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橫刀


    天璣峰山腳外的森林之中。


    紅虎旁若無人,絲毫不在意就站在它麵前不遠處的方羽,微微抬頭,便將嘴中的餐食囫圇的咽了下去,克武的殘肢就散落在紅虎的身旁,被它一一叼起,再一仰頭一甩,叼起那一部分便被揚到了空中,隨即用力咬下。


    哢!


    呲呲呲!


    隨著紅虎的大嘴一開一合,富含血液的新鮮肢體被撕裂、切割完畢,伴隨著骨折和肌肉裂的聲音,鮮紅色的血液便噴湧而出,染紅了那紅虎的臉和身前的地麵,紅虎隻是簡單的甩了甩嘴,意圖弄幹淨嘴唇,一時間,血沫飛濺。


    “我去,這吃相是真心難看!”


    由於距離不是很遠,甩出的血血沫多少波及了方羽,方羽雖然迅速閃身,試圖躲開,但為時已晚,他並沒能及時的躲開,再加上先前紅虎進食時,噴湧而出的血霧,這使得方羽的身上多少沾了點點血。


    在閃身的同時,聞著空氣之中那淡淡的血腥味,感受著身上那輕微的濕漉感,方羽不禁在感到恐懼的同時還不忘了暗暗問候這隻老虎的長孫滿堂。


    紅虎,虎如其名,通體顏色成顯眼的褐紅色,腦頂有白色的菱形花斑,嘴吻成淡紅色或淡橙色,看這紅虎的身形大小,方羽判斷,這應該是一頭剛過成熟期的紅虎,具體實力大概在一階。


    這隻紅虎所處的時期,正是虎類最為壯年的時期,可惜修為弱了些,才初入一階,但論實戰能力,還是可匹敵人類中的尋常低階凝動鏡源師。雖然總的來說,這隻紅虎的整體實力並不強,但是對於現在的方羽來說,這依舊是個無法逾越的對手。


    方羽就算再能打,以十段練之力,連聚動鏡還未突破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有超過半成的把握能擊殺那紅虎,可以說現在這種情況,逃跑可能不失為上算。


    但是無法逾越,並不代表無法匹敵,方羽在紅虎大快朵頤的時候,便已經下定決心,這一次恐怕要殊死一戰了。


    紅虎很快便將克武整個人吞食了下去,整個過程不過個把分鍾,一個生生的大活人就在方羽的目光中消失了,這讓得方羽還是有些惡心反胃。然而用餐之後,它並未就此離去,而是開始繞著方羽轉大圈,還不時的用它那條大舌頭,舔舔它厚重的獸唇,原本飛濺上的血跡也是被逐漸被抹開了,整個嘴唇呈現出一片很不自然的紅色。


    “畜生到底是畜生,真是貪多,就不怕你嚼不爛嗎!不過,要吃下我,也要看看,你有沒有一副好的牙口。”


    紅虎的意圖分明是還想將方羽獵食之意展露無遺,方羽隻得應戰,但他也清楚的知道,兩者間的實力差距,能留給他的機會並不多,這一戰可謂九死一生,所以方羽眉頭緊鎖,但幸好還依舊鎮定,行為舉止間並未有什麽慌亂,紅虎一時半會也找不到破綻進攻。


    “我便來會會你。”


    自離家之後,方羽不久便在北鬥森林中混跡,在完成委托的過程中,與源獸遭遇了不下數十次,其中的階別也是高低不一,雖然勝少輸多。致使方羽作委托的途中,不是正在與源獸廝殺,就是在前往廝殺的路上,所以在與源獸的亡命戰鬥中,身上已是布滿了源獸體內的血,這些血所凝聚成的血腥味,也是盤繞在他久久無法散去。


    在數次的廝殺中,方羽明白了一句話:狹路相逢,勇者勝,你退,則敵進,敵進,則失機。


    簡單來說就是,誰慫誰兒子!


    方羽俯下身,手指輕輕觸地,身體微微弓起,這個姿勢是他從一種爆發力極強的猿類源獸的身上學到的,它們在發動進攻之前,都會做這個準備動作同時肌肉也會緊繃起來,在下一秒的行動之中,會產生強大的爆發力,動作也極為迅速。


    方羽擺出的是猿類源獸攻擊時的蓄勢動作,在遭遇可能無法力敵的紅虎時,他沒有轉身逃走,也不打算逃跑,他已經擺定了決心要和這紅虎鬥一鬥,這才擺出了,蓄勢待發的攻擊之勢。


    方羽望著在周身不過幾米,正不斷環繞自己的紅虎,一隻手輕輕伸過背後,一撩腰間的袍子,袍布掀起,露出了一個劍鞘,劍鞘寬度超過成年人的手掌,整個劍鞘足有一米三幾的長度,便隻是劍柄,便有接近一尺的長度。


    整把劍鞘成半包圍包裹住了這把兵刃,不似普通刀劍取出時的抽拉,這個劍鞘在一側上並沒有擋板,畢竟這柄劍過於長了些,方羽在自製劍鞘的時候為了方便拔出,特意設計成這樣。


    錚!


    方羽反手伸到背後,一把便抓住了劍鞘上的柄,從劍鞘中迅速拔出了一把兵刃,這兵刃筆直如劍,劍頭卻如刀頭。這是一柄橫刀,刀刃觸風,發出清脆的金銘之聲,他右手反手握住刀柄,將刀刃至於身側,左手覆於刀柄之上。此狀不可懷疑的是,如若需要出擊,左手會迅速握上去,將這柄橫刀揮舞起來,以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這柄橫刀是方羽在山中冒險時偶然所得,當時他正在天璣那邊做委托,內容是獵取追風鳥的蛋,結果被追風鳥追殺,眼瞅著走投無路了,不料一腳踩空,滾進了一個地洞,他醒來時,眼前赫然是一個巨型廣場,而這柄刀,它便插在這個廣場正中央的石台之上。當時他隻是出於好奇,將其一把握住,這才發現這柄刀極為墜手,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其拔出來,別看整柄橫刀不過一掌之寬,長亦不過四尺二,但整刀卻給人一種無法支撐的厚重之感。


    方羽將刀拔出後,這才仔細的將其觀察了一下,整刀有四尺二左右的長度,單單是刀柄部分就有接近一尺左右的長度,刀寬約為成年人手掌的寬度,刀身遍布暗紋,隱隱看上去這紋路似乎又記載了什麽,刀刃不薄,約有半指節的寬度,卻是鋒利異常,落毛可斷。


    當時方羽的頭發,隻是飄落其上,便暗自斷成兩半,他隻是覺得這刀鋒利異常,身邊又缺少順手的兵刃,便將其帶在了身邊,一帶就是一年,這期間他還擔心有人回來認領,見根本沒人關心這柄橫刀之後,隨著他的日漸使練,漸漸的這橫刀便被當做了他的兵刃。


    嚎嗚!


    紅虎似乎覺得自己轉夠了,不想再等下去了,認為是時候進食了,正巧這時方羽伸手去取武器,趁著這個機會,便飛身向方羽撲來。


    望著飛速抵近的紅虎,方羽手指不禁又緊握了握手中的刀,微弓的身子又微微弓起,整個人如拉滿的弓,手中的刀刃如彎弓上的利箭,停滯片刻後,身體猛地發力,身體如脫弦利箭一般直奔紅虎而去。


    不動如山,發如電矢!


    紅虎龐大的身軀掠過得草地,小草被勁風拽動,搖擺不停。方羽極速的身影,擦過地麵,身後的草皆是被他身體所帶出的風齊齊掛向紅虎。


    紅虎離方羽越來越近,兩者之間不過兩、三步子,方羽趁那虎再次躍起之時,隻見那虎張大了嘴,好似要想剛才一樣,一口吞食掉方羽。方羽身形一蹲,那虎眸子一眯,藏在寬大獸掌中的爪刃漸漸露了出來,紅虎的嘴角好似微微上揚就好像——似笑非笑。


    很快,兩者之間的距離,已不過兩步,紅虎身形呈半躍起狀,方羽眸子裏流光一閃,這紅虎留給他的避開的位置,在它腹部的下方啊。隨即一道黑影在紅虎下方閃過,但是這個黑影隻剛到虎腹的位置,那紅虎像早有預料一般,一爪橫掃將之黑影攔了下來。


    刷!


    碰!


    紅虎一記橫掃正中黑影,黑影破裂,發出一聲悶響,紅虎猛地止住前撲的身體,轉投對身下之物進行猛擊。


    “咬草的感覺怎麽樣啊?”


    方羽蹲於紅虎身側,看紅虎用力的出奇,不禁還伸了伸頭,好似要看清紅虎撲食的是何種美味一般,言語之中充滿嘲諷的笑意。


    定睛一看,先前那身下之物,原來隻是一袋用小號口袋塞滿茅草,中間還填上些許小石子的不可名狀之物,恐怕毫不美味。


    吼吼嗚!


    紅虎叫聲沉悶,甚至還不停地呲牙,嘴邊的胡須乍起,不難理解它想將方羽生吞活剝的心情。


    “這是生氣了?看來隻要是源獸,都或多或少的有些靈智。”


    江雨晨暗暗道,“我戲弄了它,它接下來應該會以攻擊為主。隻要它露出破綻就是一擊定勝負的時候了。”


    方羽狠狠的攥緊手中的橫刀,因為他知道,恐怕下一次交手就會分出此次的勝負。


    事實也正如方羽所想的那樣,是的,紅虎憤怒了,它真的憤怒了,它要不惜一切代價將眼前的人類撕碎,以解它的心頭之恨,此時它正在暗自蓄力,準備對方羽發起致命的一擊。


    其實所有的源獸,不論階別都是擁有靈智的,隻不過低階源獸的靈智極低,但意識之中也能感覺到被人耍了的惱怒感。畢竟紅虎還是吃了靈智低的虧,它的意識之中隻有被人涮了之後的憤怒,而沒有遇事之後的謹慎和理智。


    啪!啪!啪啪!


    紅虎一直在助跑,加速,加速,其厚重的掌墊扣在地麵上,發出了一聲又一聲悶響。好似再進行無言的怒吼,離那個敢耍我的人類越來越近了,我將撕碎他,然後吃了他。


    森林之中,紅虎飛速接近方羽,本身兩人之間也就不過些許距離,兩個騰躍間,離方羽就不過許丈了,方羽飛身穿梭在樹幹之間,利用樹幹來遲滯紅虎的進攻鋒芒,直到……


    紅虎後腳猛地一蹬,又一次直奔方羽而去,方羽兩邊一望,四周一點可以當做掩體的東西都沒有了,他即將直麵紅虎的撲擊,方羽不禁臉色一暗。


    在空氣清新的森林之中,方羽正立於一處草坪之上,任周身之上的碎葉吹落,他將呼吸努力的壓至最低,氣息也是完全收斂,身體猶如磐石一般,動也不動,一雙目光透過眼前空間死死盯住眼前疾馳而來的紅虎。


    江雨晨在所有人麵前,始終都是臉色很輕鬆,平靜得一點都不像多次出生入死的人,而且年齡較小,或許是因為如此,他的敵人大多都輕視了他,以為他真的未經生死,乳臭未幹。這一次,恐怕在劫難逃了,自己真的大意了,紅虎看似一次次的飛撲,實際上是讓他分心躲避然後逃到這片草地之上,隻有在這裏,它的攻擊才能實質化,這裏就是它給方羽選擇的埋骨之地。


    “這四年多的生死洗禮,我得到了鍛煉,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緊張了。”


    方羽感受這撲麵而來的狂風笑道。


    “嗬,這也是當然的。我可是在比它還強的人手下逃生過,怎麽還會怕這種等級的敵人呢?!”


    方羽絲毫沒有在意到,他積極亢奮的心理狀態,給他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積極的影響。


    掄刀,橫掃!


    刀卷殘風,風斷草葉!


    哢!


    刀背正中紅虎的前臂。


    咕嚕嚕。


    那紅虎一側被擊中,雖有幾百斤的軀體,但也頓時失衡,被擊的一側,虎掌按在鬆軟的地麵上。滿是雨水的鬆軟地麵,著力點的喪失導致虎掌一滑,那虎便向一旁滑去。


    方羽微蹲就勢一個滑鏟,從虎偏倒的另一側滑出,剛剛滑出又是猛的一轉身,一隻手扣著地麵,也不管手上有多少泥,便伸腿猛的蹬向一旁的樹幹。


    “影步!”


    一聲恫喝,方羽的身形頓時化作流影,直奔紅虎的脖頸而去,再次定格時,已是出現在了紅虎的後勃頸之上,雙手倒握橫刀,緩緩舉過頭頂,全身的源之力飛速在刀刃之間凝聚,向虎頸狠狠刺去。


    嚓!


    吼!吼吼!


    噗嗤!


    劍入,血花飛濺,方羽頓時也身沐熱血,雙眸被噴湧而出的熱血盡數遮蔽,方羽隻感覺眼前一片熱紅。


    入眼猩紅的薄幕,入鼻彌漫著濁腥,朵朵血蓮駐足在地上、綻放在方羽和紅虎的身上。紅虎那如漆一般的熱血染紅了腳邊的水坑,樹皮上也鑲上一層暗紅,血滴在黑色的土壤裏,蔓延開來,漸漸滲到木根的深處……


    方羽強忍著貫口的熱血,拚盡全力將刀往深處插去。


    就在方羽以為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紅虎竟猛的一甩將方羽甩飛,可惜方羽並沒有成功的借此機會切斷那紅虎的脊柱,刀入脖頸卡在了脊椎的骨縫之間,刀尖隱隱接觸到脊髓讓得紅虎吃痛發狂,紅虎拚盡最後的力氣,隨後的一掌,正擊在方羽的前胸,爪入帶走了方羽一片皮膚和一些肌肉。


    受重擊的方羽不禁倒飛,但疼痛使他的精神又極度緊張,他眼看著虎爪尖端掛住的皮膚和肌肉,隨後離體而出帶走了勾住的部分,感受著前胸的劇痛,疼痛使他發狂,但隨著鮮血的流失,方羽的意識又逐漸模糊。


    啪!


    “嘶!啊!啊……啊啊啊!”


    方羽整個人被狠狠甩在旁邊的樹幹上,模糊的意識被瞬間拉回,前胸的劇痛也隨之接踵而至。


    蒼茫山野間,一攤水坑中鮮血彌漫,其邊一隻受重創的紅虎,不遠的另一邊的樹幹下方羽癱坐於地上。


    方羽自己都不知道,在痛呼間他的眼眸充血紅色但一邊更是化為猩紅色,雙眼自眼角有鮮紅的霧氣漫出,看起來極為奇異。


    紅虎掙紮著爬了起來,後頸的重刺險些切斷了它的脊柱,但是雖然沒要了它的命,但也讓它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紅虎勉強用前爪將刺入後頸的橫刀甩脫,轉眼瞥見,剛才被它一掌甩飛的少年已經晃晃悠悠站了起來。


    這個明明實力弱它好幾分的人類,竟然能夠將它重創,本以為剛才那一掌能把他拍成肉泥,沒想到竟然沒能取他性命,真是便宜他了。


    吼!


    紅虎立刻用盡全身力量撲向方羽,血盆大口像碗一樣扣向方羽,瞧這模樣是要將方羽一口吞了。


    此時,方羽眼邊的血紅霧氣忽然湧動,竟呈現出火焰燃燒的模樣。低垂的頭緩緩抬起,眼神空洞瞳孔漸漸擴張……


    吼……


    就在紅虎的巨嘴碰到方羽的前一瞬,整隻紅虎瞬間一頓,在它脖頸處一個拳頭穿頸而出,在紅虎眼睛裏倒映出方羽那一對像燃著紅色火焰一般的眸子,隨著紅虎的最後一抹生機被林間的風吹散,這隻紅虎就在這一瞬間消逝了。


    看著紅虎生機的消逝,方羽拔出了還插在紅虎脖頸間的手臂,失去支撐紅虎的屍體轟然墜地,隨著紅虎身軀的落下,露出了方羽的正臉,臉上一對眸子顯現出說不盡的怪異。


    這是一對比原來巨大許多的眸子,瞳孔放大占據了眸子近兩成的位置,瞳孔之中原本的兩條白色的小魚,此時呈現出毫無生機的灰色。


    此外奇異的還有方羽的表情,隻見其眉毛和眼睛之中似有猩紅色火焰,原本開朗樂觀的眉宇也無影無蹤,在銳利的雙眸中,好似隱隱的透出舐血的龍,那龍展開了那發著寒光的尖牙,瞳孔還時不時不經意地微微一縮,眸底有無數淩厲的光芒閃過,好不冷惡。


    啪啦!


    可惜,這份奇異隻存在了一瞬,方羽漸漸失去意識,昏倒在樹邊。幾乎同時,一陣爆炸聲傳到方羽的耳邊,他喃喃低語。


    “前方的山峰有什麽爆炸了嗎……”


    在他昏倒前,他似乎看到了,身前出現了一抹白色,那白色自高空落下,方羽不顧正在倒落的身體,吃力的伸出一隻手,一把將其抓住抓住……


    黑暗中,方羽緩緩下落。他伸手想抓取四周,可四周的觸感很是微妙,不似液體,也不似空氣,說不清是什麽物質。


    這片空間似乎無底,在緩慢的下落中,方羽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他清楚的知道這個人是自己,但他又感覺不像自己,麵前這個方羽的臉上充滿著匪夷所思的戾氣,眸光尖銳,臉色低沉冷惡。


    兩人就這樣麵對麵,方羽打量著這個人,那個人也在打量他。突然如落體般墜落,強烈的失重感讓方羽一臉慌張,但看著漸行漸遠的另一個自己一臉平意毫無波瀾,隻見另一個自己的唇齒微動,雖然沒有聲音,但方羽好像聽見了對方的聲音。


    你真是太軟弱了,屠戮之類的事不會還需要別人代理吧!


    下落的越來越快,一個孤獨的身影已漸漸被拉長,隨後消散。下落速度的加快和極度失重的恐懼,促使著他不停掙紮。


    最終……


    “呼啊!”


    方羽眼睛猛睜開,他顫抖著慢慢用手支撐著坐了起來。


    看來做了一場噩夢。


    方羽伸手想要拂去先前做噩夢時流下的冷汗,這一動牽扯到了胸口的傷,頓時一陣痛呼。


    “啊!疼死我啦!”


    方羽一脫力,整個人頓時又再度倒下,無暇去顧及摔落的挫傷,方羽整個人身體緊繃咬緊牙關忍受著疼痛,待的疼痛的程度有所緩解了,方羽這才又輕輕的慢慢的支撐起身體觀察了一下四周。


    “咦?!”


    方羽入眼皆是枯黃色,這裏竟是一個山洞?!那他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方羽躺在一片枯草上,更奇怪的是前胸的衣物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前胸纏繞著一圈圈的布條,這布條極為眼熟,正是他前胸的衣服所撕成的,布條的樣子有點像包紮。方羽感覺到身下仍然有衣服,看來衣服並不像是被人脫下的,原本掖在褲子裏的衣角現在還掖在褲腳裏,斷麵參差不齊呈現出撕扯的痕跡。


    醒後的遭遇,是他怎麽也想不到的,最後的回憶是什麽,他一點也不記得了,有誰救了他他也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額啊,好疼!”


    方羽前胸的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比記憶提前湧來。疼痛使方羽腦海裏閃過之前的點點片段……在瑤光城接受了那個奇怪的委托,在天璿峰下的森林裏被三爺和克武追殺,一路奔逃甩掉三爺到克武的殞命,最後與紅虎的決鬥前胸……


    方羽終於想起來了一些之前的片段,但是仍然不知道自己之後發生的事,而且那樣重的傷,如果不及時止住血,自己絕不可能活到現在的,看來真的有人對他伸出了援手,“算了,既然能救我,應該絕不會先救再殺吧,既來之則安之吧。”


    “話說回來,唔呼,真疼啊。”


    說話間,一個乳白色的物體,從方羽指間掉落出來,砸在地上發出叮鈴的響聲,方羽聞聲一偏頭。


    “這是?”


    隻見一個乳白色環狀物體,外形和許多納戒的形狀類似,具體材料倒是說不上來,但拿在手裏如同溫玉一般,讓方羽極為舒暢,先前握著的時候感覺就連前胸的疼痛都清了幾分。


    “這是,一個納戒嗎?”


    方羽剛想爬過去撿,一個白色小毛團倒是快他一步,已經將其銜起,一溜煙跑到一個石盆之上,石盆裏麵注滿了水。


    “這,這是?這是,白狐嗎?”


    方羽失聲道,白狐極為稀有據說還很通靈,一邊說著一邊爬向那小狐。


    “我難道就是被你救了嗎?唔……”


    剛爬到食盆的邊上,還沒說完,方羽的腦袋便被按在水中,就感覺一陣呼吸困難,突如其來的襲擊讓他嗆了不少水。籠罩在方羽身上的黑影讓他知道了,原來山洞之中還有一隻大狐。


    大白狐很有分寸,一觸即分,大白狐撒開方羽,隨後叼起小狐麵對方羽坐下。那小狐嘴一頂一頂的,好不可愛。


    方羽知道這小白狐剛才在和他玩耍,就笑了笑便順手接下,順帶揉了揉小白狐毛絨絨的小腦袋。


    小白狐對於方羽的撫摸極為受用,但大白狐見小白狐將納戒還了回去,便將小狐輕輕放在了石盆的邊緣,小白狐歡快的還想讓方羽摸它的絨毛,大白狐一見伸出一隻爪輕輕推了小白狐一把,小白狐一出溜就滾到水盆中去了。


    小白狐一沾水便玩的不亦樂乎,好似忘記了要方羽摸的事,隻是水盆中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隻小狐,一身雪白的絨毛竟被染成了血紅色。


    “這怎麽回事?”


    方羽對此很詫異,白狐是一種很是在意自己容貌的源獸,這隻怎麽是個例外?


    白狐用指甲在地麵上刻畫起來,方羽便湊過身子來看。


    “哦,這好像,是我躺在地上,然後什麽東西?……打我,幹什麽?”


    方羽嘴裏的東西一詞還沒說完,白狐一拳輕輕打在方羽臉上。


    白狐指指那個被方羽稱為東西的圖形,然後指了指自己。


    “哦,哈啊,搞錯了,不是東西……”


    方羽一臉歉意的修改口徑,但還沒說全,白狐的小粉拳又打在了臉上……


    “哦哦,原來是這樣。”


    方羽仔細地聽,不懂的地方就挨拳頭,最後也算是大概了解了自己失去意識後的大概情況。


    方羽在白狐的幫助下靠回茅草堆,整個過程方羽極度舒適,這白狐身上沒有其他源獸的一股子膻味,而是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真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我獵殺了許多年的源獸,瀕死的時候竟是被源獸救了,”


    方羽感歎道,回過神來想起剛才不知道被揍了多少下,訕訕的說。


    “你救我,我很感激,但也不需要在傷口處纏這麽多圈吧。”


    說著,方羽打開纏繞數圈的布條。摸著自己的衣服,雖然已經成為了布條。


    “真是的,根本不用纏這麽多圈,我的衣服啊,真是禍害東西……”


    啪!啪啪!


    “哦吼!我去,別打我。”


    方羽還沒說完就被小拳頭打斷了,忍不住喊道。


    “靠,虎落平陽被犬欺,不,是被狐欺負,誒呦疼死我了,竟然還打我的臉。”


    方羽最終還是將布條完全展開,最裏層攤著一灘綠色的糊狀液體。


    “咦,什麽玩意,好惡心啊。”


    方羽用食指沾了一點,用拇指搓了搓,嫌棄的說道。


    “黏糊糊的,怎麽好像還沾了點口水?”


    嗷嗚!嗷嗚!


    原本走開的白狐聞言,又是對方羽一頓拳腳。


    “嗷吼,疼疼疼,你想殺了我嗎?”


    方羽被揍的一頭霧水。心裏很納悶,我也沒惹她啊。


    “嗯?這黏糊糊的東西裏好像有葉子?”


    “額,這是草藥吧,這口水是你的?”


    將葉子的殘片撿出來,仔細看了看,確實是有止血功能無異,方羽震驚於白狐竟也懂得草藥不成!


    嗷嗚!


    白狐聞言不由得下手更重了點。


    “別打了,我要死了。”


    方羽被打的嗷嗷叫,心想,“既然打不過,裝死吧,話說這母狐狸怎麽像是個傲嬌啊。”


    白狐見方羽真的一動不動了,用頭頂了頂他,見一點反應沒有,不由得慌了起來,又舔又叫,見方羽真的一點反應沒有,這下白狐更慌了。


    白狐忙了一圈下來,方羽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就在奔忙的過程中,一轉身發現,方羽正笑盈盈的看著她。


    下一秒,方羽便被一拳打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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