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高窟乃珈藍聖地,佛光普照,傳承千年,暗藏天地玄機,機緣氣運濃厚,多有武林中人前來瞻仰佛光,尋找機緣。隻是近幾年突厥日盛,騷擾不斷,致使人跡日漸稀少。


    李承唐到了莫高窟才知道其規模巨大,石窟眾多,有藏經窟、禪窟、壁畫窟、佛壇窟、佛像窟、圓洞窟、方形窟、覆鬥頂窟等各種石窟,而且窟中有窟,洞中有洞,很多隱藏的暗窟深在其中,窟洞之多恐怕有幾百上千之眾,宛如一個巨大的蜂窩立於天地之間。若非知情人,想從中尋找武學機緣定是難於登天。


    幸好李承唐知些隱情,一窟一窟尋找,在第五十窟和四百二十八窟才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這兩窟一為塑像窟,窟中以佛、菩薩、天王、力士、弟子為型,佛像莊嚴,菩薩窈窕,天王雄健,弟子謙恭,造型豐滿圓潤,形象極其逼真。形態或坐、或立、或指天地、或曲臂伸腿,與家中傳世典籍記載的真氣修煉法門居然都可一一對應。


    李承唐如醍醐灌頂,平日琢磨不透,真氣無法練達之處,瞬間水到渠成,遍體通泰,浩然之氣便如淘淘江水般洶湧不息。李承唐近二十年修煉,便感覺瞬間提升到一個新的層次。


    第四百二十八窟為壁畫窟,壁畫以經傳人物故事,變畫為題,有無量經、阿陀經、法華經、彌勒經等,其場麵宏偉,色彩瑰麗,線條流暢優美,壁畫上人物皆長袖持器,或吹、或彈、或飛天舞動,形態各異。


    李承唐在無量經變與楞伽經變前若有所悟,壁畫上線條舞動,猶如劍意揮灑,那飛天之狀便如踏劍而行,仙人臨頂。一副副仙人舞劍的畫麵破壁而出,迎麵而來。劍法劍意直透體魄之中、心意之內。


    李承唐頓悟劍意,劍道攀升,內心自是欣喜。


    但由於秦昊天一直在側隨行,又恰好此時遇到了冉斐一群人,打斷了他所有思緒,便不再駐留。隻可惜他依然沒有尋到先祖的機緣,隻有再想它法。


    這一幕,局外之人當然不知,秦昊天與其他人也隻當是李承唐虔誠觀佛而已。


    李承唐於帳篷之內冥想,反正下一步還未確定去向,自己擺脫這群人後是否再返敦煌一趟。


    忽然便聽搜的一聲,有一物擊破帳篷落入賬內。李承唐反手接住,卻是一個紙團,打開一看,上寫:冉家與莫高窟有淵源,機緣可期,可隨行河南道。


    李承唐極為驚奇,此處能有誰給自己傳遞信息,大惑不解,但想半天也沒弄明白。多想無益,便不再徒增煩惱。他記得冉斐曾說過與莫高窟有些關聯,自己也不急於馬上返回敦煌,倒真的可以去探個究竟。


    決定之後,李承唐定下心來,盤膝而坐,將祖傳真氣功訣默記心頭,把在莫高窟所悟也細細回想貫通,真氣遊走全身。


    李承唐的功法便是上古赤龍所留的“一書一劍”之“一書”所載,名曰:“玄天歸元訣”。但書中僅有文字詳解,修煉全靠自身悟性,所以李承唐在莫高窟見佛像才如醍醐灌頂。此功法人劍合一,與“螭龍劍”同修,以劍養人,以人養劍,相互砥礪,進境神速。


    “螭龍劍”之妙外人自是不知,估計李承唐也不自知。此劍對於九段高手以下,若無“玄天歸元訣”導引自然有害,但對於九段以上武者,其對砥礪劍道、提升真氣修為卻是至寶。晚宴之前秦昊天偶觸此劍便覺殺氣侵染,遂用真氣抵抗,卻不知這是砥礪真氣修為的法寶,估計事後必然有所悟。


    李承唐自幼便背負“螭龍劍”,近二十年侵染,內力修為早臻宗師境界,隻是劍道劍術一途尚需磨練與領悟。


    一會兒功夫,李承唐便天、人、劍合一,進入忘我虛無境界。一路旅途勞累頓時消散,精神煥發,寶相莊嚴。沙漠曬黑的麵容也漸漸轉換成正常膚色。


    一夜無言。


    一陣嘈雜混亂的聲音從帳外傳來,李承唐從入定中驚醒。便看到外麵天光已亮,人影晃動,馬蹄聲,哭喊聲,還有濃濃的煙火氣息撲麵而至。李承唐心知有異,朦朧中微定心神,持劍挎弓走出帳篷。


    隻見一隊騎兵正在草原上肆虐縱橫。這隊人馬身穿胡服短袖皮甲,辮式披發,腰覆蹀躞帶,挎著彎弓,手持彎刀,胯下皆為清一色的“賀蘭馬”。


    草原上箭簇亂射,彎刀閃過,鮮血橫飛,整個草原部落已經橫七豎八躺了很多哈薩克人的屍體。許多氈房和帳篷也燒起熊熊大火,成為火球。


    中年文士冉斐也早已起來站在李承唐身側,滿臉憤怒之色,簡短的對李承唐說道:“這是突厥人的輕甲騎兵,突厥人以騎兵為主,多為輕甲,又分為侍衛軍、控弦軍和拓羯軍,控弦軍是前鋒軍,類似於唐軍的遊偵,這些就是控弦軍,估計後麵還跟隨著大軍。”然後他仰天對跟隨的那群人大聲說道:“我輩豈是蓬蒿人,跟我去斬殺這幫胡奴狗!”


    突厥人經常騷擾大唐邊境,打秋風搜刮民財,中原人對突厥人深惡痛絕,一律稱之為胡奴狗或者鍛奴狗。


    眾人見此情景,早就義憤填膺,聞言便拔劍衝殺過去。正在此時,一陣箭簇破空之聲傳來,箭如飛蝗,十幾騎胡人策馬衝至。突厥人驍勇善戰,來去如風,以騎快揚名,瞬間便到眼前。


    一群人中,冉菁菁位於最左側,首當其衝,險境立現。她本身武功就不高,也就五段入門而已。隻見她劍如銀蝶翻飛,撥掉十幾隻箭簇之後,最後一支箭躲閃不及,被逼的跌倒在地。胡人一馬當先,馬蹄揚起直接向冉菁菁踏去。眼看冉菁菁就要香消玉殞,冉斐目眥盡裂,孟朗暴喝連連,但一眾人被箭支所擋,卻是無法救援。


    此時,李承唐一聲怒喝,“達子爾敢!”他原本沉穩敦厚,此情此景早已努不可遏。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身形飄忽如平地漂移,向當先胡騎直愣愣衝撞過去。隻見他周邊那些箭支如遇無形氣牆紛紛反彈四落,當先胡騎被撞得橫飛出去,再看那胡兵頭碎骨折,已然一命嗚呼。


    李承唐轉身扶起冉菁菁,冉菁菁看著李承唐已恢複本色且剛毅俊朗的麵容,突然間麵泛潮紅,一雙眼眸異彩閃動,嬌滴滴的道:“菁菁多謝公子搭救。”


    李承唐將冉菁菁護在身後,一人麵對十餘騎軍,當頭迎麵行去,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之勢。


    突厥人驍勇,見自己當先騎兵無緣無故橫死,也不止步,直衝而來。


    隻見李承唐並不躲閃,右手持劍,左手拿弓,也不使用任何招式,內力傾注兵器之上,向這十餘騎兵揮了過去。一陣罡風過後,如摧枯拉朽,十餘騎兵人馬皆飛,頭破腸流,已剩不下一個活人。


    背後眾人皆驚,這是什麽武功。他們隻知這年輕人身懷古劍,卻不知他武功竟如此之高。雖說騎軍士兵的武功肯定不如江湖人,但他那禦箭簇於外,真氣橫掃敵軍,玄之又玄的內力,讓這些人前所未見,驚奇不已。冉菁菁站在背後,更是直盯著李承唐,感激仰慕之色頓起。


    眾人來不及感歎說話,突厥騎兵見此間變故,又有幾十餘騎從遠處向這邊策馬衝來。其中有幾騎錦衣襴衫,腰懸長劍,顯然與那些控弦軍有所不同。


    這時,隻見“無劍老人”從另一側急速掠過來。大家一開始就沒見到他人,此時見他全身沾滿血跡,臂下夾著一名哈薩克族的兒童,身後又跟著阿熱一家人,知他肯定是救人去了。


    “無劍老人”秦昊天掠至眾人跟前,放下兒童,急匆匆的對眾人說道:“這些輕騎背後有高手紮起,都是突厥江湖中人,你們退後!”他沒見過李承唐出手,自然很擔心大家受到傷害。


    說話間,那幾十餘騎突厥兵已趕到眾人近前,當前三位成品字形的錦衣襴衫中年人飛身下馬,圍了上來。中間的突厥人似乎剛與“無劍老人”打過一架,盯著他陰惻惻的說道:“秦昊天,你別倚老賣老,若不是師傅叮囑不讓跟中原武林人士起衝突,你還以為史某怕你不成,唐人軍隊在突厥輕騎麵前就像一隻臭蟲,一捏便死,你何苦趟這渾水。”


    秦昊天仰天哈哈長笑一聲,“國不分南北,匹夫不可奪誌,我大唐豈容你們欺辱,你這蠻荒娃兒別跟我扯筋,淨搞些沒用的,便你師傅阿史那生來了,老朽也不見得怕他!”


    冉斐等人聽到阿史那生,皆都大驚失色,此人外號“番彌勒”,最喜笑臉殺人,又號“笑臉寒蟬”,是番外第一高手。傳言一身“金絲蟬變”神功早已超越大宗師境,達到羅漢位。其劍法通神多變,詭異莫測。在“江湖玄評榜”中位列前三,且霸榜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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