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縣作為漢末國都,人口多、成分複雜,利益訴求各不相同。


    即便許都是曹操的地盤,但他也沒做到掌控一切,所以領兵外出時間不會太長,時間久了怕出事。


    龍驤正是想到這一點,才故意在許都封門‘煉蠱’,他知道一定會搞出點事,卻沒想到事情竟鬧得這麽大。


    劉協雖然一生都被擺布,但曆史上也不是短命之人。


    現在他提前死亡,不知對天下格局會產生多大影響。


    究竟是誰下的狠手?


    忠於漢室之人絕無可能,荀彧為首的河南士族也沒理由。


    難道是想推曹操上位的心腹?


    曹操平定河北之後,治下人口、錢糧、兵源都是諸侯之最,即便提前稱王亦或者稱帝,也不會像當年袁術那樣人見人打,畢竟剩下的諸侯已所剩無幾。


    夏侯惇失明重傷在家,說不定他已鎮不住宗室子弟,若出現幾個激進宗室子弟,沒準真敢除掉劉協這傀儡。


    畢竟曹操若是稱王、稱帝,曹氏宗族都會水漲船高。


    從結果反推,就這猜測最合理。


    但龍驤卻隱隱覺得不對,曹操是個非常成熟的政治家,他如果不對下麵的人作暗示,即便宗族子弟也不敢自作主張。


    曆史上曹操封公稱王,除了事業上達到巔峰,也主要因為身體江河日下,沒辦法長時間在外作戰,他要用剩餘的生命,為曹丕篡漢鋪路。


    說什麽願為周文王,曹操若有司馬懿那麽能活,最終一定不會滿足王爵。


    洛義成和許衛?


    龍驤腦中突然冒出奇怪的念想,但是馬上就搖頭進行自我否認。


    心說他二人既沒這能力,也不可能自作主張。


    以洛義成的精明,應該能猜到龍驤與劉備的關係。


    劉備提出的口號是‘迎天子,還舊都’,洛義成不可能把天子變成屍體送回,即便送屍體也躲不過沿途曹軍盤查。


    龍驤的疑惑,更是曹操之疑惑。


    曹操率軍行至臨潁,拆掉堵門的混凝土,既沒屠城也沒派人查凶案,甚至沒入城就直奔許都。


    許都城門比臨潁更寬大,毛石混凝土牆寬度、高度、厚度都有增加,曹軍的將士費了大半日功夫才拆除。


    曹操就像沒收到紅包的監理,全程板著臉站在一旁看著士兵忙活,從此對水泥有了刻骨銘心的記憶。


    到後來城門打開,荀彧帶著城中一眾官員出迎,個個神情如喪考妣。


    曹操臨近兩天心神不寧,看到這場麵頓時心裏涼了半截,還以為夏侯惇已重傷不治。


    “文若,我離開還不足百日,莫非許都出了大事?”


    “丞相,幾日前皇宮突然走水,後宮一眾寢殿皆被烈火所焚.”


    荀彧哭喪著臉、表情悲傷不已,曹操見狀忙蹙眉追問:


    “陛下可被人救出?”


    “那夜火勢太大,根本無法施救,幾個寢殿被燒得麵目全非,剛清出幾十具燒焦的屍體,陛下至今沒找到”


    “沒找到?快帶我去看。”


    曹操對著荀彧一聲冷笑,心說若劉協真被烈火燒成焦炭,隻有仙家臨凡才知誰是誰。


    我把許都交給你和夏侯惇,不到半年就落得如此局麵。


    皇宮大火、夏侯惇重傷,唯獨你荀彧完好無損?


    你是王佐之才,怎會搞得如此下場?究竟是意外還是故意?


    最近這一兩年時間,曹操抬出河北士族來製衡。


    以荀彧為首的河南士族有情緒,所以由不得曹操胡思亂想。


    荀彧在夏侯惇重傷後,把許都的城防捏在手中,此時他見到曹操滿臉愧疚,即便曹操麵有慍色也不介意。


    前往皇宮察看的途中,許都街上仍舊關門閉戶,百姓們還是籠罩在恐慌中,這些都是荀彧處置不力的表現。


    曹操掃視之後默默記在心裏,以他的城府不會當眾斥責。


    問及封城後的情況,荀彧沒回避如實回答。


    荀彧本來隻負責內政,怎知夏侯惇出城交戰即重傷。


    考慮到其他將領威望低且少謀,荀彧隻能當仁不讓軍政一把抓。


    再有能力的人,精力始終有限。


    盡管荀彧殫精竭慮,但畢竟對軍務生疏,以致城內時常發生動亂,。


    後來有夏侯充、夏侯楙幫忙,依舊替代不了夏侯惇。


    曹操看完燒毀的宮殿,以及那幾十具燒焦的屍體,但不肯定劉協就在其內,而是把荀彧叫到一旁。


    “皇宮失火,陛下不見蹤影,文若也不知陛下去向?”


    “那日半夜火起,而且火勢蔓延迅速,陛下當時睡得深沉,雖然我也不願相信,但應該是在火中駕崩,丞相此時應從速穩定朝堂,另立新君,以承漢祚.”


    “另立新君?”


    曹操雙眼微眯,對荀彧試探性問曰:“陛下諸子都未弱冠,且沒提前定下太子,文若以為誰繼位合適?”


    “我們沒得選.”


    荀彧麵帶苦澀,搖頭答道:“除了四皇子尚在,陛下其餘幾位皇子,都隨陛下消失不見”


    “四皇子劉熙?但他不是皇後所出.”


    曹操話到一半,突然想到什麽,便急忙追問:“伱別告訴我伏皇後也”


    “大火當夜,陛下就留宿伏後寢宮.”


    “真是巧啊。”


    曹操表情怪異一聲長歎,沒給確切意見就拂袖而去,留下荀彧站在烈日下炙烤,旁邊燒毀殿宇仿佛是太陽的傑作。


    連續奔波幾日沒合眼,曹操離開皇宮就直奔相府,他本回家打算小憩一會,可躺真在榻上卻難以入眠。


    劉協雖然名義上壓曹操一頭,但曹操用天子之名征討四方,才有了現在的大好局麵。


    工具人說沒就沒,隻剩下劉熙可繼位,難說不是有人故意為之。


    天子駕崩、新君未立、朝廷不穩,曹操暫時回不了荊州,所以他哪裏睡得著?


    曹操翻身下榻,衣衫不整走出寢殿,不自覺就來到議事廳。


    剛剛邁步跨過門檻,意外看見曹純握著夏侯惇的手,似乎在說寬慰的話兒。


    “元讓怎麽來了?你該在家休養等我的。”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我豈能不親自來一趟?雖然說現在已看不見,但不代表不能出主意。”


    夏侯惇一邊表態,一邊伸雙手欲起身。


    曹純連忙將其扶住站穩,曹操則一個箭步衝上前去。


    “如此也好,我正好有事問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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