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匡本想興師問罪,不料被孫權倒打一耙。


    他與全琮錯愕之際,呂範舉劍擋下侍衛,對著殿內厲聲質問:


    “仲謀不敢相見,莫非心虛耶?”


    “心虛?哼哼”


    孫權冷笑一聲,大步流星走到門口,打量著呂範反問:“我虛什麽?爾等聽信龍驤挑唆,分走孫家數萬兵馬,如今成了龍驤走狗,怎麽有臉來見我?”


    “二哥。”


    孫匡不待呂範回應,搶先怒眉氣鼓鼓回擊:“你如此巧言令色,敢說與三哥、周都督之死無關?”


    孫權虛起碧眼,嘴角露出一絲鄙夷,輕蔑道:


    “季佐性子素來柔和,今日敢這樣與我講話,還說不是受了龍驤挑唆?此人奪了走家基業,你諂媚他妄為孫家子,古語有言捉賊拿贓,他說我謀害三弟、周郎,可有切實證據?”


    “諸葛子瑜明察暗訪,五弟也都全程跟隨,周善家中有不明財富,且搜到了謀害大都督毒藥,後來他買凶刺殺三哥,也被找到不少旁證.”


    “嗬嗬,旁證?”


    孫權打斷孫匡大笑:“周善是我護衛不假,但那霍春卻公瑾的內侍,霍春能被周善收買下毒,周善就不能被龍驤收買?此人汙我指使周善作惡,可我殺周郎、三弟猶自斷手足,你認為與我有利,還是與龍驤有利?”


    “這”


    孫匡頓時啞口無言。


    自從江東被龍驤所得,原本孫權與臣子間的矛盾,則轉化為與龍驤的矛盾,而且戰爭中已經死了不少人。


    孫匡作為局外人,此時忘了周瑜、孫翊對孫權的威脅。


    在孫權詭辯之下,孫匡竟然覺得無言以對,並從內心開始反駁自己。


    所以幕後黑手,是笑麵虎龍驤?


    孫匡政治經驗不足,但呂範卻是個中老手,他仔細看過那些卷宗,非常肯定諸葛瑾的調查,而且也清楚周瑜、孫翊產生的威脅。


    見孫權此時嘴角微揚,呂範立刻接替孫匡發問。


    “仲謀剛才說捉賊拿贓,你既指認龍驤是主使,應該可以拿出實證?他有相當數量的證據,我看過卷宗沒發現漏洞。”


    “嗬”


    孫權淺淺一笑,對曰:“龍驤占據江東日久,此時已經成了氣候,連你們都願意歸順,試問我如何去找證據?即便有也被毀掉了,另外你提到的證據和卷宗,以龍驤的聰明才智,難道不可以作假麽?”


    呂範一聽心說好家夥,敢情你的證據就是一張嘴?


    想起那英姿颯爽的孫策,一種高下立判的心態,頓時湧上心田。


    “呂將軍,二哥所言,似有道理.”


    見孫匡言語有所動搖,孫權立刻趁熱打鐵,言曰:“我孫家創業不易,本欲在亂世有所成就,不想被小人龍驤算計,季佐乃我同胞親兄弟,子衡也是大兄之心腹,你們何以屈身於賊?如果我所料不差,定是他讓你們來勸降?”


    “二哥如何得知?”


    孫匡說完立刻捂嘴,後知後覺自己說錯話,便想著亡羊補牢。


    “既然木已成舟,龍驤又被陛下封為左將軍、揚州牧,二哥你就別負隅頑抗了,連曹操都在他手裏吃癟,咱們又怎是對手?”


    “左將軍?揚州牧?哼”


    孫權碧眼虛成一條線,冷冷說道:“先帝已崩於許都大火,曹操擁立新君在鄴登基,劉備師出無名便找來假天子,這等詔書豈能作數?”


    孫匡又被孫權懟住,隻能望向呂範、全琮求助。


    呂範隨即向前一步,捋著長須淡淡說道:


    “天子是真是假,我們無法得到證實,不過龍雲起已遣張子綱入長安,他曾經在許都擔任禦史,應該能分辨出真假,我們今日來並此非為龍驤,而是為仲謀、為你們孫家。”


    “子衡此話是什麽意思?”


    孫權聽到張紘正要詭辯,但又為呂範最後的話疑惑,所以立刻出言詢問。


    呂範望著孫權,一臉鄭重回答道:


    “天子孤身到長安,伏皇叔及眾嬪妃、眾皇子、公主,依舊陷在中原生死未卜,龍驤卻聽從魯子敬的建議,將孫小姐送入長安宮中,她若成為貴人、寵妃乃至皇後,孫家作為外戚豈不騰飛?”


    “是啊。”


    孫匡聽完急忙附和:“小妹已隨魯肅船隊西去,不出旬月就能抵達長安,皇帝現在枕邊寂寞無主,以小妹姿色入宮必能得寵,為了孫家未來的潑天富貴,二哥也該與曹操劃清界限,咱們與鄴城皇帝可攀不上關係”


    “小妹性如烈火,入宮伴駕也未必得寵”


    孫權此時麵色凝重,他對孫尚香可太熟了,隨即輕輕搖頭,分析道:“即便長安那位是真的,但此時落到劉備手裏,又比在許都強多少?從龍驤偷襲許都來看,他與劉備怕是交情匪淺,你們真當這是啥好事?忘了董承一家怎麽死的?”


    “這”孫匡聽得一怔,隨後喃喃嘟囔道:“可未來之事誰能說清?反正孫家難得有個機會.”


    不待孫權回應,呂範搶先提醒:


    “季佐之言有理,無論是曹操擁立的新帝勢力,還是劉備擁立的舊帝勢力,試問仲謀當前能擋得住誰?你還想奪取荊南三分天下?你師出有名嗎?真不如聯合其中一家,現在歸順長安對孫家有利,曹操那邊說不上話吧?”


    “如何說不上?”


    孫權自信一笑,解釋道:“呂子明此時就在曹營,我又遣孫伯陽秘密北上,我要趁曹劉大戰坐收漁利,曹操去年失敗是暫時的,他現在對龍驤有了防備,荊州戰場形勢很快能翻轉,你們知道曹操有多少兵馬?那可是數十萬人!”


    孫匡痛心疾首地提醒:


    “曹操不可信啊.”


    “劉備就可信麽?除非幫我滅了龍驤,否則有他無我!”


    孫權放完狠話,也許覺得自己失態,便降低音量懇切說道:“這天下還沒定,你們都不要著急,等小妹真的受寵,我再歸順也不遲。”


    “這”


    孫匡撓頭思考時,孫權拍了拍他的手臂,正色提醒道:“季佐,你我親兄弟,當為孫家大業著想,龍驤對你們不設防,你與子衡、子璜速回江東,無論小妹受寵與否,為兄他日若發兵江東,你們得為我作內應。”


    “啊?”


    “仲謀所言甚是,季佐、子璜我們走吧。”


    呂範代表孫匡同意下來,他並不是忠於孫權,而是要急於脫身。


    孫匡、全琮剛降不久,龍驤怎麽可能毫不設防?他們不理解呂範的意思,路上詢問也沒得到回應,直到離開南昌登上自己的船。


    呂範把兩人叫到船艙,一本正經解釋道:“仲謀已為權利迷失,再勸下去毫無意義,咱們回到江東別做傻事,如果覺得待不下去,就想法遷往長安。”


    “好好.”孫匡、全琮異口同聲。


    有張紘、全柔以及孫尚香開路,他們都覺得遷往長安沒有問題。


    至於孫尚香能否得寵,最終要看天意如何,可惜天意沒給她機會。


    劉協已經年近三十,雖然這十幾年一直任人擺布,但是卻從沒缺過美人相伴,所以不是色急之人。


    當見過張紘之後,劉協馬上以憂心妻兒為借口,婉拒了龍驤的美意。


    國色天香又如何?舞刀弄槍可不是好興趣。


    劉協提心吊膽過了這麽些年,他是真怕夜裏死在榻上。


    此時劉備隻有獨子劉禪,劉協便以他骨血過少為由,順水推舟將孫尚香賜送,並美其名曰‘美人配英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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