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宮中怎會起火?!”


    太傅府中,袁隗高居座上,怒吼氣喘,三縷長髯擺蕩不息。


    “許是什麽人手腳不幹淨,慌促間打翻了燈火,叔父莫要氣壞了身子。”


    桌案對麵,袁基一邊為老太傅倒茶,一邊出言安撫。


    “士紀……唉,你們這些年輕人,不知就裏。你道今日是我袁家大日子,可旁人也不是傻的。京中那些老家夥雖不開聲卻個個盯緊,如果稍有差池,肉吃不到不說,反而第一個惹上一身腥。”


    之前布置時淡定若仙,如今事情做下了,老太傅反而身陷燥鬱。


    沒辦法,年歲大了,從入夜那會兒身子就不舒坦,心慌氣短,影響了心緒。


    對麵的袁基倒淡定的很。


    “叔父放寬心,有本初在前,那些辦事的又知道分寸,不會多說什麽。最差事敗,此事也與我袁家無關。”


    被自己最信重的人安撫了幾句,袁隗也覺舒坦了一些,將麵前茶盞一飲而盡,閉目養神。


    袁基則淡淡一笑,朝躲得遠遠的侍從大聲吩咐。


    “去把大門關了,太爺身體不適,這幾日都不見客。”


    那侍從也是機靈,一溜小跑兒過來,連連請罪,這才問起這位少爺吩咐了些什麽。


    袁基眼見那從人趴伏地上戰戰兢兢,滿意地點點頭,重複道:


    “去把大門關了,有人來訪就說太爺身體不適,這幾日都不見客。”


    那侍從連連稱是,慌忙起身,倒退幾步出了正廳,這才一路小跑朝大門去了。


    將門房趕散,吩咐關了大門,見四下無人他這才摸出門房,來到後巷一處氣窗下。


    隨手拾了個卵石用葉子包了丟出窗,不多時,一道暗啞詭異的聲音便自那邊響了起來:


    “這段時間來訪之人可都記下了?”


    “都在這裏。”那侍從探手入袖,取出一方帕子丟了出去。


    “不錯。”外麵那人似乎很滿意。


    “你是個聰明人,那日有幸所見之人你該知是誰。好好幹,三年之後,不用本官舉薦,也有人給你封官。”


    說完,窗外再次陷入寂靜,隻留園內那腳步都輕了三分的侍從逐漸遠去。


    ……


    另一邊,太中大夫楊彪府上。


    “老爺,宮中起火了。”


    一個小童輕手輕腳來到桌案前,似是不敢打擾正在寫字的老爺。


    作為弘農楊氏的代表人物,楊彪就是此時洛陽城士人的另一杆大旗。


    作為文臣,年近五十的他,此時正是年富力強。


    隻是前幾年父親新喪他也剛剛襲爵,雖未守孝,但期間也多少有些忙於私交、疏於政事。


    以至於近些年來,弘農楊氏隱隱被那對家壓了一頭。


    不過楊彪並不急。


    袁隗那老家夥已然年邁昏聵,想要在臨死之前更進一步,卻步步昏招。


    自己未來還有大把好時光,沒必要去爭這一時短長。


    不過……


    宮城起火並非小事,這清君側無論清的是外戚還是宦官,都是足以名留青史的大功一件。


    對如今的士林聲望,也是一個巨大的提升。


    這種事,不能穩坐釣魚台,必須要有所表示,適時出擊!


    楊彪放下手中筆,看向那小童。


    “去,叫家將帶上部曲,朱雀門外等著。南三門一旦有什麽消息立刻回報。”


    那小童點頭應是,疑惑問道:“老爺是要他們入宮救火嗎?”


    楊彪卻又執起筆,不再看他。


    “我沒吩咐的,不要做。腿腳快些,有什麽變故我要第一時間知道。”


    “是。”


    那小童再不多問,躬身一禮,吩咐辦事去了。


    ……


    尚書盧植府中。


    “我就知道何進那廝早晚惹出事端!”


    “來人!取老夫兵器甲胄來!”


    盧植此時雖已年過五旬,卻仍聲如洪鍾氣態昂揚,拍案而起時響動不小,驚的一眾仆婦手忙腳亂、四下奔走。


    他這邊的動靜鬧的不小,自然也驚動了後宅,不一會兒便有稀稀疏疏的腳步聲傳來。


    正是後宅夫人聽了仆婦報信,過來查看。


    “夫人可要攔我?”


    盧植眉毛一橫,早年間武人性子一發,誰也攔不住。


    身為盧植發妻,自然也知他性子,隻是笑笑接過一旁仆婦遞來的襯甲,幫他穿戴披掛,搞的老尚書一口氣頂住,發也不是收也不是。


    “好啦。多大年紀,還這般火爆。朱府尹和皇甫將軍那邊可有消息來?”


    盧植就坡下驢,聲音也緩了三分,“我已差人去了,想來也是一樣。”


    說罷,將環甲綁帶扯緊了些。


    “你帶人在家守著,若有人敢來滋擾就通通打殺了。”


    說完,提著長槍出門。


    “小心些。”


    身後傳來輕聲囑咐。


    盧植卻未停步,隻是腳下更快,大步走到院中吩咐下屬。


    “將後院備的水車都拉出來,水桶也帶上!”


    “你們,去旁邊幾位大人府上,若有水車水龍等物也都借來!”


    “府中青壯上過戰場的都來集合,剩下的留下護院!”


    “……”


    這些年他和皇甫嵩、朱儁一樣,為靈帝所忌賦閑在家,後來又不願卷進朝中各派爭奪,因此一直流於朝堂之外。


    但如今朝中有大事,身為先帝老臣,卻不能坐視不理。


    救火、護駕都是必然,若是有那宵小……


    無非就是學那何進,一槍捅了再說!


    想到這,盧尚書倒有了幾分當年戰陣廝殺的感覺。


    他雖文武雙全,但真論起來,還是靠軍功立身,家中仆人部曲自然都是久曆戰陣。


    如今命令一下,個個行動有序,不長時間就備好車子馬匹,大隊開拔。


    一行人馬開出大院,踏著夜色朝那起了幾處火頭的皇宮開去。


    ……


    這一夜,洛陽城在一片躁動不安中迎來了高掛中天的圓月。


    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的皇宮已然如同一座堅固的鼠籠,生人難近,密不透風。


    各門守衛在完成了他們各自“任務”後,早已完成了“換防”。


    第一批老鼠已然圈了進去,第二批老鼠則瑟瑟不敢前,第三批老鼠在隔岸觀火……


    各處城門,戒備森嚴。


    若想進去,也不是不行。


    隻是……


    或許就要碰一碰這三月來京營練兵的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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