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一切皆如鏡花水月,時光把愛他的人和他愛的人,都帶離了他的身邊。


    祁城拳頭緊握,發出咯咯聲響。


    男人呼吸不穩,麵色愈發寒冷起來。


    團子沒有察覺,依舊聚精會神翻看著照片。


    照片翻到最後,是一張顏色有些發黃的老照片。


    “爸爸,這個是媽媽嗎?”


    照片裏的小姑娘梳著兩個馬尾,穿著一條紅裙子,麵對鏡頭,露出了羞澀的笑容。


    “嗯,這是她小時候的照片。”


    暖黃色的燈光下,祁城望著照片上的紅裙小姑娘,神色溫柔。忽然他視線一轉,望向低頭在看照片的洛洛,那一刻他生出幾分恍惚,竟覺得照片裏那人的模樣有幾分和洛洛有些像。


    “爸爸最帥了!”團子將相冊翻回第一頁,看著穿著製服的祁城,抬頭甜甜笑道。


    望著笑眼彎彎的團子,祁城猛然間打消了剛剛那個匪夷所思的念頭。


    團子對著製服照貢獻了一波彩虹屁,誇完還星星眼看了祁城好久,隨後不知道想起來什麽,眼睛的光漸漸消失。


    麵前的爸爸還很帥氣,和她上輩子見到的爸爸不一樣。


    她見過病床上的爸爸,因為生病化療,爸爸剃光了頭發,身體瘦弱不堪。


    “爸爸,你疼嗎?”


    “什麽?”團子話題轉變的過於突然,讓祁城生出些許疑惑。


    “爸爸,我們明天去醫院好不好。”


    “怎麽了?”聽到醫院兩個字,祁城呼吸一緊,擔憂問道:“你過敏的症狀是不是還沒好?”


    團子搖搖頭,指了指祁城。


    “爸爸,洛洛想陪著爸爸一起去檢查身體。”


    陪他檢查身體?


    話題變化太快,令他有幾分措手不及。


    祁昊本想問為什麽,結果小家夥揮揮手離開了書房,“爸爸,晚安,我們明天一起去醫院。”


    祁城以為團子隻是說說而已,萬萬沒想到,第二天吃過早飯後,團子拉著他一定要去醫院。


    “城哥,你也好久沒有體檢了。”蕭澤和洛洛站在了同一戰線,“我去安排車,然後預約上午的體檢。”


    蕭澤辦事效率很高,二十分鍾便搞定了一切。


    體檢報告需要下午才能取。


    一整套體檢流程走下來,時間已經快要到中午。


    走出醫院,團子的視線被馬路對麵的快餐店吸引了視線。


    “爸爸,我們一起去吃那個好不好?”


    祁城順著洛洛手指的方向看去,對麵是一家連鎖快餐店。


    “想吃快餐?”


    祁城對於快餐的記憶還停留在幾年前,他已經好多年沒有碰過這些東西了。


    “爸爸,那裏是不是有漢堡包?是不是有薯條?”


    “為什麽想吃那個?”


    “因為別的小朋友都是和爸爸媽媽一起吃的,洛洛沒有吃過。”


    “洛洛現在找到爸爸了,所以也想和爸爸一起去吃。”


    上輩子,團子每次路過快餐店,總是會在店門前駐足許久,羨慕地望著裏麵有爸爸媽媽陪伴的小朋友。


    在團子心裏,漢堡和薯條是要和爸爸媽媽一起吃的。


    綠燈亮了,祁城牽起團子的手,朝著馬路對麵走去。


    團子一邊看路,一邊望著距離越來越近的快餐店,心情愈發激動起來。


    走到快餐店門前,一對母女從裏麵走了出來。


    “不就是兩片麵包夾一塊肉嗎,肉也不新鮮,賣這麽貴,不吃了!”


    “媽,就買一個漢堡嚐嚐。”


    “吃什麽吃,你當錢是大風刮來的嗎,我掙錢養你容易嗎。”


    女孩不說話了,臉色發悶,嘴一撅,一跺腳跑遠了。


    “你這死孩子,說你兩句就這個德行,我可是你媽,我今天就不慣你這毛病……”女人罵罵咧咧走遠。


    團子作為吃瓜群眾,看到這一幕縮了縮脖子。


    她抬頭看了一眼快餐店的招牌,這個真的很貴嗎,是不是會讓爸爸花很多錢,那她還是不要吃了。


    可想起電視裏經常播放的漢堡廣告,團子幾經掙紮猶豫。


    祁城望著站在快餐店門前駐足不前的團子,開口道:“怎麽不進去,不想吃了?”


    團子沉默點點頭,悶聲道:“嗯。”


    起初,祁昊以為是小孩子心思變化快,隻是突然改變了主意而已。


    可就在他要牽著小家夥離開時,看到小家夥砸吧了幾下小嘴,眼眸中流露出不舍。


    祁城向前的步子一頓,後知後覺問道:“為什麽又突然不想吃了。”


    “爸爸,這個貴,會浪費爸爸的錢,洛洛不要吃了。”


    祁城驀然想起剛剛那一幕,他聯想起前因後果,一個念頭在他心中浮現。


    洛洛是在為他省錢嗎,想起這個可能性祁城瞬間有些哭笑不得。


    “隻要你想吃,就不是浪費,在爸爸眼裏,你的開心是無價的。”


    順口說出爸爸稱呼的那一刻,祁城愣怔片刻,這是他第一次在這小家夥麵前稱爸爸,和想象中不同,沒有半分不自在,一切都這麽順其自然。


    “走吧,我們進去。”不等團子反應,祁城已經走上前出推開了快餐店的玻璃門。


    團子跟在祁城身後,進入到了快餐店。


    快餐店裏有很多小朋友,團子目不轉睛,盯著一個啃漢堡的小姑娘看了很久。


    男人身高腿長,即使全副武裝,也掩蓋不了周身那異於常人的氣質。


    不少人視線都落在兩人身上,祁城挑選了角落裏的空位。


    在兩人沒有看到的地方,一個女生盯著團子出神看了許久,隨後默默掏出了手機。


    快餐店可以在前台點餐,也可以手機掃碼進行自助點餐。


    祁城用手機掃碼後,將手機遞給洛洛。


    團子盯著餐品眼花繚亂看了許久,最後選擇了一套兒童餐,一個鮮蝦漢堡,一份薯條還有一份雞塊和一枚蛋撻。


    祁城付款後,很快前台上方的屏幕裏出現了他們的單號。


    “要注意我們單號的變化,一會前麵會報號。”祁城細心為團子解釋著。


    “爸爸,洛洛可以去那裏等嗎?”團子大眼睛直勾勾盯著出餐區,有些迫不及待。


    祁城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號碼,他們的單號排在第五位,前麵還有四位。


    他在心中大概估計了一下時間,點頭應道:“如果你想去,可以去出餐區那裏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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