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爾隨著村民們回了香村,與其說是跟著,不如說是綁著,得一爾答應跟村民們回去後,村裏的一個向來以無賴出名的劉家老三,拿著一條成人手腕粗的草繩綁住了她,押犯人似的推著走。


    下午兩點鍾的太陽正盛,頂在頭頂烤的頭發冒著熱氣,大顆大顆的汗水滴在幹旱的土地上,濕了一個小點後又迅速幹涸,汗水進入眼睛,得一爾眨了眨,將汗水擠了出去。她想擦一擦額頭上的汗水,可是雙手被草繩綁著拴在敞篷的三輪車廂上拖著走,她隻好努力抬高了肩膀,勉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看著前麵坐在三輪車車座的劉老三,頭頂上空懸掛著一頂三葉扇的小風扇看不清輪廓的快速轉動著,劉老三伸手摸了一把已經禿了一半的頭顱,罵道:“他奶奶的,這天氣是要把人烤成人幹啊。”罵完後,他好像還不解氣,轉過半個身子撇了拴在車後的香得一爾一眼,朝著空中用力碎了一口唾沫,大聲的罵罵咧咧道:“要不是你這個該遭天譴的臭女娃,勞資至於出來受這鬼天氣的罪嗎?”


    唾沫飛到了得一爾的臉上,她嫌棄的皺了皺眉,沒有出聲,她知道這個劉老三是村裏出了名的無賴,如今綁她回去怕是他自己上趕著的,劉老三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大,欺軟怕硬仗人勢,這樣的人回嘴隻會讓他的怒氣上漲。


    劉老三突然加速,得一爾猝不及防的腳下一個踉蹌,跪在了遍地都是幹硬的小土塊上,得一爾發出一聲痛呼,劉老三假裝沒有聽見,仍舊快速開著三輪,得一爾被拖著往前滑了十來米,到了轉彎處,劉老三將車速放慢,得一爾趁機站了起來,身上被摩擦出了血跡,浸濕了薄薄的麵料,雙腿不受控製的顫抖著。


    得一爾咬緊了牙關,吃力的抬著雙腿努力跟上劉老三的車速,好在已經進村,劉老三沒有再加快車速,緩慢的跟著村裏的人來到了神樹麵前。


    神樹那裏已經圍了一圈的村民,看見劉老三的三輪,紛紛上前站在兩邊。


    劉老三吹著風扇,在香村所有村民們的注視下抬著沒有幾根頭發的頭顱,滿臉得意的開著三輪車,這是他輩子最受人尊敬的一次,他三十多年的人生裏遭受過這個村莊所有人的冷眼惡語,今天終於揚眉一次了。


    車開到神樹三米之遠停下,劉老三一隻手扶著車座跳了下來,拽了拽沒有衣領,洗的發黃的白色短袖,站在村民們麵前又咳了咳,清了清嗓子,拉長了音調大聲說:“親愛的村民們,我已勝利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你們不用太崇拜我,這都是我......”


    劉老三的話還沒有說完,村長便已經來到他身邊,一把將他推到了一邊說道:“不要再說廢話了。”


    劉老三彎著腰點著頭:“是是是,我這就一邊兒去。”說完,灰溜溜著退到了一邊。


    村長揮手,又有兩個人走到得一爾身邊,解開繩子,一邊一個架著她來到了村長的旁邊。


    村長雙手背在身後,渾厚蒼老卻有力的聲音,高聲說著措辭:“今天,就是懲罰這個叛徒最佳時辰,一個多月前,我們就查了神譜,在六月七號下午三點整,是太陽散發熱氣最濃烈的時刻,我們要將叛徒,綁在神樹上,與神樹一起接受太陽的炎烤。”


    村長說完後,村民們開始一起高喊:“懲罰叛徒,還我安寧。”


    得一爾看著眼前的陣仗,好像穿越到了原始時代,一個族便是一個國,村長說什麽,族民執行就可,可是,現在是二十一世紀,這樣的場景像是被洗腦的人,無知又盲目。


    村民們喊了一陣後安靜下來,村長轉身看著得一爾,渾濁的雙眼裏充滿了嚴厲,厲聲吼罵:“叛徒,你要接受炎烤三天三夜!之後還要在村裏遊行三天,方可得到神樹的寬恕。”


    得一爾也終於知道,為什麽之前的一個多月裏村裏沒有一點懲罰她的消息傳來,原來,他們在等,等天時地利,再抓她這個人過來,現在一切具備,就等實施了。


    順從的點點頭,任由架著她的兩個粗壯的男人,推著她走到神樹前,迫使她背靠神樹張開雙臂,粗糙的草繩隔著一層布料緊緊的纏繞著雙臂,纏到手腕處兩個男人怕不夠緊,又用力拽了拽,這才放心的一圈一圈開始纏便她的全身,和神樹綁在一起。


    剛才在回來的路上,手腕就被綁著拴著勒出了血印,此時被用力一緊,得一爾覺得手腕的動脈都要被勒斷,動脈一下一下的跳動著,手掌漸漸充血,開始麻木。


    站在村民們之間的得一爾爸和得一爾媽看著女兒被五花大綁在神樹之上,止不住的心疼卻又無可奈何,得一爾爸此時也忍不住痛恨自己沒有本事救出女兒,即使他這大半輩子都在想著要個兒子,可是女兒也是他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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