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


    “他的詩詞才華驚豔眾人,隻能說博望先生走了,否則應該也不至於此……”


    “可是兩位先生也說得不錯,書院的規矩便是如此,入院就授五品的確是太過於誇張了……”


    “跟此事無關,主要還是他得罪的是大儒。也難怪剛入門時都要掃心,倘若不是此番急躁的性格,五品儒生的身份大抵還是給他的……”


    這時,不少曾經在詩會上見過曹煒的儒生也都紛紛開口,臉上莫不是可惜之色,就連那先前在外麵掃地的三名儒生心情也同樣是複雜不已。


    所有人都覺得曹煒已然走到了絕路,看來不管怎麽樣也無法正常入院。


    而且按照曹煒先前的表現來看,曹煒定然是不會選擇拜入寧獻的門下,但即便是人下了山,但今日之事定然會被傳出去。


    說句難聽的話。


    即便曹煒下山後考取了狀元,頂撞大儒這件事同樣會成為曹煒此生的汙點!


    短暫的交談,方胥也難得沒有讓他們住嘴。


    此時所有人都屏氣凝神,靜靜地看著曹煒,雖然知道結果,但眾人依舊想知道曹煒到底會立何誌。


    短暫的時間內,整個堂內沒有半點人聲,唯有微風掠過樹葉的沙沙聲。


    曹煒筆鋒流轉,最終在眾人的注視下點下了最後一筆,隨後便露出了滿意的目光。


    “寫完了!”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盡力的將目光看向了曹煒麵前的那張宣紙。


    寧獻同樣是瞟了一眼曹煒,隨後便對著方胥拱手道:“有勞方師兄定奪……”


    “嗯……”


    方胥捋了捋胡子,頷首答應。


    隨即他便緩步走向了講桌,他第一時間並沒有看曹煒所寫的內容,反而是歎了口氣,道:“師弟身為大儒,的確也不應該對你斤斤計較,若是你現在給師弟陪個不是,你便從九品儒生開始做起吧。”


    “先生的好意曹某心領了,但既然曹某已經重新立誌,若是不看看豈不可惜?”


    方胥看到曹煒自信滿滿的模樣不禁歎了口氣:“你……哎……倘若你步入書院能夠掃心半年,以施師弟的目光,老夫也相信你的成就不止如此,隻可惜你年輕氣盛……”


    “先生不必多言。”


    曹煒擺了擺手,不論方胥到底是在顧慮什麽,此番態度雖然沒有太大問題,可既然已經寫了下去,也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按照昨日的規律,應該要不了多久,這句話便會刻在聖石之上!


    “師兄何必與他廢話?既然給臉不要臉,那不如看看他所立何誌?”


    寧獻打斷了方胥的發言,直接走到了將桌前,將那宣紙拿在了手中,目光掃過,他的眉頭瞬間就緊鎖在了一起。


    他沒有說話。


    方胥感受到了寧獻的異常,也隨之將目光看向了紙上。


    原本平靜的眼簾瞬間放大,整張臉上都寫著震驚之色,他連忙從寧獻的手中將宣紙奪了過來,仔細的在心中研讀著。


    咕隆……


    堂中安靜,方胥吞口水的聲音也讓眾人驚詫,其他的儒生更是對曹煒所寫的誌向感到極其地好奇!


    “兩位先生怎麽了……”


    “曹煒到底是寫了什麽,怎麽兩位先生都不說話了……”


    “不對勁不對勁,這個眼神我似乎在哪裏看到過……”


    “好像……就是詩會……在博望山莊上,曹煒寫的詩詞似乎也讓博望先生如此……”


    “難道……”


    “難道說,曹煒真的寫了出來什麽了不得的誌向……”


    “不可能……就算再怎麽了不得,難不成還不能挑出毛病?!”


    “說是這麽說,但你看兩位先生像是在挑毛病的樣子嗎?你說像不像我們剛上山時看院長題字的眼神……”


    “嘶……這麽說來……曹煒他……”


    眾人激動不已,但他們卻沒發現原本替曹煒磨墨的淩雲早已如同石頭人般早就矗立在了原地。


    可現在不隻是淩雲,就連方胥與寧獻同樣是傻愣愣地戳在了原處。


    曹煒嘴角微揚,看著方胥:“先生,何故不念?”


    話音落下,方胥也從思緒中強行走了出來:“念……我念……”


    “到底是什麽啊!”


    “到底是什麽,居然讓大儒如此慌張……”


    眾儒生麵麵相覷,方胥的表現讓他們難耐不已,就好像是暗戀多年的女子給自己寄了封信,但無論如何也打不開信那般!


    對方若不是大儒,此刻他們都想衝進去仔細看一看!


    這時。


    方胥的聲音卻是在堂中響起:“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還未來得及繼續念,忽然宣紙之上金光大放。


    “來了!”


    曹煒眉頭微蹙,果然不僅僅需要自己寫,最終還是需要溝通浩然之氣才行,當初施子正便是念過之後才出現的如此異象!


    不出意外,待會兒這些字便會化作金光遁走!


    最終刻在聖石之上!


    嘩——


    刻堂內眾人紛紛麵露驚歎之色,看著那金光組成的十個大字。


    “所以,這才是他真正的誌向!”


    “難怪,難怪兩位先生都如此表情……”


    “他在詩會之上以詩詞之才驚豔眾人,如今到了書院,即便是立誌,也讓所有人敬佩……”


    什麽百姓皆歡喜,千家盡笑聲?


    什麽學道須長久,讀書要百城?


    什麽執筆畫青史,留下千古名?


    眾人紛紛在想著當初自己所立下的誌向,跟曹煒比起來,似乎都算不得什麽。


    但同時,所有人也都開始反思了起來。


    倘若……


    倘若曹煒要是在上山的時候就立下此誌又怎麽會變成這樣?


    難道他是故意藏拙?


    故意拉低自己,然後借著踩著寧先生上山?


    如果是這樣,那曹煒此人也太過於恐怖!


    雖然有所猜忌,但眾人皆不敢言語,可此刻寧獻又何嚐不是這樣想的?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寧獻喃喃自語,他的心情更是相當複雜,甚至都不敢再看曹煒一眼。


    因為他看到的不隻是兩句,他看到了所有,他知道這四句話加起來可以說囊括了整個書院所有人的誌向……


    不對……


    不僅僅如此……


    似乎說是全天下所有讀書人的誌向都不為過……


    比起這四句話,他那‘身心有尺度,天地無寸過。’顯得是有多麽幼稚,甚至卑微……


    此時站在他身旁的方胥同樣是思緒萬千,他看著那道道金光組成的字似乎始終在牽動著他的浩然正氣……


    這種感覺,他似乎在哪裏聽過……


    難道……


    難道這是聖人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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