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門想起的聲音，父親的肩膀微不可查的聳動了一下，但是他的頭還是沒有抬起來。
其餘三個人都轉過身看著嶽陽。
姓劉的男人有些尷尬，而他老婆表情則十分無所謂，另一個人則有點好奇。
“叔來了？”
嶽陽仿佛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沒有衝出去大吼大叫，也沒有十分激動。
他的穩和理性一直是他的優點，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已經很有主見。
他拿定的主意如果認為十分有道理，輕易不會改變，所以老師怎樣勸說他，他都不肯好好學習。
當然，這是把優點用在了壞地方。
他看了看地上的碎碗，又看了看老爸，內心十分難過，但是他知道，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
今天這個事情如果處理不好，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簡直不能多想。
這些年父親越來越敏感了，嶽陽曾經聽到過他關起門來在房間裏痛哭，經常無法呼吸被半夜憋醒，心髒悸動，身體很不好。
這一切都是因為生活的壓力和變故讓老實巴交的他疲於應付，壓力太大了。
但是以前嶽陽沉迷於各種聲色犬馬，把自己當成個小孩，對家庭和父母的壓力關注太小了。
母親有時候說兩句外麵欠的錢，唉聲歎氣的時候，父親總是很不高興，母親也就不多說了。
她知道，父親肯定是覺得作為一個男人，把家庭經營的不好是很失敗的事情，而母親的話在他聽來就是抱怨，是在抱怨他的無能。
雖然母親並沒有這樣的意思，但是為了照顧他的情緒，也就不願意多說。
因此，嶽陽的心思也從來沒有放在家裏，直到今天，他才猛然意識到，這個家庭似乎已經岌岌可危了，並非因為親情的破裂，而且是因為生活的困難。
嶽陽深吸了一口氣，說：“叔，你先坐吧，聽我說，嬸子你也坐。”
嶽陽招呼他們坐下，不慌不忙的拿出幾個杯子，給他們倒上水，又打掃了地上的破碗，手腳麻利，有條不紊，氣氛仿佛一下子沒有那麽緊張了。
嶽陽不一會忙完了，和氣的站在他們麵前問：“叔，有多少錢？”
“一萬三！小陽，你還小你進屋吧，這個事不用你管！”
劉叔也算是從小見著嶽陽長這麽大，對他還算和顏悅色。
嶽陽歎了口氣說：“我不管不行啊，叔，家裏現在很困難，我爸身體不好，幾年都幹不了什麽工作了，生意不行到現在他壓力也很大，要是真有錢，你們這麽好的交情，他也不會故意欠著你們的錢不還嘛！”
見嶽陽說的通情達理，劉叔低著頭也沒說什麽。
他老婆不依不饒：“那也不能就這麽一直拖下去吧，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們困難我也困難啊，反正今天要是不行，我看你們這個房子也很大嘛，換個小點的房子，不就有錢了嗎？你說是吧！”
嶽陽心裏厭煩，卻並不表現出來。
他掏心掏肺地說：“錢肯定是要還的，就算是賣房子也要有時間啊，況且房子賣了，我們一家人住哪呢？真要走到那一步，不是把我爸往絕路上逼嗎？行了叔，你們現在心裏也有數了，有錢就會給你們了，今天確實是沒有，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但也要你們能體諒體諒，寬容一下。”
“什麽辦法？”他老婆一下子來了精神。
父親嶽懷這時候抬起頭來，他靠牆坐著，隻能看到嶽陽的背影，他覺得兒子一下自己長大了，成熟了，現在也能站在自己身前替自己遮風擋雨了。
可是沒有錢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小陽……”
“爸。”嶽陽擺了擺手，沒有回頭，示意父親不用說話。
嶽陽雙肘放在膝蓋上，整個人傾身向前，姿勢和態度給人的感覺十分誠懇。
他說：“說起來是我的錯，這麽大了也不懂事，家裏的事我也不知道，這樣吧叔，我給你打個欠條，定個期限，寫我的名。欠條寫好了，我出去找份工作，勤勤懇懇的，半年怎麽還還不上這麽一萬多塊錢呢？你也別找我爸了，半年之內我主動讓他還給你，怎麽樣。”
劉叔考慮了一下，也沒有別的什麽好辦法。
現在既然願意打欠條，那就從口頭債務落實到紙麵上了，也更有了保障，隻是期限這方麵要做一些寬限，按照現在這個情況，不寬限也沒有辦法。
不過他還是想客氣一下。
“小陽，你還小，這種事不用你操心。”
“叔，聽我的吧，你跟我爸交情不錯，要不是都困難，說什麽也不能搞到今天這份兒上，你等著，我去屋裏給你打個欠條，以後還要來往嘛，先坐坐喝點水。”
嶽陽笑著點點頭，站起來回到屋裏，寫好欠條拿了出來，交給了劉叔。
姓劉的接過去看了看，沒什麽問題，也就小心翼翼的收下了。
他站起來，看了看仍舊一言不發的嶽懷，歎了口氣也沒多說什麽，就招呼人走了。
嶽陽把他們送出去，回來的時候見父親還坐在原處，動也沒動。
嶽陽給他也倒了杯水，口氣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說：“爸，我找個工作還不簡單，你也別多想了，我也不小了，這幾年在家裏遊手好閑無聊的很，也想出去闖一闖看一看，這點事沒什麽，你歇著吧，我去網上查一查。”
“唉！”
嶽懷站起來歎了口氣，也沒有多說什麽，父子之間太多的話不需要多講，但是他從前看嶽陽的眼神總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給他換了幾個學校，找了那麽多人，就是不好好學習，輟學閑賦在家，他心裏不著急那是假的。
可是他也心疼，這幾年安排了幾個小項目，都是嶽陽去幫忙，經常忙到淩晨兩三點，第二天六七點鍾又要到現場，嶽陽參與進去，年紀又小，可是從來沒有推脫抱怨過。
最終還是沒有什麽好結果，反而拖欠了更多的債務，也把他的自信磨沒了，好像什麽事都做不成一樣。
所以嶽陽閑在家裏沒有出去工作，他也不忍心催促他，相反，隻要嶽陽的媽媽黃蔓薇多說兩句，他還要跳起來護著嶽陽，惹的黃媽媽抱怨：“是你兒子就不是我兒子，你就護著他！整天閑在家裏怎麽能行！”
“哼，我一把老骨頭不中用了，出去做牛做馬還養不活我兒子嗎？”
父親嶽懷總是這樣不講理的嗬護著嶽陽。
現在想想，嶽陽覺得自己的眼眶子熱熱的，心裏暖暖的。
是啊，是時候去看看更大的世界了。
其餘三個人都轉過身看著嶽陽。
姓劉的男人有些尷尬，而他老婆表情則十分無所謂，另一個人則有點好奇。
“叔來了？”
嶽陽仿佛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沒有衝出去大吼大叫，也沒有十分激動。
他的穩和理性一直是他的優點，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已經很有主見。
他拿定的主意如果認為十分有道理，輕易不會改變，所以老師怎樣勸說他，他都不肯好好學習。
當然，這是把優點用在了壞地方。
他看了看地上的碎碗，又看了看老爸，內心十分難過，但是他知道，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
今天這個事情如果處理不好，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簡直不能多想。
這些年父親越來越敏感了，嶽陽曾經聽到過他關起門來在房間裏痛哭，經常無法呼吸被半夜憋醒，心髒悸動，身體很不好。
這一切都是因為生活的壓力和變故讓老實巴交的他疲於應付，壓力太大了。
但是以前嶽陽沉迷於各種聲色犬馬，把自己當成個小孩，對家庭和父母的壓力關注太小了。
母親有時候說兩句外麵欠的錢，唉聲歎氣的時候，父親總是很不高興，母親也就不多說了。
她知道，父親肯定是覺得作為一個男人，把家庭經營的不好是很失敗的事情，而母親的話在他聽來就是抱怨，是在抱怨他的無能。
雖然母親並沒有這樣的意思，但是為了照顧他的情緒，也就不願意多說。
因此，嶽陽的心思也從來沒有放在家裏，直到今天，他才猛然意識到，這個家庭似乎已經岌岌可危了，並非因為親情的破裂，而且是因為生活的困難。
嶽陽深吸了一口氣，說：“叔，你先坐吧，聽我說，嬸子你也坐。”
嶽陽招呼他們坐下，不慌不忙的拿出幾個杯子，給他們倒上水，又打掃了地上的破碗，手腳麻利，有條不紊，氣氛仿佛一下子沒有那麽緊張了。
嶽陽不一會忙完了，和氣的站在他們麵前問：“叔，有多少錢？”
“一萬三！小陽，你還小你進屋吧，這個事不用你管！”
劉叔也算是從小見著嶽陽長這麽大，對他還算和顏悅色。
嶽陽歎了口氣說：“我不管不行啊，叔，家裏現在很困難，我爸身體不好，幾年都幹不了什麽工作了，生意不行到現在他壓力也很大，要是真有錢，你們這麽好的交情，他也不會故意欠著你們的錢不還嘛！”
見嶽陽說的通情達理，劉叔低著頭也沒說什麽。
他老婆不依不饒：“那也不能就這麽一直拖下去吧，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們困難我也困難啊，反正今天要是不行，我看你們這個房子也很大嘛，換個小點的房子，不就有錢了嗎？你說是吧！”
嶽陽心裏厭煩，卻並不表現出來。
他掏心掏肺地說：“錢肯定是要還的，就算是賣房子也要有時間啊，況且房子賣了，我們一家人住哪呢？真要走到那一步，不是把我爸往絕路上逼嗎？行了叔，你們現在心裏也有數了，有錢就會給你們了，今天確實是沒有，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但也要你們能體諒體諒，寬容一下。”
“什麽辦法？”他老婆一下子來了精神。
父親嶽懷這時候抬起頭來，他靠牆坐著，隻能看到嶽陽的背影，他覺得兒子一下自己長大了，成熟了，現在也能站在自己身前替自己遮風擋雨了。
可是沒有錢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小陽……”
“爸。”嶽陽擺了擺手，沒有回頭，示意父親不用說話。
嶽陽雙肘放在膝蓋上，整個人傾身向前，姿勢和態度給人的感覺十分誠懇。
他說：“說起來是我的錯，這麽大了也不懂事，家裏的事我也不知道，這樣吧叔，我給你打個欠條，定個期限，寫我的名。欠條寫好了，我出去找份工作，勤勤懇懇的，半年怎麽還還不上這麽一萬多塊錢呢？你也別找我爸了，半年之內我主動讓他還給你，怎麽樣。”
劉叔考慮了一下，也沒有別的什麽好辦法。
現在既然願意打欠條，那就從口頭債務落實到紙麵上了，也更有了保障，隻是期限這方麵要做一些寬限，按照現在這個情況，不寬限也沒有辦法。
不過他還是想客氣一下。
“小陽，你還小，這種事不用你操心。”
“叔，聽我的吧，你跟我爸交情不錯，要不是都困難，說什麽也不能搞到今天這份兒上，你等著，我去屋裏給你打個欠條，以後還要來往嘛，先坐坐喝點水。”
嶽陽笑著點點頭，站起來回到屋裏，寫好欠條拿了出來，交給了劉叔。
姓劉的接過去看了看，沒什麽問題，也就小心翼翼的收下了。
他站起來，看了看仍舊一言不發的嶽懷，歎了口氣也沒多說什麽，就招呼人走了。
嶽陽把他們送出去，回來的時候見父親還坐在原處，動也沒動。
嶽陽給他也倒了杯水，口氣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說：“爸，我找個工作還不簡單，你也別多想了，我也不小了，這幾年在家裏遊手好閑無聊的很，也想出去闖一闖看一看，這點事沒什麽，你歇著吧，我去網上查一查。”
“唉！”
嶽懷站起來歎了口氣，也沒有多說什麽，父子之間太多的話不需要多講，但是他從前看嶽陽的眼神總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給他換了幾個學校，找了那麽多人，就是不好好學習，輟學閑賦在家，他心裏不著急那是假的。
可是他也心疼，這幾年安排了幾個小項目，都是嶽陽去幫忙，經常忙到淩晨兩三點，第二天六七點鍾又要到現場，嶽陽參與進去，年紀又小，可是從來沒有推脫抱怨過。
最終還是沒有什麽好結果，反而拖欠了更多的債務，也把他的自信磨沒了，好像什麽事都做不成一樣。
所以嶽陽閑在家裏沒有出去工作，他也不忍心催促他，相反，隻要嶽陽的媽媽黃蔓薇多說兩句，他還要跳起來護著嶽陽，惹的黃媽媽抱怨：“是你兒子就不是我兒子，你就護著他！整天閑在家裏怎麽能行！”
“哼，我一把老骨頭不中用了，出去做牛做馬還養不活我兒子嗎？”
父親嶽懷總是這樣不講理的嗬護著嶽陽。
現在想想，嶽陽覺得自己的眼眶子熱熱的，心裏暖暖的。
是啊，是時候去看看更大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