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托和安妮的認知中,人類感染泰坦細胞,發展到癌變階段,體型便不受控製的膨脹。


    直到癌變晚期,過度繁殖的泰坦細胞,將宿主不堪承受的身體撐爆!


    這個巨大化的過程,被認為是不可逆的。


    直到此刻,活生生的反例站在他們麵前。


    對麵這個神秘的少年,明明已經體現出細胞癌變的巨大化特征,怎麽還能縮小呢?


    卡托和安妮,心頭充滿了疑問。


    艾倫披上鬥篷,率先發問:


    “卡托,安妮,告訴我,這個世界怎麽了。”


    “呃……這個問題,一兩句話說不清楚。”


    卡托勉強擠出笑容。


    “可不可以先告訴我,應該怎麽稱呼您?”


    艾倫沉吟一聲,緩緩道:“一年前,我來到這裏,腦海中的記憶,已經殘缺不全,甚至忘了自己的姓名。”


    “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是怎樣來到這裏,但我清晰意識到,自己降臨到這個世界,肩負著一項神聖而偉大的使命。”


    “我的名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將在這片廢土上行走,拯救受苦受難的人們。”


    “出於方便考慮,你們不妨叫我‘先知’。”


    艾倫一臉深沉,語調凝重,神棍氣質十分到位,把兩個年輕人忽悠的一愣一愣。


    “所以……您是上帝的使者,是彌賽亞?”


    安妮小心翼翼的問。


    “按照你們的宗教習慣,這樣理解也未嚐不可。”


    艾倫淡然道。


    “那好吧,先知,為了方便交流,咱們可不可以先連一下網,互加通訊錄好友?”


    “這樣一來,我就可以通過心靈感應,將大災變發生之後的重大新聞,打包發給您。”


    “聯網?”艾倫皺了皺眉,“你是指什麽網?”


    “當然是泰坦網絡!確切的說,是基於泰坦網絡和自由協議建立的避世網絡,我們已經脫離大都會,總不能繼續使用那該詛咒的所羅門網絡,忍受變態的所羅門協議!”


    艾倫一時無語。


    安妮說的每個單詞他都能聽懂,但是組合在一起就變得難以理解。


    安妮發覺他一臉茫然,又試探著問:


    “您該不會……不懂什麽叫泰坦網絡吧?”


    “這個詞的字麵意思我明白,但我不知道應該如何聯網。”艾倫聳肩攤手。


    “這很簡單,伱隻要用意念控製自己大腦中的泰坦細胞,發出精神波動,與我建立心靈鏈接,接受我的引導,就能進入網絡空間,申請實名注冊。”


    “我和卡托,都有審批注冊的權限。”


    “雖然我們還不夠了解你,但是我相信,你應該不是所羅門公司的爪牙,可以跳過身份審核這一關,幫你注冊網絡id。”


    “注冊過後,你隻要保持專注冥想,就能隨時鏈接避世網絡,並且獲得一套簡潔的操作界麵,我們稱其為泰坦係統。”


    “泰坦係統,包括若幹個麵板。”


    “比如狀態麵板,可以查看自身的體格和精神數據,超能力,健康狀況,特別是泰坦細胞的擴散比率,是否存在癌變風險。”


    “資訊麵板,包括可供查詢公開資料的數據庫,公共論壇,以及需要特別授權才能訪問的加密數據庫和論壇。”


    “還有通信麵板,把好友的網絡id添加進去,就能隨時與好友進行遠程心靈通信。”


    艾倫越聽越驚奇。


    安妮描述的“泰坦網絡”,其功能聽起來就像是最原始的互聯網。


    隻不過,泰坦網絡不需要網線,也不靠電磁波傳播數據,而是通過人的靈魂散發出的精神波動聯網。


    就連網絡終端和操作係統,也僅僅存在於用戶的大腦當中,稱其為“泰坦係統”。


    這讓艾倫聯想到自己的饕餮係統。


    不得不懷疑,自己在融合始祖泰坦本源的一刹那,前世的部分記憶被提取出來,結合始祖泰坦留存在本源空間的記憶碎片,孕育出這麽一個奇葩的廢土朋克世界觀!


    “先知?先知?你不要緊吧?”


    卡托見他長時間發呆,忍不住出聲呼喚。


    艾倫回過神,一臉淡定的搖了搖頭。


    “別擔心,剛剛我在冥想,隱約感覺到了一絲神啟……話說回來,我身體裏並不存在泰坦細胞,用別的方式進行心靈感應,也可以鏈接你們的網絡嗎?”


    “這怎麽可能?!”


    卡托提高嗓門,連連搖頭。


    “生活在這片廢土上的人,誰都無法避免感染泰坦細胞!”


    “感染者要麽喪失理智,要麽自發覺醒心靈感應……”


    卡托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不由瞪大眼:


    “先等一下……你該不會是瘋了吧?”


    一個感染者,要不是發了瘋,又怎麽會失去前半生的記憶,以救世主自居?!


    艾倫歎了口氣,耐心解釋道:


    “我沒有瘋,也是真的沒有感染泰坦細胞,信不信由你們。”


    安妮和卡托對視一眼,還是半信半疑。


    “先知!如果你說的是實話,那麽你很可能擁有傳說中能夠免疫泰坦細胞感染的特殊體質,是一位自然人!”安妮猜測道。


    所謂“自然人”,艾倫不用問也猜得出,指的是沒有感染泰坦細胞的人類。


    可想而知,在這片彌漫病菌的廢土上,感染者比比皆是,自然人卻極為罕見。


    “但是這樣一來就無法解釋,你所擁有的超能力,從何而來?”


    卡托提出質疑。


    “畢竟,隻有泰坦細胞的感染者,才能進化出超能力!”


    “超能力……你是指我的石巨人形態?”


    艾倫笑著搖了搖頭。


    “那與泰坦細胞無關,是一種返祖變身。”


    “返祖變身……?”


    這回輪到卡托和安妮聽不懂了。


    “這個嘛……你們可以將之視為一種神力的具現。”


    艾倫越來越覺得,扮演一個神棍,可以為自己提供很多便利。


    “這並不是獨屬於我的能力,凡是被我選中,願意追隨我踏上救世之路的人們,也都有機會獲得神力。”


    “相信我,不必感染泰坦細胞,不必生活在對病痛和死亡的恐懼當中,通過虔誠的信仰,人類照樣可以獲得改變命運的力量!”


    卡托和安妮久久無言。


    臉上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內心震撼。


    “先知……要獲得您說的那種力量,我們應該信仰誰?您的上帝……還是您本人?”


    安妮眼中閃動著奇異的光輝。


    “都一樣。”


    艾倫麵容肅穆,緩緩抬起右手。


    食指、中指和無名指朝向天空。


    安妮從這個簡單的手勢當中,體會到“聖三位一體”的真諦,眼中浮現恍悟之色。


    ……


    兩天後。


    裝滿晶核的發動機,驅動敞篷機普車,轟鳴著離開康鎮廢墟。


    卡托依舊負責開車。


    安妮坐在他身旁,時不時扭頭瞟向後排。


    卡托無奈地看了搭檔一眼,低聲提醒她:


    “先知正在冥想,你最好別打擾他。”


    “如果我是你,會在夜裏向他尋求神啟。”


    安妮聽出他在調侃自己,臉龐泛起紅暈。


    “你少胡扯!我回頭看的是菲尼克斯,你不好奇嗎?泰坦雄雞居然可以變得那麽小!”


    卡托當然知道她在掩飾,笑了笑,沒有揭穿。


    艾倫聽見兩人低語,扭頭看了一眼趴在身旁座椅上的菲尼克斯。


    初次體驗駕車兜風的泰坦雄雞,瞪著眼睛東張西望,對窗外閃過的風景滿懷好奇。


    以菲尼克斯的體型,很難塞進吉普車。


    然而借助“祈願術”,暫時把它變成普通公雞的體型,對艾倫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


    收回視線,艾倫靠坐在後排車座上,閉目養神,大腦則在高速運轉。


    卡托和安妮在鎮上這兩天,向他講述了很多關於這個世界的事情。


    其中一部分事件與艾倫前世記憶相關,但是追根尋底,就會發現大量魔改的細節。


    艾倫不得不佩服始祖泰坦的想象力。


    隻鱗片爪的記憶片段,增加億點點細節,借題發揮,炒出一盤風味獨特的大雜燴!


    按照這個魔改地球的時間線,23年前,代號“泰坦”的天外隕石,墜落在西太平洋。


    跨國公司杜森財團,打撈出隕石碎片,展開一係列研究。


    該項目的負責人,所羅門博士,據說是財團董事長的女婿。


    在嶽父的資助下,創建了所羅門研究所。


    與老同學巴特勒教授合作,從隕石碎片當中提取出外星生物的細胞組織。


    這就是“泰坦細胞”的最初樣本。


    長達十年的研究,得出一係列驚人結論。


    地球上的動植物,幾乎都可以被泰坦細胞寄生,同化,轉變成泰坦生物。


    轉變過程中,生物的肉體或者精神,將會獲得不同程度的強化。


    變得異常強壯,出奇敏捷,或者覺醒心靈感應之類的超自然技能。


    但是,泰坦細胞在促進生物進化的同時,也帶來致命的詛咒。


    生物體內的泰坦細胞,不加約束,就會像癌細胞一樣瘋狂擴散。


    泰坦細胞的重度感染者,進入癌變階段,變得巨大且瘋狂,喪失人性,隻剩下永不厭足的食欲和暴力衝動。


    經過大量樣本比對,所羅門博士和巴特勒教授領導的課題組得出一條經驗規律:


    感染者體內的泰坦細胞,占體重比例一旦超過10%這道警戒線,癌變就無法逆轉!


    癌變者體內的泰坦細胞,不斷擴散,體型膨脹,直到擴散至全身,迎來死亡。


    死者的屍體,大概率發生自爆,將大量泰坦細胞噴出體外,如同蒲公英種子,隨風四散,尋找下一個可供寄生的宿主。


    ……


    卡托和安妮關於泰坦細胞的描述,使艾倫聯想到術士血脈。


    在術士世界,人體內超凡血統的純度不超過10%。


    天生超過10%,不被認為是人類。


    後天突破10%,往往意味著入魔。


    從這個角度來看,泰坦細胞的感染者,其實就是廣義上的術士。


    隻不過,泰坦細胞賦予感染者的超凡血脈是一把危險的雙刃劍。


    如若不加約束,終將滑向自我毀滅。


    ……


    十三年前,所羅門研究所發生事故。


    一個代號“泰坦原體”的實驗體失去控製,衝破防護裝置,瘋狂破壞。


    當它最終被製服,研究所已經遭到毀滅性的破壞。


    一百四十四名科研人員,集體陷入昏迷。


    沒有人知道,泰坦原體對他們做了什麽。


    從那天以後,這些受害者再未蘇醒,全都成了植物人。


    杜森公司憑借龐大的財力和政界影響力,設法掩蓋了這起事故的真相。


    然而,大量泰坦細胞,已經從研究所的廢墟當中逸散出來。


    短短兩個星期,便擴散到全球各國。


    事態由此滑向失控的深淵。


    迅速蔓延的疫情,終於釀成末日浩劫。


    不出一年,全人類幾乎都感染了泰坦細胞。


    當時還沒有遏製癌變的有效手段,絕大多數感染者,活不過兩年便自爆而亡。


    幸存者逃離疫區,四處流亡,社會秩序徹底崩潰。


    全世界陷入燒殺劫掠的混亂當中……


    人類社會,從此進入“災變紀元”。


    短短十多年間,全球人口銳減99%。


    與此同時,所羅門博士卻從浩劫當中發現了飛黃騰達的機遇。


    憑借自己的研究成果,所羅門博士公布了第一代癌變抑製劑。


    利用這種救命的藥物,控製了一大批覺醒超能力的感染者。


    緊接著,所羅門博士取代嶽父,成為杜森集團的掌舵人。


    據說,當初所羅門博士是為了獲取科研經費,才娶了杜森集團的大小姐,當了上門女婿。


    如今大權在握,不需要再夾起尾巴做人,索性一腳踢開礙事的女人,大刀闊斧改組董事會。


    杜森公司,就這樣變成所羅門公司。


    公司總部所在的大都會,雖經災變,仍然保存著基本的民生設施,成為眾多災民投奔的避難所。


    所羅門公司取代政府,以雇傭兵替代警察係統,牢牢控製著這座廢土之都,以及生活在城市中的百萬居民。


    時至今日,此類建立在城市廢墟之上的避難所,在全球各地還有上百個。


    要麽像大都會這樣接受財閥的高壓統治,勉強還能維持社會秩序。


    要麽更慘,已然淪為黑幫乃至軍閥混戰的修羅場。


    而在避難所之外,廣袤的無人區,舊時代的城鎮遺跡,被千奇百怪的泰坦獸占據。


    艾倫隱居一整年的康鎮廢墟,就是其中一個並不特殊的範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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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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