的則是中立方。


    “那我就給各位講一個故事。”


    “兩年前,劉將軍還未上任邊塞城,塞外賊人無比猖獗,縷縷來犯,最嚴重的一次,兩年前的夏至,塞外胡兵攻破邊塞城,燒殺擄掠,將邊塞兵士殺得一幹二淨,當時的守將韓石將軍一家老小與胡人拚殺至死,死而無墓,暴屍荒野。”


    “皇上聽聞此事大怒,派原山西守將劉廣將軍挾十萬大兵前往邊塞,後又因路途遙遠,且胡人還在繼續南下侵略,皇上不惜命天子親衛之一的龍爪軍團快騎連夜前往阻攔胡兵。”


    “龍爪兵團一千三百鐵騎,個個都是精兵強將,但卻在與胡人前鋒部隊對敵時全軍覆沒!”


    “就憑胡人那些雜兵怎麽可能是龍爪軍團之敵?”


    “我有幸是龍爪最年輕的統帥,當年我十五歲,第一次跟隨自己最驕傲也是皇上最看重的軍團上陣殺敵,為天子親兵爭光。”


    “龍爪兵團大首領蕭無風之下有數位統帥,我部年輕氣盛,衝在最前,本以為我們把最危險的位置給了自己,哪裏知道,蕭大首領和其他各統領卻是把最安全的位置留給了我們。”


    “我們還未把胡兵殺幹淨,然麵前的血腥味卻沒有背後濃烈。龍爪兵團星夜兼程直取胡兵,最後所有戰士,沒有一個被胡人雜兵殺掉,反而被自己的友軍殺得幹幹淨淨!”


    “實在無法想到,皇上最親近的左相,親自帶兵圍剿龍爪兵團,最後隻餘我部不足百人突出重圍,衝向西方,我等從小經曆幾無人性的鍛煉,成為天子親兵,哪裏想到這一戰,確這樣狼狽。”


    “前方是殺不盡的胡兵,後方是大軍追殺,孤立無援,我們一路逃殺,最後隻餘十多人,終於等來了劉將軍!”


    “但已經遲了,劉將軍在阻攔這場悲劇的時候,左相已經返回皇城,為保我十餘兄弟姓名,劉將軍甘願被貶,終身駐守邊塞,永無還日。而在左相口中,本是英雄的龍爪軍團竟然淪為賣國賊,反而變作了左相的功勳,我不知道是皇帝傻了還是這天下瘋了。”


    “最後我等被劉將軍保下性命,並承諾兩年之內不得入關。”


    “我十餘兄弟流放關外兩年,沒有支援沒有事物。還要麵對胡人欺辱,和左相的刺客不斷來襲。”


    “最後,整個龍爪軍團,時至今日,隻剩下我和左賢。在塞外苟延殘喘的這兩年,左賢聚眾成匪,在塞外專搶胡兵,吞並了許許多多的匪賊流氓,才苟活到現在。”


    “這些天聽聞劉將軍的調查,才知,從邊塞被侵,守將被殺,已經皇上其他親衛軍團被調開執行任務,一直到龍爪迎敵,左相親自帶人圍殺,一環一環,全都由來自朝政,軍方,地方權貴,江湖勢力等十七人設計,其中主謀便是左相和掌雷將軍。”


    “我們花費青春熱血為國捐軀,沒想到最終確是被全天下人聯手殺死。苟活至今若不報仇,有和顏麵去陰曹地府見龍爪兄弟?”


    “我現在就送你去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房子的四周窗戶都破開來,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湧入其中,門外響起來整齊的腳步聲。


    “兵部命令到!丞相令到!”謝公子的聲音傳來。


    “龍爪惡徒,寓意謀反,餘孽未除,無以安人心,帶兵五千,圍剿龍爪餘孽,阻攔者應同以謀反論處!”


    這是在蕭九這邊的人迅速圍了上來,護在門口和擂台周圍。


    眾人劍拔弩張。


    蕭九根本沒有理會那個聲音


    繼續問道:“當初參與剿滅龍爪整個行動的江湖人,有沒有你?”蕭九眼睛已經充滿了血絲,狠狠盯著洪如龍。


    洪如龍深深歎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


    “我雖然為參與,但我始終是丞相的人。”洪如龍拿起了兩把大鐵錘。


    “那就來戰!”蕭九嘶吼著衝向了洪如龍。就當兩人就要遭遇。


    一個聲音響起:“不用動手!蕭九!”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看向門口。


    門口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


    “龍鱗軍團,薑茶。”


    “龍息軍團,顧長青”


    “洪大人家眷已經救出,我兩部奉皇上命令攜天衛禁軍互送雍親王回宮!”薑茶說道。


    “報!”又是一個聲音喊了起來。


    “劉廣劉將軍的兩位千金求見!”管府的下人說道。


    “蕭大哥!我們來了!”劉雪影喊道,“原山西駐軍已獲太子批準調動,背上護主!”


    薑茶吼道“洪大人乃是被人逼迫,今家屬已救出,還請歸還天衛軍印!”


    洪如龍頓時丟了鐵錘,握拳說道:“多謝!今日就讓我也互送蕭公子一程!”


    謝公子咬牙吼道“,丞相令已讀完,還不動手!”


    ”轟隆轟隆”的聲音響起,周圍密密麻麻的黑衣人衝了上來,門外也軍隊也破門而入,攻入管府正門。


    管府內三種不同顏色的信號彈同時衝向天空。


    “殺!”


    管府家丁,朱孝先的人,江無波,寒江月,劉雪影,劉雀兒,洪如龍,龍鱗龍息軍隊,雪穀派弟子全部站了出來保護蕭九。


    “眾人合力互送蕭公子南下奔逃!”管勘天說道。


    無數的刀光劍影閃動,一串洪流匯聚在勘天宴門口,向門外殺去。


    圍在管府周圍的五千兵馬也突破了各個大門蜂蛹而入。


    在長安的另外幾個地方,朱孝先所在的府內守軍,天衛禁軍,雍親王府上守軍全部向管府趕來。


    而在長安的一處酒館裏,也跑出來了幾個人。左賢,馬先生,龍浩龍瀚。


    “兩位龍哥哥,這皇子的印章和禁軍印是你們偷偷換的吧?”馬先生問道。


    “馬先生果然高陰,不錯,正是當然我在麵館門口所換。因為我很懷疑洪如龍的立場。”


    “現在龍息已經查出洪如龍的無辜了,但我不陰白的卻是你的立場。”馬先生眯著眼睛說道。


    “這一次,我幫你。”龍浩意味深長地笑道。


    “多謝”左賢抱拳道謝。


    “我們走吧!”一眾人也向城南飛奔而去。


    此時丞相的五千軍隊已完成對管府的突圍。


    在一眾高手保護下的蕭九跑到了南門口,已經可以遙遙看見那一大堆士兵了。


    後麵的黑衣人也源源不斷地趕來。管勘天雙手中兩把長喙虎虎生風,所向睥睨,在黑衣人群中遊走自如。其他人也是毫無困難地禦敵。


    這裏幾乎聚集了長安所以頂尖高手,這群黑衣人再多也是無可奈何。


    蕭九衝在正前方,不但不退縮,反而第一個衝入軍隊中。


    “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就像騎著快馬的騎士,蕭九衝入人群,大開殺戒。俠客行後一句的招式是最純粹的殺人劍法,一步一揮劍,一劍一條命。蕭九一人突圍了十來步之後後麵的人才跟了上來。


    白劍在人群裏揮舞,無數殘肢鮮血飛濺,蕭九的衣袍很快就被血液染紅。


    濃厚的血腥味讓他感覺一陣眩暈,但想到這些人都是丞相的人,想到了龍爪那麽多兄弟死亡時的慘狀,蕭九咬緊了牙關繼續殺戮。


    他機械地揮舞,殺人,眼睛慢慢已經殺紅了,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速度慢了下來,當眾人追上他時,他已崩潰,一邊嘔吐一邊手上不斷地收割人命。仿佛已經失去了意識,身上傷口慢慢變多,胃裏的食物吐完了就吐胃酸,胃酸吐完了就吐血。


    慢慢的,他的意思模糊了,隻聽見一陣喊叫“蕭大哥!蕭大哥!”


    最後隻覺得眼前一亮,手中一空,麵前已經沒有了敵人,卻是一眾天衛禁軍接住了他。


    倒在一個禁軍懷裏時,蕭九已經沒有了力氣,一雙眼睛死死看著周圍的廝殺。


    無數的江湖高手和禁軍在屠戮這些普通的士兵,他突然覺得很無趣。


    “最後誰都逃不出殺戮。”蕭九喃喃地說道。


    守衛在身邊的人已帶他衝出了重圍,坐在馬車急急向南行去。


    “幾位統領,就拜托各位互送他到城南門口。”管勘天說完帶著諸位長安高手反向營敵。


    “小心啊!各位!”蕭九吼道,然後嘴裏吐出一口鮮血。


    “放心!蕭統領,有我在他們不敢怎麽樣的。”雍親王和藹地說道。


    聽到熟悉的稱謂,蕭九笑了。


    “謝謝各位了。”


    江無波和寒江月帶著江上煙和諸位公子哥像皇宮行去。


    薑茶則帶著幾個禁軍統領互送他南去出城。


    劉雪影則在照顧蕭九,為他擦血,包紮。


    劉雀兒則拿起長弓站在馬車頂不斷朝追來的黑衣人放箭。


    眾人互送到了城南,禁軍就必須回宮了,這時城南口,雪穀派的弟子和衙門的捕快過來交接,左賢馬先生等人終於和他們相遇。


    “南下互送之途還指望各位,今日之內,山西三萬守軍就能相遇迎接。”劉雀兒說道。


    眾人暫時安全了,行了半日後,蕭九慢慢恢複了過來,還帶著傷,不過已經吃了些東西,能走動了。


    劉雪影立刻拿出了一個小盒子,放在蕭九麵前。


    “蕭大哥,槍已打造好了!”


    蕭九眼睛一亮,雖現在是主用劍法,但他的槍法造詣更高。


    龍爪乃禁軍中抓殺人的,武功最高,小九七歲入軍,軍中練劍兩年,塞外練劍兩年。而餘下的時間,從九歲到十六歲整整七年,都在練槍!


    打開盒子,一把樸素的槍頭呈現,槍頭是亮銀色,泛著寒光,輕輕一拖,卻無比重。


    龍浩立刻叫人拿來了堆槍杆,讓蕭九挑選。


    他選了一把銀色的鐵杆,鑲嵌好之後,仿佛來了無窮的力量,蕭九拿起長槍“呼啦”一聲往地上一定。


    “槍杆重三十斤!槍頭重一百二十斤。”手在鐵杆上輕輕一帶,轉動之下,武動長槍。


    “鐺鐺”槍頭砸在地上就像砸下來了一座大山,震得地麵一陣顫抖,馬兒驚慌得叫起來。


    蕭九把玩著手裏的槍就像看著自己的老婆一樣。從下午一直到了晚上,一路南下,蕭九都在玩槍。


    夜裏,蕭九躺在馬車裏,劉雪影已經換下盔甲,穿著一身白衣,看上去甚是柔弱。


    輕輕擦拭著蕭九額頭的汗珠,劉雪影突然覺得這樣很好,一身傷痕的蕭九躺在馬車上都不忘撫摸那把槍。


    “蕭大哥你這樣子,白刃可要吃醋了。”劉雪影笑道。


    “哈哈哈,他比我還老,怎麽會吃醋呢。”笑著笑著馬車忽然顛簸了一下,蕭九的頭重重地撞在了椅子上。


    他立馬就笑不出來了。


    劉雪影捂著嘴笑了,“蕭大哥,枕在我身上吧。”


    說完沒有等蕭九回答,就抱起他的頭輕輕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蕭九躺在劉雪影身上,又問道那股清香,看著低頭微笑的劉雪影,臉一下子就紅了。


    劉雪影見蕭九的摸樣,也開始覺得有些害羞。兩人的眼神對上之後,蕭九連忙轉了轉腦袋。


    他一害羞隻想避開劉雪影的眼神,哪知道一轉頭就把臉埋在了劉雪影的肚子上。


    “呀!”劉雪影臉色更紅了,立刻伸手把蕭九的臉擺正,然後不敢再看他。


    蕭九也趕緊閉上了眼睛。


    蕭九隻有十七歲,在她懷裏一點都不違和。


    這個夜晚特別漫長,但蕭九實在太累,雖然害羞但還是睡著了。


    劉雪影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夜深了,劉雪影看著自己懷裏睡著的蕭九,他在夢裏既然臉色蒼白留著眼淚。


    忽然泛起了憐愛,輕輕吻在了蕭九的眼角,吻去了他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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