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產咱不太好買。”葉三娘輕蹙著眉頭看著他們說道。


    “為啥?有錢啥不能買。”折鳶聞言頓時豎起眉頭不樂意地說道。


    “您誤會了,買了城裏的房產,我也住不了啊!”葉三娘微微搖頭道。


    “為啥?”葉燕行不解地看著她說道。


    “有這塊兒牌坊在,出去走走可以,常住指定不行的。”葉三娘指著村口的方向說道,目光落在葉燕行他們身上道,“除非你們去城裏住。”


    “不要,不要,我們跟著娘親,這兒住著挺好的。”葉落行聞言立馬說道。


    “那咱不賣房產。”葉三娘笑著說道,“至於這田產?”


    “當然要買!那些富戶手中可都是上好的良田。”折鳶眉眼彎成了月牙看著她說道,“這真是風水輪流轉,哼哼……”


    “沒有那麽多人,你要那麽多地幹什麽?”葉三娘哭笑不得地看著她說道。


    “沒有人,咱買耕牛不得了。”折鳶激動地說道,“有地,還怕沒人種嘛!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滿大街。”


    “看看府衙出什麽告示吧!”葉三娘聞言想了想道,“可就是咱們也吃不下這麽多田地。”


    “娘親一直叨叨田地,想幹什麽?”葉落行忽靈靈的大眼睛看著她問道。


    “現在這些土地也算是無主之地了,我希望朝廷能分地。”葉三娘明亮的眸子看著他們一字一句地說道。


    “呀!這是好事耶!”折鳶雙眼放光地看著她說道,“分地好耶!越多越好。”


    “別激動、別激動,這隻是我想的,結果如何咱可管不了。”葉三娘溫潤的眼眸看著她說道,“我倒是希望分地,能分給女人最好了。”


    “這不太可能!”折鳶聞言搖頭道,這頭都搖出殘影了。


    “我也知道。”葉三娘輕歎一聲說道。


    “那就等吧!反正總得有結果。”折鳶聞言平靜下來說道,想了想又道,“至於你說沒人種,原來那片土地上的佃農呢!他們應該沒事吧!”


    “嗯嗯!”高滿倉聞言點了點頭道,“換個東家繼續種唄!”


    “不知道這東家是誰?”葉三娘有些好奇地問道。


    “等朝廷出告示唄!”葉燕行隨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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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三娘很快等來了朝廷出的告示,所有的土地劃給了皇子成了封地。


    “皇權!”葉三娘臉色鐵青的將書案上寫下的兩字,給撕的粉碎。


    千想萬想沒想到啊!葉三娘頹然的坐在了椅子上,空洞的雙眸望著吊頂草席。


    “這是咋了?”折鳶將孩子們交給了沈如意和丹桂她們,敲開了書房的門。


    “你不嫌冷啊!這書房凍得給冰窖似的。”折鳶走到書案前擔心地看著她說道。


    “我沒事。”葉三娘從牙齒縫裏擠出三個字道。


    “你這都快氣炸了,我能不知道有沒有事。”折鳶拉開椅子坐在她對麵皺著眉頭道,“你這咋了,送完孩子們去書院,遇見啥事了,把自己關在書房半天了。”


    “冷一些,保持頭腦清醒。”葉三娘坐直了身體說道。


    “發生什麽了?”折鳶擔心地看著她說道。


    “那些富戶的土地分封給了皇子了。”葉三娘閉著眼驚壓抑著怒氣說道。


    “這有啥不對嗎?”折鳶明亮的桃花眼看著她無辜地說道,“不是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分給自己的兒子錯了。”接著又道,“人家辛苦的打下來的江山,福澤後代咋了。”


    “嗬嗬……”葉三娘自嘲的一笑,她就仿佛在蕭瑟的曠野上一樣,天色昏暗,如蛛網一般,像是巨大的囚籠,壓抑著,令人窒息的喘不過氣來。


    無論怎麽跑,跑多遠,都跑不去,這令人恐怖的氣息如影隨形。


    葉三娘如困獸猶鬥一般,橫衝直撞,無論如何的掙紮,最終是徒勞的。


    唉……


    在皇權麵前不僅讓人顯得渺小,更顯得可笑,“嗬嗬……”葉三娘嗤笑一聲,絕望而悲涼。


    “你別這樣笑,我有點兒害怕。”折鳶伸手緊攥著她冰涼的手道,“你別嚇我呀!”


    “沒什麽?”葉三娘收起臉上的慘笑,“隻是在感歎命運,你們常說這就是命啊!太有道理了。”


    “怎麽好好的說這個,你不是不信嗎?”折鳶驚訝地看著她說道。


    “萬般皆是命,半點兒不由人。”葉三娘周身散發著沉沉暮氣道,“怎麽都掙脫不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這定數不就是死嘛!從出生那一刻人不都是在走向死亡嗎?”折鳶清澈的桃花眼看著她說道,“區別就在於,這路怎麽走?是意外,還是壽終正寢。”


    葉三娘聞言一愣,呆呆的看著她。


    “我說錯了嗎?”折鳶明亮的桃花眼看著她說道。


    “沒有,沒有。”葉三娘聞言搖頭失笑道,“做過的每件事都是在按照既定的軌跡,我老是自持聰明,其實身在居中,也不過是不識廬山真麵目。”


    “這簡單呀!跳出廬山不就得了,可以一觀全貌。”折鳶澄淨的雙眸倒映著她蒼白的身形道。


    “最可怕的是陰森森,被束縛著,命運在嘲弄人,不論是如何的掙紮,繞來繞去的,卻發現隻是在原地踏步。”葉三娘身體後傾靠在椅背上黑洞般的雙眸看著她說道。


    “雁過留痕,做過的肯定有痕跡。”折鳶手比劃著說道,“你也說了,路有很多,選擇走哪一條,會帶來不同結果。別得不說,這被動與主動的選擇,心境就不一樣。”看著她幽深的目光繼續道,“怎麽說呢?昨兒的你,造成今天的你。不一樣的。”


    “您太可愛了。”葉三娘高興地抓著她的雙手搖啊搖的,如孩子似的。


    “你老想那麽多幹什麽?”折鳶看著明顯活過來的她笑道,“純是沒事找事,把自己的日子過明白就不容易了,很多人是一輩子都過不明白的。”


    “未雨綢繆啊!”葉三娘靈動的眸子看著她說道。


    “人家下棋走一步看三步,你到好,直接看它十幾步之後了,對手沒有出招呢?你怎麽知道你是未雨綢繆啊!”折鳶沒好氣地看著她說道,“想得太多了,隻會自尋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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