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於無心走過,劉薏仁才放開姚穎。


    這小子怕不是有什麽陰謀,但想想姚穎,他怕是沒有這個腦子。


    劉薏仁不想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我是來殺人的,你還要跟著我嗎?”劉薏仁麵無表情看著姚穎說道。


    劉薏仁臉上不經意流露出的狠戾之色,讓姚穎不由得心中一顫。


    這人好像不再是自己見過的那個明媚,隻會打架的少年了。


    姚穎的嘴有些僵硬,咽喉處一時間發不出聲音來,眼睛不住的眨巴眨巴。


    “你,你,你可別死了。”姚穎好半天才說出這幾個字。


    姚穎說完,便連跑帶逃向外衝去。


    他之前的一句‘是不是來報仇的?’本就是一句玩笑話。


    現在看樣子劉薏仁是來真的。。


    但姚穎還是不希望劉薏仁死,雖然劉薏仁沒有說過會將他帶回去,但姚穎覺得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姚穎之前也是十分恨劉薏仁,現在也是。


    但而本怎麽就和烏托扯上關係了呢?


    自己怎麽就和私通烏托扯上關係了?


    這人本是五皇子帶來的,但當時兄長居然讓自己別說。


    就算姚穎再怎麽蠢笨,此時也是察覺出了什麽。


    自己被發配到邊疆本就是活該,此事怨不得別人。


    姚穎想著,幸好當時沒有和劉薏仁結下血海深仇。


    不然,不由得後背發涼。


    劉薏仁揉了一下自己的臉。


    從剛才的情緒中緩過來。


    後背抵在牆上。


    就在此時。


    一個聲音響起。


    “你是來找我成親的嗎?”於無心坐在牆上,雙腳垂下來,晃動著,雙手撐在身體兩側,對著劉薏仁戲謔說道。


    劉薏仁抬眼看到她,心中不免一驚。


    當時劉薏仁抱著穆萍兒離開的時候,皇宮外戰火四起,本以為是於無心幹的,現在看來,好像並非這樣。


    劉薏仁用審視的眼光看著於無心。


    看來,他還是小瞧了這個女人。


    於無心手邊有個籃子,裏麵放著些當季的蔬菜。


    這個一心想奪權的女人為何會沉迷於田園生活。


    “怕是你此生都不會達成這個願望了。”劉薏仁笑了一下,他自己承認對於男女之事是不感興趣的。


    上輩子沒有,這輩子自然也不會。


    於無心拍拍自己的手掌,單手拿著籃子,輕輕一躍,穩穩站在了劉薏仁的身旁。


    “走著瞧。”於無心好像很有把握的樣子。


    劉薏仁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周圍人來人往,這個小巷子口,有個推車的大爺,上麵擺滿了蔬菜。


    劉薏仁和於無心禮貌讓開,然後就走進了人群中。


    “你擅自闖入我國地界,所謂何事?”於無心手腕上挎著籃子,不時從路過的小攤販買幾根蘿卜青菜。


    “兩國現在交好,並無紛爭,我作為大炎子民,來大漠轉轉,有何不可?”


    劉薏仁看著她裝了一籃子的蔬菜,不由得想起她的菜園子。


    “自己種的菜死了?”劉薏仁找打的說。


    於無心拿起籃子裏的一根水蘿卜,剝掉上麵的一層皮就開始吃,清爽的氣味衝進劉薏仁的鼻腔。


    有著絲絲甜意。


    “你種的菜才死了。”於無心口裏含著蘿卜說著。


    劉薏仁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我又不是村姑。我不種菜。”


    “我種的菜不夠吃,再說了你這樣子,當村姑都不夠格。”於無心說著,一根蘿卜就要見了底。


    不知道為何?


    於無心麵容姣好,身姿婀娜。


    武功更是不差。


    還有個帝王般的野心。


    怎麽就喜歡把自己打扮成一個村姑模樣。


    一身樸素的衣衫。


    袖子挽起,一副馬上要下地插秧的裝扮。


    手上的水被隨意擦在衣袖上,似乎毫不在意。


    看著劉薏仁嫌棄的眼神。


    於無心甩過來一個白眼。


    “沒見過美女吃蘿卜?”於無心說著,又伸手買了一個糖餅。


    劉薏仁看著她掏錢的樣子,突然覺得這個糖餅十分好吃。


    “我隻是沒見過在大街上啃蘿卜的。”劉薏仁說著,已經錯過了那個糖餅攤。


    於無心感覺到劉薏仁再用餘光看著自己手裏的糖餅,不由得吃的更快了。


    街上的漸漸少了起來。


    “剛才那個人?和你很熟悉?”


    於無心轉過身,身後就是夕陽,在沒有高大建築的地平線上緩緩落下。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劉薏仁知道此次來大漠要幹什麽,不想連累姚穎,就算他是曾經欺負過自己的人。


    霞光撒在天邊,染紅了半邊天,有一隻大鳥飛過,展翅在夕陽下。


    於無心也沒有再問一下。


    兩人各懷鬼胎,像是狡猾的狐狸一樣,在各自狩獵,又在堤防。


    “我們再次遇見,不再是朋友。”於無心說著,轉身向著夕陽走去。


    劉薏仁轉身,背對著天邊僅僅存留的光明,“從不是朋友,何談以後。”


    劉薏仁回到自己租住的客棧。


    大搖大擺走進去。


    自知此次藏不住行蹤。


    也沒有打算隱藏。


    此時怕是周圍都是埋伏著來殺自己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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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屋建瓴,微風搖曳,寂靜的大殿裏,獨燈孤明。


    一個高大的身影彎曲長腿,背靠在塌上,手裏的奏折一本本批閱。


    深邃的眼眸下是高聳的鼻梁,眼圈周圍落下一片陰影,許久沒有合眼。


    黑發被變成一綹綹辮子,紮在腦後。


    手裏握著筆卻寫出雋秀的字體。


    自從婚禮過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母親。


    他不願意。


    她不願意。


    此時皇宮裏靜悄悄的。


    屋外的仆人都放輕了腳步。


    自從努兒死後。


    拓跋餘的身邊再也沒有貼身侍衛。


    昏黃的燈光晃在眼前。


    好久沒睡過好覺的拓跋餘恍惚入夢。


    那是一個冬日。


    小小的拓跋餘在雪地裏蹲守一隻灰色的野兔。


    就在那隻毛茸茸的東西跳進陷阱的時候。


    拓跋餘忍不住歡呼了一聲。


    但就在此時。


    那野兔都要邁進陷阱的腳又向後退了幾步。


    機靈的耳朵聽見了拓跋餘的歡呼,蹦躂幾下之後,消失在雪地裏。


    這是父親第一次帶他來狩獵。


    他等待的責罵反而沒有來臨。


    拓跋餘的衣衫早已經濕透,睫毛上和露在外麵的頭發都結成了冰霜。


    小小的人兒忍不住顫抖。


    小手一片冰涼,長時間趴在雪地裏,靴子裏早被灌滿了雪,現在化成冰水。


    他有些自責,眼淚忍不住打轉。


    一隻大手攏在上方。


    拓跋餘握緊拳頭,等待接下來的懲罰。


    不過,大手穿過腋下。


    等拓跋餘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到了更高的地方,此時他被高大的父親舉起來,正騎在他的脖子上。


    呼出一口氣,成煙在麵前消失。


    兩人就這樣在雪地裏奔跑起來。


    歡快的笑聲充斥在耳邊。


    不知道怎麽回事兒。


    突然腳底一滑,拓跋餘被摔在地上,眼前一片雪白。


    忽而場景轉換。


    一個高大而瘦弱的男人躺在床上,他的半身早就動不了了。


    拓跋餘掀開軍帳,一陣冷風灌進來。


    手裏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湯。


    “餘兒,戰況如何?”老人說著,滿眼都是警惕,但接下裏他根本沒有心思去了解戰況了。


    那時候正是慕容筠和老拓跋開戰的時候。


    “父親,以後就都交給我吧,這沒什麽需要你操心了。”拓跋餘手裏的勺子攪動的藥碗,發出碰撞的聲音。


    老拓跋的部下被拓跋餘拿下,此時都關押在一處。


    老拓跋眼裏全是絕望。


    “逆子,逆,子。”


    門外傳來聲音,“大汗,有事來報。”


    拓跋餘從夢中醒來,額頭上全是汗水,心跳的不太正常。


    這幾日他頻繁夢見自己的父親。


    隨手擦了一下,將自己身上的奏折推開,隨意散落在塌上,地上。


    “進來。”


    於無心站在門口,看著大汗似乎有些不對勁,“大汗可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找郎中來瞧瞧?”


    拓跋餘看著於無心,狐疑的說道:“無妨,不勞神女操心了。要找郎中的話,誰能比得過大炎的慕容沅呢?”


    “神女說是與不是?”


    於無心心頭一震,立馬低頭回報,“大汗,此事就是我來的目的。”


    當時於無心借口將劉薏仁帶進宮裏,此事怕是被拓跋餘有所察覺。


    “這幾日,劉薏仁在城中大肆宣揚要和大汗決一死戰的消息,屬下聽說了,特意來告訴大汗。”


    於無心本來是想替姑母求情,看在母子情分上,說不定會網開一麵。


    看著拓跋餘一臉不悅的樣子,於無心又將求情的話又咽回去。


    這劉薏仁真是不想活了?


    沒想到這劉薏仁不僅不隱藏行蹤,反而大肆宣揚。


    生怕大汗不知道他的存在。


    這下大汗就不得不迎戰了。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拓跋餘看著放在牆角的錘子。嘴角扯出一抹殘忍的笑容。


    於無心忍不住問道,如果劉薏仁解決了拓跋餘,這對於她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大汗這可是要迎戰嗎?”於無心說著,語氣中有些藏不住的喜悅。


    “你好像很高興的樣子?”拓跋餘起身,強烈的壓迫感襲來,於無心忍不住向後退了兩步。


    “屬下不敢。”於無心語調有些顫顫巍巍。


    拓跋餘冷笑了幾聲,“我又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何必親自迎戰。我自有安排,下去吧。”


    秋日來的有些猛。


    夜晚狂風呼嘯。


    屋外的樹葉被吹的沙沙作響。


    本來降雨就少的荒蕪大漠,此時卻大雨傾盆,雨滴落到地上,像是冰雹一般,發出震耳的聲響。


    就連屋簷上瓦片的動靜都隱藏起來。


    月黑風高雨大。


    正是殺人越貨時。


    “噔噔噔......”腳步聲停在劉薏仁所住屋頂。


    黑夜隱藏著人的行蹤。


    衝刷著蹤跡。


    屋外的小攤被狂風掀翻。


    劉薏仁打開緊緊關著的窗戶。


    大風裹挾的大雨衝進屋內,夾雜著幾片樹葉。


    就在劉薏仁要關上窗戶的時候,一隻手伸進來。


    在劉薏仁毫無準備的時候,將他拉出。


    尖銳的風刃打在臉上,劉薏仁一時間睜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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