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淡藍色的曉霧在微風吹動下滾來滾去,古龍山脈中的群峰,好像霧海中的一個個島嶼,矗立在茫茫的“海”麵上,似蓬萊仙境。.


    十幾道驚虹穿梭在曉霧中,時隱時現。


    “爹,你跟三叔他們先去,我去去就來。”正坐在父親的飛劍後麵的謝天遙突然站起來,說著也不等眾人有何反應,他已經祭出青邪劍飛離了眾人,向腳下的一座山峰飛去。


    “我們先行。”謝行天對兒子很信任,隻是愣了一下,就對正有些意外的眾人道,然後繼續趕路。


    謝天遙降落在一座崢嶸山峰中,瀑布前正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謝驍嘯。


    另一個竟然是麵具人。


    當謝驍嘯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時,謝天遙已經猜到謝天雄和謝天龍兩人十有**是受了謝驍嘯的指使去擒拿謝天虎,現在謝驍嘯又跟麵具人在一起,那麽謝天雄和謝天龍身上的滅真魔咒是出自謝驍嘯之手,還是麵具人之手?


    還有,那個神秘的鴻飛山莊的六弟也是死於滅真魔咒,那麽謝驍嘯和麵具人是否跟神秘的鴻飛山莊有親切的關係?


    這是謝天遙見到兩人在一起時掠過腦海中的猜想,不免讓他有些驚異。他卻不知,若是耿淩宵見到兩人在一起,就不僅僅是驚異那麽簡單了。


    謝天遙沒有說話,目光隻是在謝驍嘯的身上停留了一下,就盯住了傳音給他的麵具人。以麵具人的修為境界,傳音給他時謝行天等人根本就發覺不了。


    “我可以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我們不是敵人,因為我們有一個同共的敵人,那就是耿淩宵。至於會不會成為朋友,那就要看我們之間有沒有這種緣分。你在斷魂台上全力以赴擊敗耿明輝就可以了,而耿淩宵針對你風義山莊的陰謀詭計注定會以失敗而告終。”麵具人說。


    謝天遙仍然沒有說話,轉身就離去。


    “慢,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留耿明輝一條性命。”麵具人突然又叫住了謝天遙,似乎很有把握謝天遙一定會贏得這場生死決戰。


    謝天遙眉頭一皺,不明白麵具人葫蘆裏賣著什麽藥。


    “隻要你答應了,我不但會告訴你有關神秘鴻飛山莊的事情,也會告訴你有關你母親真正的身世,如何?”


    謝天遙身子輕微地一震,祭出青邪劍破空而去。


    “謝老,耿淩宵那邊就有勞你了。”麵具人轉身麵對謝驍嘯,語氣十分的敬重。


    “少主,就沒有其他解決的辦法嗎?”謝驍嘯有些不忍道。


    “哼,要他死是件很容易的事情,隻是那樣太便宜了他,我要他為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付出一百倍、一千倍的代價,不然難解我心頭之恨!”麵具人緊握拳頭,怒目切齒道。


    仇恨,就像一把烈火,燃燒掉了他所有的理智,也凝成了一種毀滅的力量。


    “少主,你放心,小老兒知道怎麽做。以耿淩宵的修為境界,風義山莊的人還傷不了他,他要全身而退不是問題。”謝驍嘯知道說什麽也沒有用,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轉身往風義山莊的方向而去。


    “啊!”


    麵具人仰天發出怒吼,長毛和土器色的披風獵獵作響,一股驚人的氣勢從他身上噴薄而出,渾身黃光閃動,驚得雲消霧散,腳邊的潭水猛地炸響開來,瀑布倒流而上,密密麻麻,高達幾丈的土刺瞬間布滿了整個山上,似乎在把蒼天刺破。


    古龍坊市。斷魂台。


    風輕輕地吹過斷魂台,掀動著耿明輝的衣角,發出細微的聲響。


    耿明輝一個人站立地高高的斷魂台上,雙眼緊閉,對周邊的喧囂置若罔聞。


    但是,隨著決戰時間的一點點逼近,今天的另一個主角仍然不見蹤影,引得整個台下一片喧囂。


    “我說,那個謝天遙是不是怕得不敢來了啊?”


    “虧我還賭他贏,沒有想到是孬種一個。”


    “我們千裏迢迢趕來,不會白等一場吧?”


    “再不來,我等就要讓動河門退回靈石,走人了。”


    “大哥,天遙怎麽還沒來啊,會不會出了什麽意外?”斷魂台邊一角,風義山莊的子弟中,謝行海有些惴惴不安地問身邊的謝行天。


    “爹,你稍安勿躁,隻管踏踏實實地坐著看好戲上演。時間還沒到,天遙哥一定會趕來的。”站在父親身後的謝天言倒是對謝天遙充滿了信心。


    “你小子整天除了修煉,就隻知道吃喝睡覺,還知道什麽。”謝行海沒好氣地衝兒子發火。


    “好了,三弟,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但也不能對小孩子發火。”謝行天剛開始也安如泰山地坐在那兒,但是隨著時間的一點點過去,還是不見兒子的身影,漸漸地憂生念亂,隻是不能表現出來,以免影響到了其他人的情緒。


    “大伯,我可不是小孩子。”謝天言很不服氣地抗議道。


    “是,是,你天遙哥總在大伯麵前誇獎你,說你比他當年這個年齡時聰明能幹多了。”謝行天說。


    “天遙哥真的這麽說我?”謝天言樂得滿臉生輝,就差沒當場手舞足蹈了。


    “看看你,哪裏有點成熟的樣子,稍微誇獎你一下,就找不到東西南北。”謝行海嘴上抱怨個不停,眼角卻全是藏不住的笑意。


    “那爹你還笑得那麽開心幹嗎?”謝天言得意洋洋道。


    其他人見了,也笑開了,本來顯得有些嚴肅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輕鬆多了。


    “晴兒,那個謝天遙怎麽回事啊,現在都還不見他蹤影?”在燼煌山莊那一邊,一個長老不角解地詢問身邊的佘晴兒。


    “可是遇到了什麽事耽誤了,不過不要緊,在決戰開始前,他一定會出現在斷魂台上。”


    佘晴兒不敢說百分之百了解謝天遙,不過對於他做事謹慎卻深有體會,這場生死決戰不但關乎他的生死,更關乎他家族的名聲和利益,他隻會全力以赴,決然不會置之度外,遲遲不見他到來,肯定是遇到了什麽事情。不過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難,他也會及時趕來赴約。


    “謝莊主,決戰時間馬上就到了,你兒子謝天遙至今還沒出現,到底是怎麽回事?”公治閑走到謝行天麵前,強按住怒火問道。


    “公治師兄,實在不好意思,犬子在半途有些事情耽擱了,決戰開始前一定會趕來。”謝行天賠笑道。


    “最好是這樣,不然有什麽後果,我不說,你也很清楚。好自為之!”公冶閑恨恨地甩袖離去。


    “這老家夥一看就不是好東西。”謝天言咬牙切齒道。


    “天言,不要別亂說!”其他族人嚇了一跳,見公治閑沒有聽到,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謝行天嚴肅地道。


    “大伯,對不起,我知錯了。”謝天言也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臉色煞白。


    風義山莊。


    傍午很熱,驕陽肆虐,一絲風也沒有,並沒有因為昨晚下了一場大雨而清涼,反而更加的悶熱。


    知了扯著長聲聒噪個不停,給悶熱的天氣更添上一層煩躁。


    莊中的族人仍舊跟往常一樣,各司其職地忙碌著,誰也沒有想到,有一群人正在後山禁地破陣而入。


    耿淩宵帶著上百名修仙者,跟在謝驍嘯的身後,輕車熟路地來到了一座山穀中,在一條激流前停了下來。


    “傳送陣出現後隻持續三息,一定要在三息之內進入傳送陣中,不然不僅會形神俱滅,而且會驚動莊中那些老不死。”謝驍嘯滿臉嚴肅地道。


    若是他獨自一個人,自然可以輕鬆地出入傳送陣中,但是如今是上百人,而且修為境界各不相同,隻要其中有一人出了差錯,就會連累所有的人成為陣下亡靈,不由得他不再三提醒警告。


    “我們各帶十多人,你盡可以放心打開傳送陣。”耿淩宵對長老級的人物道,然後又對謝驍嘯道。


    眾長老點頭,謝驍嘯這才慎重地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張下品靈符,隻見靈符上靈氣盎然,畫著一條細小的飛龍,栩栩如生,好像隨時會騰雲駕霧而去。


    謝驍嘯咬破了手指頭,以自己的鮮血為媒介,滴入靈符中飛龍的眼睛,口中一連串低沉咒語聲傳出,一股靈光從靈符中衝天而起,在半空中化成一條丈許的飛龍,稍微停頓了一下,龍頭一轉,向激流中俯衝而下。


    無聲無息地,在飛龍完全沒入激流中,一個巨大的漩渦形傳送陣出現在激流中。


    “走!”謝驍嘯把靈符收藏好,率先衝入了傳送陣。


    耿淩宵等人長袖一揮,卷起身邊修為低淺的修仙者,也緊跟其後衝入了傳送陣中。


    當激流中的傳送陣徹底消失後,一道身影從地上冒出來,正是那個麵具人。


    麵具人望著激流,那一邊沒戴麵具的臉孔神色變化莫測,誰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麽。


    逗留了一陣子,麵具人的身影又瞬間沒入了土中不見了。


    山莊內,當年謝天遙修煉的百丈瀑布下激流突然一陣騷動,十來道異芒從中激射出來,落在百丈瀑布前,顯出耿淩宵和謝驍嘯等人的身影,並很快消失在了叢林中。


    他們自以為自己的行動神不知鬼不覺,卻做夢也沒有想到,百丈瀑布後的一個煙影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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