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在冷風中還能抗的住,可是時間久了身體比犯困還要痛苦。


    得一爾覺得自己要被凍死在這裏了,因為她白天的暴曬,晚上的寒冷,致使她的身體非常非常疲憊。


    極度的疲憊,極度的寒冷,極度的疼痛,人在人間身在地獄的滋味。


    得一爾隻剩下一絲的意識被抽離,但身體突然感受到了溫暖,僵硬的臉頰上也被溫暖覆蓋著,得一爾覺得自己竟然不顧疼痛睡著了,還做了個溫暖的夢。


    時承大掌貼在得一爾的臉頰上,把掉落的棉襖重新包裹住了得一爾的身體,他不敢太貼近,害怕擠痛她,雙手貼了一會兒涼了,他放在嘴邊哈了口氣,搓了搓後又貼在了得一爾的臉頰上給她取暖。


    如此弄了好長時間,哈了很多口氣,得一爾的臉頰才開始有一點點溫度後,他讓得一爾枕著自己的肩膀,用雙手托著得一爾往下掉的身體,看著她睡得熟,時承直直的站立著不敢動,害怕自己動了就會扯痛到她。


    時承一直托著得一爾,常年訓練的他即使左手臂還打著石膏,但托起得一爾仍像是托起小鳥一樣輕鬆。


    但很多事情剛開始最簡單,而到最後會越來越難,堅持下來的,不是成功者也是勇者。


    時承手臂上的青筋爆出,在這寒冷的氣溫裏他竟漲紅了臉,額頭上冒著細汗,四個多小時的舉托讓他的雙手不受控製的發抖,打著石膏的左手臂徹底沒了知覺,但他仍沒有叫醒得一爾的打算。


    左手徹底罷了功,猛的從得一爾胳肢窩下掉落,右手見左手罷工,也隨著不受控製的掉落,雙手垂在兩邊發著顫。


    突然沒有了支撐,得一爾的身體下墜,又被草繩緊緊的勒著,撕扯著肌膚,疼痛瞬間襲滿全身,清醒了過來。


    得一爾痛的閉著眼睛直吸冷氣,時承想抬手扶著得一爾,可是雙手不聽使喚無法動彈,一雙桃花眼又被眉毛緊壓著,一夜沒睡的他聲音沙啞:“對不起,把你弄醒了。”


    聽到聲音,得一爾睜開眼睛,看到時承她也皺起了眉毛,問:“你怎麽在這裏?”


    時承昨天跟香廂回去後,就像王教官說明了情況,以及說了他想帶得一爾離開的打算,王教官自然是不同意的,罵他是胡鬧,讓小張把病房鎖起來,守著病房寸步不離看著時承。等到了半夜,王教官和小張熟睡後,他才偷偷溜出病房開車來到神樹,看見得一爾被凍得沒有意識時,他莫名的升起一絲恐懼,手指感受到還有氣息時他鬆了一口氣,但隨即又泛起陣陣心疼。


    “王教官讓我來看看你。”時承打著幌子,沒有告訴得一爾他很早就來了。


    “天快亮了,你趕緊回去吧,告訴王教官我沒事。”得一爾也沒有多問,隻是催著時承離開,天已經快亮了,有的村民們會趁著早上不冷不熱下地做農活,被看到後指不定會向村長告狀。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趕我走?我想在這裏和你一起接受懲罰。”總是被趕著走,時承氣惱的低吼著。


    時承比得一爾小了兩歲,得一爾剛想開口說他幼稚,就看見杜嬸嬸過來了。


    “得一爾,這就是你那天救的人吧?”杜藺走到時承的身邊,上下打量的他後說道。


    “杜嬸嬸,你把棉襖趕緊拿走,帶著他離開,很快就要天亮了。”


    可是時承卻對著杜藺說道:“你好,我是時承,得一爾是因為救我,我不能讓她一個人接受懲罰。”


    杜藺輕笑著搖搖頭,暗歎這孩子的單純和搞不清狀況就想瞎承擔的想法,好笑但也讓人感動,杜藺拍了拍時承的手臂,勸道:“得一爾讓你回去你就回去吧。”


    “可是,我......”


    時承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小張就跑到了他身旁,說:“時承,大校命令你回去。”


    時承攥了攥拳頭,從脖子裏掏出一根紅繩解開,戴到得一爾的脖子上,開口說道:“這是我參軍那天我媽為我求來保平安的,好好戴著它等著我,我會回來找你的。”


    時承說話時的熱氣噴灑在得一爾的耳朵上,燙的發紅,終於戴好後時承跟著小張離開,得一爾才發現自己的心髒在撲通撲通的狂跳著。


    “呀,我們得一爾臉紅了呀。”杜藺看著一張白淨的小臉紅撲撲的得一爾笑著說道。


    聽到杜藺的打趣,得一爾的臉更紅了:“杜嬸,你別逗我了,趕緊回去吧。”


    杜藺也知道時間的緊迫,從寬大的袖子裏掏出用杯子裝著的溫水,喂著得一爾喝完後又從衣兜裏拿出一包麵包,得一爾吃完後杜藺這才拿著棉襖回去。


    太陽慢慢升起,氣溫是一天之中最舒服的時候,村裏派來了一位婦人,解開了得一爾身上的繩子說道:“你真是麻煩,還要伺候你撒尿。”


    昨天晚上得一爾爸過去求村長放了得一爾,村長隻答應了他可以偷偷給得一爾送飯,也可以讓人去送得一爾上廁所,其他的不用想。作為村長他必須要給全村人一個交代,但是作為一個被得一爾一口一個村長爺爺叫的長輩,他能做的也隻是這些。


    突然沒有了繩子的束縛,身子無力的跌倒在地。


    那位婦人是劉老三的老婆李紅玉,身體龐碩,滿臉橫肉,光是看著就讓人心裏發怵,此時看見得一爾趴在地上半死,原本就擁擠的五官憤怒的緊皺在了一起,豬蹄一樣的腳掌還穿著一雙瘦小的小皮鞋,擠得腳上的肉成了一堆,抬腿踢了踢得一爾得小腿罵道:“瞧你那兒半死不活得樣,才一個晚上就這樣,真不中用。”


    綁了一夜的小腿被勒出一道一道的血印,被尖尖的皮鞋頭踢到,刺痛就從小腿處蔓延到全身,得一爾咬著牙吸著冷氣一言不發。


    李紅玉看到後臉上的嫌棄又重了,卻也沒敢再踢她,這丫頭這麽弱萬一踢暈了過去,村長也不會饒了她的,隻是催促道:“趕緊爬起來,老娘還要回家吃飯嘞。”


    麻木了一夜的手臂已經沒有力氣支撐著得一爾爬起來,僅剩一點力氣的雙腿慢慢曲起,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拖著沉重的身子,步伐緩慢的向遠處的公共廁所走去。等上完廁所,又回到神樹時,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李紅玉看了一眼手機後,一邊用著粗鄙的語言罵著得一爾是個麻煩精,弱死鬼,上個廁所要大半個小時,一邊重新綁住得一爾,結束時還刻意用力拉了拉繩頭,草繩更緊的貼著得一爾的肌膚。


    聽到得一爾發出一聲痛喊,李紅玉才得意的拍了拍手,揚著眉毛笑著離開了這裏,得一爾看著李紅玉扭著粗壯的腰肢,兩瓣肥碩的屁股也跟著扭來扭去的,得一爾笑了,即使現在的她如此狼狽,她也比某些人高尚,至少,她心裏坦蕩且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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