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說我不喜歡聽大事,隻想平平安安過日子嗎……


    黃良隻能這般想想。


    因為劉嬸那張嘴,自帶大喇叭的功效。


    “那個臨安城的太子爺,看上了荷花巷一個商賈的女兒,小黃,你猜後來怎麽著。”劉嬸一驚一乍地說道。


    臨安城的太子爺……黃良自從穿越過來,就沒少聽這個名號。


    這人指的是揚州州牧王萬青之子,王時進。


    黃良在聽說他的事跡之後,腦中隻有一個印象,人形泰迪。


    再加上他那卓絕的身世和極盡寵愛的爹娘,所以才造就了他如今這副模樣。


    強搶民女,無惡不作。


    “能怎麽樣,搶進府去了吧。”


    劉嬸露出個誇張的表情,“真要這樣算什麽大事。那閨女一直反抗,把那太子爺惹惱了。”


    “結果那太子爺讓人殺了她爹娘,在她爹娘的屍體麵前,把那閨女給……給,唉呀,可憐人啊!”劉嬸說完便是唉聲歎氣的去了後廚。


    黃良沉默許久,默默轉身回去了自己的住處。


    他發現,其實自己同理心太重,這樣活的會很累,尤其是自己還有著漫漫長的壽命。


    可要是這點同理心都沒有,活著又還有什麽意思?


    苟是生存手段,不是生活態度。


    苟起來,是為了下次出劍,更狠,更快!


    吃完晚飯,劉嬸回去之後,黃良照舊開始打坐苦修內力。


    可無論怎麽都達不到入定的狀態,思忖許久,他也擔心運岔氣,索性停了下來,走到書桌前。


    從中取出一支竹簡,用小刀在上麵刻下一個名字。


    王時進。


    這是穿越過來,黃良第一個那麽想弄死的人。


    白星河走了,那兩名狐女就沒再來過,張府老宅又恢複了平靜。


    黃良終日看宅,也沒閑著。


    他趁著修行的空隙,在自己住的屋子下麵,也開始挖,挖一個能藏身生活的地窖。


    之所以會在這挖,是因為家裏的已經挖好了。


    時光荏苒,轉眼已到冬至。


    黃良經過半年的苦修,丹田內的內力已是有了幾百縷,在其間流轉不定,好似遊魚。


    他也曾試著內力灌輸,全力一拳,結果一不小心把那頭山羊的腦袋打了個稀碎。


    他也隻好含淚吃了兩天的羊肉。


    這一天。


    又到了換班的日子,黃良早早地在門口等候,卻怎麽都沒等來張叔的身影。


    就當黃良想著去他家看看的時候,終於見到張叔一瘸一拐地朝張府走來。


    在他身後跟著的,是他兒子,張海。


    黃良靠著門檻,雙手攏袖,直到張叔走到近處,才笑著把他扶了進來。


    也沒問張叔的腿怎麽了,也裝作沒看見張海。


    但他卻看見了黃良。


    “良哥,嘿嘿,好久不見,又帥氣了哈。”


    “爹,你說唄,說嘛。”


    扶著張叔的黃良能很明顯地感覺到他身子瞬間繃直,最後咬牙蹦出個字。


    “滾!”


    “你這老不……嘿嘿,沒,沒,良哥別這樣看著我。”


    張海連著後退了幾步,深呼吸一口,說道:“是這樣的,良哥,我爹想把家裏翻新一下,這錢嘛,不太夠,所以想跟你借點。”


    “你這孽障!”


    張叔猛地轉身,把手裏的包狠狠地砸了出去,打在張海身上。


    “想要用我的名義想小黃借錢,死都不可能!”張叔吼道。


    “那你就早點死好了。”


    張海惡狠狠低說了一聲,扭頭撿起掉在地上的包,跑了。


    黃良麵不改色地扶著張叔進了屋,屋內有生起的火爐,小心地幫這位老人打理好一切他才背著自己的包離開。


    走的是張叔來的那條路。


    結果沒走多遠,就在路旁看見了被丟下的包袱,一件薄薄的冬衣被扯了稀爛。


    黃良將其收好,繼續往前走著,轉過條街道,發現前頭裏裏外外圍了一大群人。


    黃良走到最外頭,也沒往前擠,踮起腳尖朝裏麵看去。


    一個男子趴在地麵,渾身上下都是馬蹄印,身上到處都滲著血。


    是張海。


    黃良沒問發生了什麽,他隻是個過客,也隻是在聆聽。


    “還能怎麽?剛剛太子爺騎馬從這條街上過,那小子不知道從哪冒出來,踢了顆石子,打在了太子爺的愛馬身上。”


    “後來?後來就變成這樣了啊。”


    “救什麽,腦袋都被踩爛了。”


    “……”


    黃良回去了張府老宅。


    張叔剛來,又走了,穿著的是黃良路上給他買回來的冬衣。


    十幾天後。


    張叔到底還是沒熬過這個冬天,沒有鵝毛大雪,沒有寒風凜冽。


    就在一個平靜的夜晚,張叔穿著黃良買給他的冬衣。


    走了。


    這些都是黃良聽他的鄰居說的,至於屍體好像被他親戚拖走,埋了。


    黃良沒問埋在哪。


    隻是從那一天過後,黃良好像更喜歡喝酒了。


    尤其是喜歡喝酒的時候就著肉餅。


    ……


    黃良已經看著自家院子的桃樹,掛了兩次果了。


    這兩年裏,他也終於將《天元經》練到了固精培元的境界。


    換句話說,就不用再擔心內力的修煉,可以自由自在地當個海鮮商人了。


    又是一天閑暇,黃良從五個紙團裏麵抓鬮,打開一看。


    “今日無事。”


    嘿,那就不能怪我了,他一骨碌爬起身,換了套衣衫,帶上錢,便出門了。


    為了穩妥,他去的是最近的一個,這樣走的路最少,出事的概率也最小。


    走街串巷,路過一家書店的時候,老板瞧見他,笑道:


    “阿良,嘿嘿,那書上新貨了,都是些狠角色,蛇女和人魚的!”


    黃良邊走邊搖頭:“我阿良已經戒了,葛叔你別這樣。”


    書店老板看了眼他去的方向,嗤笑道:“你這小子也不老實,去一趟那裏多少錢?都夠在我這買十幾本了。


    一次和十幾次你都分不清,還說自己是個讀書人。”


    黃良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正色道:“我不是個喜歡裝逼的人。”


    書店老板一頭霧水。


    黃良繼續往前走著,哼著小曲。


    忽然,黃良將丹田內所有的內力一股腦灌輸到了雙腿之中,整個人如離弦之箭一般竄了出去。


    但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一隻蒼老的手臂搭在了他肩頭,硬生生把他攔了下來。


    “是個好苗子啊,跑什麽呢?”


    黃良現在腦中隻有一個感覺。


    這海鮮商人這活計,也太他媽危險了吧!


    勞資都還沒去呢!


    “嘿,嘿嘿,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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