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元湛和突魯特又進了會同館,看熱鬧的人才被錦衣衛一個個的放走。


    畢氏對朝政沒有太多的關注,隻知道錦衣衛平日就是橫行霸道。


    今日隻不過是耀武揚威而已,絲毫不知道這件事意味著什麽。


    林紫蘇卻是看的目瞪口呆,照理說,這次與北狄的和談事關重大,關係到大衍日後的國運。


    但皇帝似乎並沒有太過當一回事,先是派了謝晞跟著攪合。


    後來雖是由謝曜這個太子一力負責,關於和談的結果,卻遲遲沒有下文。


    所謂的和談,更像是緩兵之計。


    今日更是直接,錦衣衛將北狄的使臣軟禁在了會同館裏,若說沒有皇帝的授意,任誰都不相信。


    這樣的風波,在京中擴散的極為迅速。


    畢氏母女還沒回到府上,已經有人將這消息傳遍了皇城內外。


    不論是內閣重臣,還是各部科員,聽說這個消息之後皆盡震動,不知皇帝到底是何用意。


    尤其是剛剛坐穩太子之位的謝曜,對北狄一行人尤為看重。


    和談是他一力親為,可不能鬧出什麽笑話來。


    他召集了內閣眾臣商議,可錦衣衛向來是由皇帝直接調遣,內閣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竟然讓皇帝撕破了臉麵,不惜和北狄鬧翻,一定不是什麽小事。


    謝曜帶著內閣急匆匆地去了乾清宮,皇帝隻傳召了謝曜一個人進去。


    “曜兒,你急著來見朕,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皇帝端起了茶水,麵容極其悠閑。


    “父皇,與北狄和談一事,牽涉重大。兒臣以為,錦衣衛今日行事太過貿然,若是北狄三王子就此惱怒而去,兩國幹戈再起,不但傷了父皇的仁德和朝廷的體麵,邊關的百姓也要再受戰亂之苦,為天下太平著想。”


    聽謝曜說的鄭重其事,皇帝笑著說道:“曜兒不用擔心,北狄一事朕自有分寸。元湛急著見朕,那就讓他再急上幾天。再過上兩日,等他沉不住氣了,朕自然就會見他。”


    謝曜還是不太放心,又問道:“父皇,錦衣衛這樣扣著人不放,回頭該如何和北狄交代?”


    皇帝站起身來,睨了謝曜一眼,說道:“要交代什麽?得罪了北狄,又能如何?朕今日這樣做,就是要告訴天下臣民,北狄不足為懼!不僅如此,朕還要讓大衍的千秋萬代,都不會再受到北狄的侵擾!”


    謝曜心頭大震,不知皇帝這句話到底是從何說起。


    自大衍立國以來,北狄一直都是大衍最大的敵人。


    北狄仗著騎兵勇猛,屢次進犯北境,擄掠糧食人口無數,對大衍造成了極大的威脅。


    幾個月前,北狄還侵入大衍,將整個潞原攪得天翻地覆。


    在謝曜看來,北狄肯主動放下身段和談,已屬難得。


    皇帝說的如此豪氣萬丈,怕不是受了什麽人的蠱惑。


    如今大衍國庫空虛,士氣低落,謝曜著實是沒有和北狄打下去的底氣。


    他愈發的覺得,自己的這位父皇自從一場大病之後,行事變得捉摸不定。


    “父皇……”


    謝曜還欲再說,皇帝擺了擺手道:“你不必多說,先去忙你的正事去罷!過幾日,自然就會知道為父的安排!”


    話說到這個份上,父子兩人就沒有說下去的必要。


    謝曜象征性朝皇帝請教了幾件朝政,退出了乾清宮。


    剛剛出了門,內閣幾位朝臣就圍了過來。


    陸致遠是潞原人,對北境的事情尤為關心,搶在錢敏中前麵問道:“太子殿下,陛下如何說?”


    謝曜雖對皇帝的說法甚是擔心,不過“子不言父過”,更何況還是高高在上的君父,自然要父子一心,當下說道:“父皇有自己的謀算,各位大人都不必擔心,過兩日自有分曉。”


    謝曜雖是朝著陸致遠說的,不過這句話的對象,卻將幾個閣員都囊括在內。


    他說完朝幾人拱了拱手,就朝文華殿而去。


    沈常德作為兵部尚書,對此次和談也甚是關注,緊跟在謝曜的身後,似乎是想單獨和謝曜說話。


    其餘幾人皆是朝著謝曜的背影歎了口氣。


    陸致遠朝錢敏中拱手說道:“錢閣老,北狄一向都不好相與,今日錦衣衛大鬧會同館,怕是會惹來不少的紛爭。為江山社稷計,在下願隨錢閣老一起,向陛下建言。”


    錢敏中心中暗笑,陸致遠這個老匹夫出了名的沉得住氣,這下終於原形畢露了。


    和談一事,本來一向是由禮部牽頭,這一次無端地被謝曜搶了差事,錢敏中心中本就不痛快。


    如今橫生枝節,又是燒到了陸致遠的頭上,錢敏中心中就起了看熱鬧的心思,看謝曜這個太子該如何應對。


    錢敏中假裝沉吟了片刻,說道:“陛下一向睿智,方才太子殿下也說了,聖心已定,過兩日自有分曉,我等隻需聽陛下的吩咐,何必再多此一舉呢?”


    九月的天氣已然有些涼,陸致遠的腦門上卻不覺沁出了汗水,眼見著錢敏中就要轉身離去,忙叫到道:“錢兄,小弟還有幾句話,咱們去值房裏去說罷!”


    紫禁城裏發生的這些事,當晚就傳入到了林紫蘇的耳朵裏。


    皇帝那裏的禁足令還在,但明顯沒法限製謝晞的自由。


    尤其是林紫蘇接了皇帝的授冊之後,謝晞就徹底沒了心底的那層擔心。


    這幾日裏,隻要一有空,謝晞就過來四處獻殷勤。


    林遠誌對他很是頭痛,起初還按著禮數作陪。


    如此折騰了幾次,林遠誌幹脆裝著視而不見,任由著謝晞出入。


    白日裏謝晞來時,林紫蘇陪著畢氏出了門,兩人沒有見麵。


    謝晞就趁著夜色,輕車熟路的沿著院牆,跳進了林紫蘇的房內。


    “徐文韜趁著北狄人不注意,攻下了幾個城池,聽說把整個北狄都給驚動了。消息傳了過來,元湛自然是氣急敗壞,要找父皇討說法呢!”


    謝晞如此說著,臉上卻滿是笑容。


    林紫蘇對謝晞帶來的這個消息頗感意外,隻聽謝晞接著又道:“你說說,那小子到底是如何想的,怎地如此不省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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