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然下意識手扶兵器,進入戰備狀態。


    龍丘掌門見狀,噗呲一笑道:“林公子不必害怕,這屋中所列,均是人偶罷了。”


    林一然聽聞此話,方定了定心神,細心觀看,果然人頭臂腿,均是木頭泥土所做,這才放下心來。


    “晚輩拜見龍丘掌門,讓掌門見笑了。”林一然深施一禮。


    龍丘語墨站起身來,一邊說道:“林公子多禮了,我平生專愛製作人偶,平時擺在屋內,怕嚇著人,才不讓人貿然進屋。”


    一邊說著,一邊走向林一然,請林一然在一旁的座位處就座。


    林一然見此,說道:“不敢不敢,在下無名晚輩,今來有事相求,怎敢在掌門麵前冒坐。”


    龍丘語墨笑道:“不妨事不妨事,林公子不必拘禮。”說罷,先一步款款坐下。


    林一然見此,便也不再客氣,坐了下來。


    林一然首先說道:“讓掌門見笑了,還請恕在下無禮,掌門為何愛製作此等駭人之物。”


    龍丘語墨笑道:“林公子,為何稱這人偶為駭人之物?”


    林一然道:“這人偶麵目猙獰,如何不駭人?”


    龍丘語墨笑道:“在我看來,人偶長相就算再猙獰,都比不過人心可怖。”


    林一然一愣,不解其意,隻尷尬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龍丘語墨噗呲一笑,說道:“怪我怪我。請公子前來,不是為了談這個的。”


    林一然趕忙應道:“是是是。龍丘掌門,有話盡可明言。”


    龍丘語墨道:“林公子來意,我已盡知。隻是此次奪鏢大會,我隻有一件事,想囑咐公子。”


    林一然道:“掌門客氣了,請講。”


    龍丘語墨頓了一頓,說道:“此次奪鏢大會,還請公子……不,請撫遠鏢局,不要奪魁。”


    林一然一驚,問道:“掌門,此是何意?”


    龍丘語墨從台上取下一個小型人偶,一邊整理著人偶衣衫,一邊說道:“我此一言,不僅是為了飄飄,也是為了你,和撫遠鏢局的未來。”


    林一然站了起來,說道:“龍丘掌門,請恕在下,不能從命。”


    龍丘語墨溫柔眼光中閃過一絲刺亮,但口中還是溫柔的問道:“這是為何?”


    林一然道:“我鏢局少主親自來請帝前輩,就是為了能夠在此次奪鏢大會奪魁,重振晉州鏢局之威風。今掌門要我不得奪魁,那我等今日此行還有何意?”


    龍丘語墨緩緩說道:“其中之意,我此刻不能明言。隻是這次奪鏢大會,相比往年,凶險萬分,此言是為了你撫遠鏢局基業著想,還請林公子好生考慮。”


    林一然冷冷的說道:“茲事體大,不是我一個鏢師能夠決定的事。龍丘掌門為何不與我家少主商談?”


    龍丘語墨笑道:“因我與江城沒有交情。”


    林一然怔了一怔,心中猜了個大概,便問道:“掌門的意思是……認識家父?”


    龍丘語墨笑了笑,手中玩偶放在了台上,說道:“金剛羅漢林毅,原是我極樂合歡派的厲金長老。”


    “什麽!”林一然大驚道,心中對於父親的身份更加模糊了。


    “撫遠鏢局、天罰司,如今又添了一個極樂合歡派。”林一然心中嘀咕著,“爹,你究竟是有多大的神通,整個江湖都流傳著你的故事。”


    龍丘語墨見林一然的樣子,噗呲一笑道:“算起輩分來,公子該叫我一聲姑姑呢。”


    林一然聽了,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什麽好。


    龍丘語墨見了,笑著擺了擺手,說道:“罷了罷了,陳年舊事,不提也罷。隻是我言之事,乃是看在我派與你父親的交情上善意相勸,究竟要不要趟這趟渾水,還要看你林公子自己了。”


    林一然思慮著,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麽,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又見龍丘語墨張口喚道:“墨童!”


    墨童應聲而入,拱手聽著,龍丘語墨道:“請林公子去休息,晚飯的時辰也快到了,一會引著公子一行去前廳。”


    林一然見此,隻拱了拱手,來不及說些什麽,便被墨童引著出門去了。


    墨童引著林一然沒有再回帝飄飄的院子,而是來在一間廂房,林一然進門一看,程笑坐在廳中桌前,正擺弄著自己的短刃,江天羽則站在牆邊,觀賞著牆上的字畫。


    見林一然來了,程笑連忙起身,收了短刃,上前問道:“怎麽去了這麽久,那個掌門跟你說什麽了?”


    江天羽也走過來說道:“一然兄弟,龍丘掌門沒有為難你吧。”


    林一然搖了搖頭說道:“倒是沒有,隻是她我說的話,我實在不解。”


    程笑問:“她究竟說了什麽?”


    林一然說道:“她既然讓帝飄飄幫我們,卻讓我們輸掉這次奪鏢大會。”


    江天羽緊鎖眉頭,思慮了一番說道:“她也沒說什麽原因麽?”


    林一然道:“沒有,隻說是看在與我父親的交情上善意提醒。”


    程笑一聽,問道:“你父親?她認識你父親?”


    林一然點了點頭,但沒有繼續說下去。


    程笑眼珠一轉,說道:“然哥,這地方我們不能呆下去了。打我們進了這間院落,這裏就處處透著詭異。且不說對方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們的來意,現在更知道你父親的身份,剛才那徐天啟對我更是有著強烈的敵意。我看,既然帝飄飄同意跟我們走,咱們應該帶著他立即下山,遲了,我怕有變故。”


    林一然點了點頭,但還是轉頭問江天羽道:“少主,您看……”


    江天羽瞟了程笑一眼,冷冷說道:“我倒覺得這莊子呆著挺舒服的。某人不舒服,大概不是莊子的原因吧。”


    程笑冷哼一聲,道:“怎麽著?江少主是在點我呢?”


    江天羽轉身走回到畫前,說道:“人言,琴棋書畫如鏡,所映者,心境也。你們看這牆上的字畫,落筆自信、筆鋒瀟灑,定然是心境曠達、興至所作。能畫出這幅畫作,定然不會是無恥小人。”


    程笑冷笑道:“呦,不想江少主在書畫方麵也有如此造詣。真是看不出來啊。”


    江天羽撇了程笑一眼,陰陽怪氣的說道:“心胸寬廣之清流所作佳品,自有同好相識。至於爾虞我詐之小人,自然不賞。”


    “你!”程笑勃然大怒,罵道:“好你個酸儒!叫你幾聲少主,你還真端起來了。別以為你剛才不殺我,我就會感激你。你要再在那裏陰陽怪氣,就怪我刀下無情!”


    江天羽聽聞,猛一轉身,厲聲道:“我便罵你又怎樣!就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還想殺我?”


    程笑眼中寒光一閃,短刃就要出鞘。


    “等一下!”。


    隻聽林一然一聲大喝,二人轉頭看向林一然。


    隻見林一然緊盯著那副字畫,怔怔的說道:“這上麵畫的……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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