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


    突如其來的大風平地而起,瞬間席卷了整個貢院考場。


    “颶風驟起,眾考生留意!”


    一道聲音從明遠樓上傳出。


    然而,如此猛烈的颶風,卻詭異的沒有吹起任何一張試卷,隻有人們的衣擺隨之列列抖動。


    不等眾人疑惑,一道金芒自東方而來,急速撕裂了昏暗的天色,在茫茫天穹之上,投下一片金燦燦的薄幕。


    這本來是極常見的景象,隻要不逢著陰雨天氣,基本上天天都能見到。


    可今日的朝陽之景,卻讓人總覺得哪裏不一樣。


    老翰林揣著蘇平的卷子正往彌封房走去,冷不丁被斜著打過來的旭日刺得微微一頓。


    “還以為要下雨了……剛那風忒的奇怪。”


    老翰林心情沒來由的好了幾分,眯著眼往東邊望去。


    然而下一瞬,他居然不顧朝陽的刺目,豁然瞪大了雙眼:“那…那是什麽?!”


    離得近的考生以及官兵注意到他的反應,也紛紛往天空看去。


    隻見被金色渲染的天空之上,一個接一個虛幻的人影出現,不大會兒的功夫,就密布了大半個天穹。


    “快看天上!!”


    “那是什麽?”


    “看其輪廓,應當是士兵……”


    “難道是天兵天將?!”


    “……”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觀察到天空景象,巨大的喧鬧在貢院內爆發。


    短暫的驚慌過後,人們想起不久前的那一幕,一個問題不約而同的出現在眾人腦海之中。


    難道……這也是儒道異象?


    人心浮動之際,異象動了。


    人影或坐或立,開始忙碌著不同的事情。


    有的在打磨刀劍,有的在整飭鎧甲,有的在生火做飯,分工明確。


    隻是,他們大都衣衫襤褸,手足或頭上攙著白色的布帶,宛如剛剛經曆過一場大戰。


    “這是一支剛下戰場的軍隊。”


    有人猜測道。


    “儒道異象怎麽會出現軍隊?”


    有人疑惑。


    “不知引來異象的,是何等樣的文章……”


    有人期待。


    內簾區域。


    祝天祿盯著天空異景,神色莫名。


    一眾內簾官員站在他身後,正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這支軍隊不下五萬,不知應對的是哪一軍?”


    “想不到百年難得一見的儒道異象,居然在陽京接連出現……”


    “這才剛剛開考,便有如此異象顯現……”


    “哪位考生這般大才……”


    “……”


    人群中,一名八字胡的官員抱拳而出,高聲道:“恭喜主考官大人。”


    “本官何喜之有?”


    祝天祿微微偏頭。


    “能引動這麽龐大的異象,此考生文采絕非一般,祝大人收得如此得意門生,豈有不賀之理?”


    那名官員眉飛色舞道。


    祝天祿平靜的盯著他看了兩眼,而後,轉過頭去。


    一眾官員心中一緊,總覺得這名清貴不太高興的樣子。


    這些人能被派作科舉官員,不說有多大學問,絕對一個比一個精明。


    隻微微一想就明白了過來,頓時麵色變得有些古怪。


    本次鄉試三道試題,不僅沒有一道跟軍隊有關,其中更是有‘今四方皆定,何以壯國本’的策問。


    都四方皆定了,異象裏怎麽會出現剛下戰場的軍隊?


    一時間,眾人的眼神變得詭異起來。


    隻不過暫時不知道具體詩句,也不好下定論。


    而方才出言恭賀的那人,此時一臉懊喪,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嘴巴子。


    此時,天空異象再變。


    距離軍隊的極遠處,突然揚起黃沙漫天。


    數萬將士先後察覺,紛紛看了過去。


    隻見漫天的黃沙前方,一名斥候縱馬狂奔,手上不停揮舞著一麵小旗。


    旗麵色彩鮮紅,仿佛浸染了新鮮的人血。


    “這是有大軍壓境嗎?”


    “糟了……他們才剛剛下戰場,還沒來得及休整!”


    “撤退,趕緊撤退!”


    “……”


    異象的突變,牽動著無數的人心。


    哪怕明知道這隻是異象,就算曾經真實發生過,那也是根本無法改變的過去。


    可不知為何,所有人的心裏,就是不希望看到這支軍隊覆滅。


    甚至恨不得大聲高喊,提醒他們趕緊撤退。


    永慶宮,殿門之前。


    “泣血旗,代表著妖族來襲,在人族最艱難的時期,泣血旗幾乎人手一麵。”


    袁九峰歎了一聲,“想不到他竟能再現上古之景。”


    “可這有何意義呢?”


    永泰帝負手而立,淡淡的問道,“儒道未出,人族麵對妖族難有勝理,既然必要敗退,這一幕呈於天穹,豈非滅我人族威風?”


    “敗退?”


    袁九峰搖了搖頭,道:“陛下莫非忘了,那時,可沒有敗退這個說法。”


    永泰帝雙眉一凜。


    他想起來了。


    在玄、儒兩道未出的年代,人族與妖族的戰爭,是沒有撤退可言的。


    敗,即是亡!


    正在此時,天上的數萬將士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開始穿戴盔甲,背上弓刀。


    呼吸間的功夫,方才還散漫一片的人馬,排列出了整齊的陣勢,持槍立馬,嚴陣以待。


    “這是做什麽?”


    “他們要迎敵?”


    “不是吧,這麽倉促的情況,能打得過嗎?”


    “為什麽不撤退?”


    “主將糊塗!”


    “……”


    無數人議論紛紛,對這支軍隊的舉動表示不解。


    安營紮寨的時候,敵軍來襲怎麽辦?


    稍微有一點軍事理論的都知道,最好的做法是先組織最外圍的士兵進行抵抗,給大部隊爭取撤退的時間。


    是的,爭取撤退的時間,而不是反攻的時間。


    因為這個時候士兵們餓的餓,累的累,傷的傷,根本無法進行反攻。


    若是主將強行而為,甚至有可能引發嘩變,導致更大的傷亡。


    最好的做法,隻有撤退。


    然而天上的這支軍隊,顯然不是這麽打算的。


    有人眼尖,指著天穹道:“他們在說話!”


    眾人連忙細看。


    果然,數萬將士麵對著漫天的黃沙,居然齊齊開口,像是在說著什麽。


    “嘴口開合一致,他們在說同樣的話!”


    “看口型,像是……共死?!”


    “可惡,為什麽沒有聲音?”


    “……”


    眾人抓耳撓腮,懊惱沒有聲音傳下。


    下一瞬,兩道金柱從天而降。


    籠罩住了呆立在至公堂前的老翰林。


    聖閱,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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