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義成告辭不久,劉馥就脫離主道,往西側攀上將軍嶺。


    聽人勸,吃飽飯。洛義成的‘死亡威脅’很管用,劉馥在合肥吃盡了苦頭,他不敢前往將軍嶺南麓,但擋不住他獵奇的心態。


    當了三個月燒窯刺史,屈辱的經曆堪比嚴象被誘殺,劉馥不能空手回許都,窯下聽來的隻言片語信息,不足以向曹操交待。


    弄清楚將軍嶺南麓工地,成了劉馥亡羊補牢的選擇。劉馥以瘦弱之軀穿越荊棘,攀爬近三個時辰才登上將軍嶺一個高點。


    舉目向山下俯瞰,初春的美景盡收眼底。劉馥清楚看到,南麵有無數小點在移動,很明顯是數千勞作的民夫。


    洛義成口中的掘河挖渠,龍驤這廝吃飽了撐的?遠離合肥跑到這裏.劉馥腹誹的同時,用手將那些散落的黑點一連,竟發現南麓這條人工渠,好像在貫連施水與淝水。


    這幾個月在窯下幹活,劉馥曾聽說江東向合肥送糧、送工具,前幾日又有人議論孫權打算北上,現在親眼看到將軍嶺南麓開挖河渠.劉馥將這一些猜想串聯,得到了一個可怕的答案,即孫權資助龍驤開挖河渠,打算從水路圖謀中原。


    孫權有如此野心,任其下去還得了?劉馥頓時變得不淡定,下山之後已經天黑,他擔心被龍驤的人發現,摸黑繼續向北前行,打算晝夜不停趕赴許都,但這一切都龍驤的監視之中。


    龍驤來自未來世界,比這個時代大多數人都了解人性,他故意讓人遮遮掩掩,並派經驗豐富的洛義成護送,激發劉馥的‘好奇心’、‘偷窺欲’。


    劉馥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必然頂不住刺探‘情報’的欲望,在洛義成告辭離去的同時,藏在附近的哨探拿下‘接力棒’,像監控室的保安一樣看著劉馥表演。


    將軍嶺情報傳回合肥,龍驤在校尉府設宴為張飛、劉曄餞行,並派雷緒到營中為雷薄和將士告別。


    劉曄將家眷托付給兄長劉渙,隻身跟著張飛遠赴汝南輔佐劉備,而雷薄帶去的雷家三千青壯,其家眷則由雷緒安置照拂。


    合肥從無到有底子薄,當前主要任務是建設城防,鍛造、鑄甲作坊數量有限,除了虎衛營列裝製式兵器與皮甲,其餘四營都在用戰利品湊活,四營將士武器、護甲更是五花八門。


    可合肥條件即便不好,龍驤不但為張飛提供了充足糧草,連三千將士的武器、護甲也都全部配齊,他送給張飛這支軍隊不是邊角料,而是可以剛正麵的精兵,足見對劉備滿滿誠意。


    張飛看在眼裏、記在心中,在餞行宴上頻頻向龍驤敬酒。酒宴末期,張飛晃晃悠悠走上前,拉著龍驤的手不放開。


    “自討黃巾開始,俺跟著大哥東征西討,見過名聲響亮的人物無數,其中沽名釣譽者不少,從未有一人如雲起這般無私,俺嘴笨不太會說話,總之你這份情誼,俺記在這裏了”張飛把胸膛拍得啪啪作響。


    龍驤見狀微笑著應和:“我出身部曲、起於微末,深知亂世百姓之艱難,那些望門、勳貴、世家、豪強,沒人在乎底層百姓的死活,眾諸侯各自為己、相互爭鬥,根本沒人在乎漢室怎樣,唯獨使君寬厚有誌是個特例.”見龍驤慷慨陳詞,魯肅也上前搭話:“我雖沒見過皇叔,但聽其言觀其行,實乃仁人君子、少有的明主。”


    “先生要見還不容易?跟俺同去汝南便是。”張飛此時酒意有點上頭,忘了那日夜裏四人合議。


    魯肅麵露難色,對曰:“非肅不願相隨,守住合肥也實在重要,我得幫著雲起與江東周旋,此舉也是為皇叔設謀.”


    “啊?是嗎?”張飛晃了晃腦袋,一副懵懂憨態甚是惹喜。


    “翼德不急.”龍驤拍了拍張飛肩膀:“子敬早晚會聽命使君帳前,子揚隻身跟你去汝南,一路上還望多多照拂,還有要善待那三千子弟。”


    “嗯俺記下了。”張飛一臉鄭重地點頭。張飛個性直來直去,但有犯錯絕不強嘴,這是龍驤最欣賞他的地方。


    見張飛已有醉意,龍驤招呼眾人打算散場:“翼德、子揚明日要早起遠行,我看這餞行酒就喝到這裏。”


    “記得才剛入夜,這麽快就不喝了?俺都沒盡興.”張飛端起酒碗看了看,皺眉嘟囔不知真醉假醉。


    龍驤按下張飛手臂,正色說道:“沒盡興也先忍著,將來咱們到許都,再一起喝會師酒,那時的酒才香。”


    “許都?這也約定不錯。”魯肅拈著胡須附和。


    “雲起誌向高遠,希望這一天早點來。”劉曄言罷,悠然笑曰:“臨別許此豪言,我突然覺得壓力好大”就在這時,張飛端著酒碗走劉曄旁邊,先是掃視眾人一眼,然後持酒碗行抱拳禮。


    “俺也一樣。”話音剛落,龍驤、魯肅、劉曄相互對視,迷茫的臉上像爬滿了問號,好像在說我們剛才說啥了?


    你這黑家夥能有壓力?張飛撓著頭左顧右盼:“怎麽都不說話?”龍驤代表魯肅、劉曄問道:“翼德,你一樣什麽?”張飛想了想,一本正經答道:“你們不是約定,將來在許都喝酒嗎?俺也要喝。”噗嗤魯肅實在沒忍住,被剛咽下的酒噴了出來,急忙用袖口掩麵去整理。


    “今日這酒,你是真不能再喝了”龍驤拿掉張飛的酒碗,示意魯肅說道:“子敬,與我搭把手,得扶他回去休息,別耽擱明日啟程。”


    “嗯。”


    “俺沒醉,真的.”


    “知道你沒醉,但是明日要早起,必須馬上休息。”


    “好吧。”龍驤、魯肅兩人一左一右,扶著張飛搖晃著往殿外走去,其實張飛酒量沒這麽淺,但人在情緒波動大的時候容易醉,好酒的張飛也不例外。


    三個人身高差不多,並排走出殿外就像一堵牆在移動。張飛重得像一根大鐵柱,龍驤也算是練過力量的軍人,此刻架在肩上感覺沉甸甸的,旁邊的魯肅更是大氣沒有喘一口。


    正是這樣的體重才有千斤之力,張飛這體格若在未來世界打籃球,對方隊員可能無法到禁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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