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二王密談藏心機


    荊王李霖年約二十四五,他生得五官俊朗、氣度不凡,臉色白淨因連日來的奔波而略帶些滄桑。


    這日,他帶著長史艾允和隨從一路風塵仆仆趕回了京城。


    回府後他簡單用過了餐,洗漱完畢,正欲倒下來歇息,長史艾允急匆匆來報,說是太子到訪。


    原來,荊王回京的消息早被鐵衣社的人探聽到了。太子聞訊後,聽從了付果建議,當即趕來相見。


    荊王聽後稍作愣怔了片刻,起身去了客廳。


    兄弟二人見麵後略作寒暄了幾句,太子默默凝視著荊王,滴下了一行淚水。


    荊王見了頗覺困惑,問他何故落淚?


    “唉,一見霖弟,不由得又回想起當年十王府的舊事,”太子輕拭了下淚水,“母妃早早離去,你我兄弟艱難度日,食同席寢同被,雖苦也有樂;一晃近二十年了,每當想起這段塵封往事,總讓人傷心難抑呀。”


    “皇兄不必難過,你我現在不是都挺好麽。”荊王遞過了一隻絲帕,“小弟那時幼小,又很頑劣,全賴兄長厚愛,才沒人敢欺負。這撫育之恩,小弟是沒齒難忘。”


    “是呀,闊別數月,你我相見本該高興才是,可我這性子……”


    荊王聽了心頭掠過一絲憐惜,緩了緩道:“兄長此來,就想說這些?”


    太子慢騰騰的從懷裏取出了一本書冊,遞上,道:“這部《太公兵略》,小弟可還記得?”


    荊王接過書冊看了眼,道:“當然記得了。此書乃兄長當年喜讀之物,那時我年幼無知,不小心給弄破了一頁,還受了你的責罵呢。”


    “這部武學奇書,乃漢之孤本,就送給霖弟了。”


    荊王聽了心頭一驚,謙讓道:“此書珍貴異常,小弟豈能奪兄所愛!”


    太子嘿嘿一笑道:“小弟文武兼備,將來治國領兵,此書還用得上的。”


    荊王見推脫不過,隻好道了聲謝收下了書。


    靜默了片刻,太子輕歎道:“唉,小弟一去數月遠隔千裏,為兄頗多掛念;可是呢,朝政紛擾令人不堪其憂,有時想找個傾聽之人都難哪。”


    荊王淡然一笑道:“朝堂之事自有各位大臣各司其職,兄長又有何可憂呢。”


    “唉,一言難盡;前番韋直犯案被誅,林弗卻死揪此案不放,意欲加害於兄長,豈能說是無憂呢?”


    “嗯;韋直一案我在江南時曾有所耳聞;不過兄長既與此案無關,林弗又豈敢如此妄為!”


    太子黯然道:“實不相瞞,他們之所以加害於我,還不是想改立太子。”


    “易儲?”荊王聽了騰的站直了身子,恨恨道,“王兄素來仁孝忠厚、做事勤勉,從無半點差池,豈容他們構陷!要不,我這就去見父皇向他稟明實情。”


    “十六弟息怒。”太子趕忙上前拉住了他,溫言道,“為兄思慮良久,小弟若是有意,為兄寧肯將這太子之位讓於你。”


    荊王聞之大驚,道:“王兄此言差矣。小弟何德何能,豈敢受此大位!”


    “你不願意?”


    “是的,”荊王語氣堅定,“太子乃國之儲君、立國之本,當由父皇欽定、群臣商議,行郝封大典而後詔令天下,豈能說讓就讓得了!”


    太子聽後露出了一絲笑意,雙眉一舒道:“有霖弟這番話,為兄也就放心了。往後呢,隻要有為兄在,你我兄弟共享這榮華富貴。”


    荊王聽了分外感動,趕忙謝過了他。


    兩人重敘溫情交談了一陣,一個家丁來報,說是禦史中丞楊嗣郎來見。


    太子聽了心生恐慌,急忙起身告辭,從偏門出了王府。


    稍後,荊王召見了楊嗣郎,問他此來何事?


    楊嗣郎恭聲道:“臣素來敬仰殿下之賢德,今日冒昧一見,還望不吝賜教。”


    “大人過謙了,有什麽事但說便是。”


    楊嗣郎“嗯”了聲放下茶杯,問道:“殿下仁孝忠勇,文韜武略過人,難道就肯屈尊做一個平平淡淡的親王?”


    荊王聽了頓吸口涼氣,想了想,道:“大人之意……”


    “隻要殿下點頭,臣願與林相鼎力相助,助您榮登太子之位。”


    荊王聽後這才明白了他的來意,怒道:“你,怎敢說出此等話來!”


    楊嗣郎勸他息怒,不慌不忙道:“且聽臣鬥膽一言,目下太子懦弱無能,朝臣莫不非議;選立賢德之人為儲,並非隻是臣一人所想。”


    “你敢離間我兄弟之情?”


    “在下不敢。想當年殿下年幼,因陛下疏於照顧,全賴太子一手撫養,此事人所共知。不過,這兄弟之情與社稷大業相比,兩者孰輕孰重,殿下,您說呢?”


    荊王聽了心有所動,幹笑了下,道:“大人可別忘了,有那麽多皇兄、皇弟都在睜眼看著,大人此舉豈不是將我置於火爐上烤?”


    “不,陛下也早有此意呢。陛下命你鎮守江陵,是他有意栽培;他常在眾臣麵前誇讚殿下,我們這些做臣子怎能不有所領會?目下就等您站出來了。”


    荊王皺緊了眉,思忖了片刻,道:“皇兄無過,本王怎能忍心下手!況且本王剛剛回京,朝政之事一點也不熟悉,還是等日後再說吧。”


    “殿下,臣等一片好意還望三思!”楊嗣郎說著跪下了。


    荊王笑著扶楊嗣郎起身,說廢立之事甚大,且容他再細細思慮一番。


    楊嗣郎聽了十分懊喪,無奈點了點頭。


    大理正第五祺身為鐵衣社一員,奉太子之命進了牢獄,悄悄會見了蕭鬱。


    蕭鬱弄清了第五祺來意,仍心存警覺,待看過了太子手劄方才信了。


    第五祺就著油燈點燃了手劄,一邊安慰蕭鬱,說太子正在設法營救他出獄。


    “不必了,”蕭鬱搖了下頭,“他們抓我必是衝著太子殿下,一旦連累了他,那豈不滿盤皆輸。”


    “這……”


    “請轉告太子,蕭某會扛得住的。”蕭鬱歎息了下,從草席下取出了事先寫好的一份訴狀,說萬一他身遭不測,請將此供狀交與太子。


    第五祺接過後匆匆看了一遍,問道:“你想告發汪捍?”


    “是的,是他出賣了我;”蕭鬱咬了咬牙恨恨道,“縱使蕭某死了,也非得拉他墊背不可!”


    第五祺聽了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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