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魚池口發生諸多意外,導致不得不提前開啟結界。原本應該有三旬光陰,卻相當於隻開放了一旬。


    魚池口的看門人是個武夫,名叫王笠,拳法霸道至極,位居武夫榜第六位。


    魚池口洞天坍塌後,洞天福地就失去了洞天二字,如今之所以還能被稱作福地,無非是因此地充沛的天地靈氣,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山上門派來與這位看門人商量買下福地的事,畢竟除了靈氣充沛,此地還有許多天材地寶埋在地下,擁有這座小島,無異於坐擁一座金山。


    前幾日倒是有很多仙門的核心人物,來與這位表麵是看門人,實則暫時是這座福地的主人商量,隻是王笠既沒有答應,也沒有不答應。


    倒也不是他想將這座福地占為己有,他也很清楚嗎,即便這座福地給他,以他如今的實力,其實守不住的。


    隻是前段時間來的都是些中上的宗門,真正意義上的大宗門目前還沒有一個人來。


    對於此事,王笠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盤的,他想通過這個魚池口福地,在一流的宗門當個供奉,除了一輩子不用愁,麵子上也是過得去的,畢竟除了北俱蘆洲,其餘大洲的習武之人的地位是遠遠趕不上修道之人。


    因此一個武夫,能在一個上流的仙家門派撈一個供奉是極為罕見,對武夫而言也是極有麵子的一件事。


    如今距離魚池口徹底坍塌已經過去五天。


    這一日,王笠正坐在湖畔休息,突然心念一動,向島中掠去。


    隻見土壤一處巨石被大力掀開,有個穿灰色僧衣的年輕和尚鑽了出來。


    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又抹了把臉,啐口痰在地上。


    王笠飛奔而來,轉眼間就停在和尚不遠處。


    年輕僧人佛唱一聲,一手放在胸前,躬身行禮,說道:“小僧崇惠,見過前輩。”


    王笠眉頭一皺,問道:“怎麽才出來?”


    “小僧在此地偶得一座蓮花台,坐在上麵修行,竟到了忘我之境界,一時與外界隔絕,不知外界所發生的事。”法號崇惠的和尚苦笑道。


    王笠微微錯愕,問道:“那你的境界又有精進了?”


    “慚愧慚愧。”崇惠小和尚笑著點頭。


    王笠笑容玩味,說道:“那真不湊巧,你出來的晚了,前幾日山水宗的榜單剛出來,你在第九位,若是早些出來,起碼在第七位。”


    他對這個小和尚雖說不上十分熟悉,卻也有所耳聞,畢竟山水宗的兩個榜單剛出來,總要看上兩眼,這位普賢寺的小和尚赫然正在天資榜十人之列。


    “都是世俗虛名罷了,小僧並不在意。”崇惠小和尚笑著搖頭。


    “不在意的好,出家人理應如此。”


    不待王笠開口,身後便傳來一個渾厚的男人聲音。


    一個披著袈裟,一手禪杖,一手持缽的僧人大步走來。


    見到此人,崇惠小和尚雙手合十行佛禮,恭恭敬敬說了句:“見過聖僧。”


    聽到這個稱呼,王笠心頭微微錯愕。


    之前這個僧人與儒家山主、武當山掌教、三清山老祖幾人同時出手托住結界,這才為洞中的人爭取到逃離的時間,他知道這僧人來曆不小,卻沒想到這般大。


    佛家在九洲天下有八大聖僧,除了北俱蘆洲,每個洲都有一人,最次也是大乘境巔峰修為,與道家那道君有異曲同工之妙。


    如今東勝神洲的道君便是武當山那位掌教,而佛家的聖僧卻一直行蹤不定,少有人知道是誰,不曾想卻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僧人佛唱一聲,問崇惠小和尚道:“可是當年某位菩薩坐下蓮台?”


    崇惠點點頭,道:“正是。”


    僧人微微頷首,說道:“天賦與運氣都不錯。”


    崇普謙虛道:“聖僧謬讚了。”


    僧人突然笑了,他說道:“你法號崇惠,貧僧法號崇普,算是有緣,貧僧便再送你個機緣。”


    普惠小和尚受寵若驚,趕忙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彎腰行禮。


    崇普問道:“師門是在普賢寺?”


    普惠小和尚不明所以,卻還是點頭。


    崇普將袈裟解下來,遞給小和尚,說道:“自今日起,你便是貧僧半個徒兒。”


    聞言,普惠“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沒有接過袈裟,而是說道:“小僧已有師門,萬不敢私自行這大逆不道之舉,是否與聖僧有師徒情分,還要問過小僧如今的師父才是。”


    本以為崇普會惱羞成怒,畢竟這種事放在誰身上都不會有半點猶豫,沒人會在意那點繁文瑣節。這位聖僧門下沒有一位弟子從來都不是秘密,如今如了他門下,很有可能就是東勝神洲的下一位聖僧。


    這等機緣擺在眼前,崇惠卻沒有立即答應。


    誰知崇普非但不惱,反而大笑道:“是這個理,貧僧當下還要去趟晉國,等此間事了,親自去趟普賢寺,與方丈商量此事。”


    崇惠鬆了口氣,他還真怕惹惱了這位聖僧。


    崇普卻依舊沒有收回袈裟,說道:“這件袈裟你先收著,衣缽衣缽,自是衣和缽缺一不可,既然你還不願成為貧僧的弟子,這袈裟你帶回去也算是貧僧與方丈表示誠心,若是有師徒緣分,到時再將缽傳於你,若是沒有,袈裟我收回便是。”


    崇惠隻得苦笑著點頭。


    在一旁見證此事的王笠更是瞪大眼睛,對崇普所作所為十分不解。


    若是換成他,早都答應下來了。


    難不成那個普賢寺的方丈師父,會因他轉投聖僧門下而憤怒?他高興都來不及,寺中弟子能入聖僧的眼,本就是一種極大的殊榮。


    隻是他又哪裏知道,崇普未嚐沒有考驗崇惠的意思,若是直接答應下來,說不定反倒沒了師徒緣分。


    山上高人人行事,總讓人捉摸不透。


    ————


    到了京城後,史煜恢複的最快,因此照顧赫連雪和周雯的任務,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史煜頭上。


    當時黑衣人對周雯與張之臻是同時出手,力道有所分散,因此周雯受傷並不重,但赫連雪不同,她是獨自一人承受了那黑衣人的全力一擊,沒有丟掉性命已是萬幸。


    不過修道士人的恢複,還是讓史煜有些吃驚的。這不過才五六天的時間,周雯已經基本恢複,除了一身修為還沒有完全恢複,行動之間卻已無大礙。


    此後,照顧赫連雪起居的任務,就被她接過去了。


    赫連雪也早就醒過來了,黑衣人那一擊極為狠辣,差點就傷到了修行根本,導致如今靈氣恢複極慢,五六天的時間,才恢複了七八成。單就靈氣而言,如今她隻能算是個第三境融合境。


    到客棧的第二天,赫連雪就將那本罪魁禍首的“仙靈錄”還給了史煜。本來史煜還對此事心懷愧疚,打算將那本仙家秘籍送給赫連雪,她卻死活不要,史煜便隻能收入囊中。


    隻是對於赫連雪受傷一事,依舊心中愧疚居多,畢竟當時若不是他貪心,藏下了這本秘籍,就不會有麻煩找上門來。其次便是收下秘籍,也不該讓赫連雪代為保管,轉嫁這份因果。


    說到底,赫連雪如今身負重傷,都是他史煜造成的。


    如今也算是欠了赫連雪一個天大的人情,隻是要怎麽還,何時還,卻沒有任何頭緒了。


    有周雯照顧赫連雪,史煜就閑下來了,除了煎藥端藥,基本沒什麽事情做。


    李瀟自從來了回到京城,除了第一天照顧史煜幾人,之後就很少留在客棧,多是和他那個儒家的朋友在一塊。


    那位君子史煜已經見過的,當時他隻有一種感覺,就是與之相處十分舒坦,言談舉止之間,令人如沐春風。


    當時史煜就有了一個想法,若是有朝一日,他也能像這位君子一樣,就好了。


    出身貧苦的孩子都有兩個夢,一是仗劍走天涯,斬淨人間不平事。二是教書育人,福蔭遍布滿天下。


    正是: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是字麵的,沒那更深刻的含義了。


    史煜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便從懷中取出那本‘仙靈錄’。


    翻開後隻見八個字。


    道之隨心,而生萬物。


    何其宏大的八個字!


    這分明就是想造物,一本仙家法門,竟想與天地抗衡?


    史煜並不深思,至於能不能走到那一步,都是很艱難的。


    跳過那八個大字,史煜直接翻看下一頁。


    首行也是八個字:


    登仙之路,盡在腳下。


    下麵就是法門的內容。


    寫的比較詳細,除了指明方向,還有許多相關案例參考。從第一鏡的築基開始,書上將這第一鏡反而說的極為重要,將其比喻為一座高樓的地基,若是地基打不好,樓也不會高到哪裏去。


    關於如何才算好的根基,書上也有說,隻是卻讓史煜十分無語。


    赫然正是:本命竅穴有氣象,奇經八脈皆通為最佳!


    這些對史煜而言,好像已經達成了?


    他的三處本命竅穴當中,一處有太極池當中的金色靈氣,另一處有血色靈氣,居中竅穴還有一柄仙劍,這如果還不算“有氣象”,那天下煉氣士都要自慚形象了。


    至於奇經八脈,當初葉辰殘魂進入他身體時,有在經脈中遊走,早就打通。


    如此說來,他現在就可以直接踏進那修道第二境,開光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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