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伯常推門而進…


    待看到大殿主位上坐著的沈雲舒時,心中不由暗歎好一個英姿颯爽的女真人!


    而沈雲舒在他進門時便用餘光瞥了一眼,似是發現什麽趣事一般,竟也驚疑一聲的起了幾分興致。


    當下目光微凝的露出幾分氣息…


    紀伯常似是察覺到了什麽,呼吸一滯,仿佛自己踏進的不是在大殿,而是無意間踏入了一片滔天血海之中!


    就在他失神之際,一抹淒厲的刀光自血海深處劃出,直衝他而去!


    他看到那抹淒厲的刀光瞳孔猛地一縮,後背也瞬間溢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更為恐怖的是那抹淒厲的刀光不疾不徐,而他卻感覺自己的身體似是不受控製了一般,僵硬的甚至抬不起腳!


    她…要殺我!?


    紀伯常思緒紛飛…


    眼看那抹刀光已經劃到了自己麵前,他直接屏住呼吸閉上了眼睛,擺出一副等死之態。


    刀光透體而過,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似是都被切成了兩半!


    忽地,耳畔傳來一句:“為何不躲?”


    “……”


    紀伯常聞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依舊身處大殿,仿佛剛才所見的血海與刀光都是幻覺。


    可在感受到額頭的冷汗以及涼嗖嗖的後背時,他也知道,方才看到的那些,很有可能不隻是幻覺。


    他隻覺得口幹舌燥,幹巴巴的咽了口唾沫,說道:“因為躲不過。”


    迎著沈真人犀利的目光,他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晚輩與真人隻是第一次見麵,無冤無仇的,相信真人也不會就這麽斬了晚輩的。”


    “倒是實誠…”


    沈雲舒打趣一句,眸中那股犀利也隨之隱去,隨口問道:“你小子似乎修煉了某種妖族功法?”


    “前輩法目通神…”


    紀伯常聞言心中雖驚且疑,卻也沒敢多問,想到胡掌櫃曾言《赤鴉渡火經》很有可能出自某位妖修。


    當下解釋道:“晚輩前些年在萬寶拍賣會上購置了一篇蘊養真火的功法,喚作《赤鴉渡火經》,似是出自某位妖修。”


    “看出來了…”


    沈雲舒微微頷首,不以為意的說道:“而且你的體魄也有些不對勁,血氣雄厚的不似煉氣期小修士該有的。


    我方才看你第一眼,還以為伱是哪家化形的妖崽子來我這打秋風呢,就試探了一下。”


    “……”


    紀伯常聞言麵色一僵,屬實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被人當成是妖族細作對待的一天。


    而且對方還是位金丹真人…


    他心中雖有些啼笑皆非之感,卻也不好表現出來,當下解釋道:“晚輩準備先走體修一脈築基,故而修煉了一些鍛體術。”


    “我也是體修…”


    沈雲舒淡然的瞥了他一眼,說道:“你這氣血雄渾程度和你修為不符,不是一般的鍛體術能修煉出來的。”


    “啊?”


    紀伯常聞言心頭一跳,麵上故作一副茫然之態眨眨眼睛。


    他修煉的一眾功法中…


    隻有《培元功》突破了‘大成’的閾值,進階到了《地煞培元功》,其他都算不得如何特殊。


    而且氣血凝實如汞,也確確實實是《培元功》進階為《地煞培元功》之後才擁有的。


    但《地煞培元功》這功法,他沒法和外人說,所以隻能裝傻充楞。


    沈雲舒見他臉上的茫然之態,暗歎畢竟隻是煉氣期的小散修,隻怕他自己都不知,當下眉頭微蹙的問道:“你所主修的是何種功法?”


    “晚輩主修的是《培元功》…”


    紀伯常略顯‘羞赧’的解釋道:“家中父母早逝,隻留下了一篇《培元功》,晚輩自打修煉此法至今也快四十年了。”


    “培元功~”


    沈雲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問道:“那你如今將這《培元功》修煉至何種境界了?”


    “這……”


    紀伯常猶豫一番,說道:“晚輩在十多年前便將《培元功》修煉至大成了,但因為家貧的緣故,也就沒換功法。


    總歸都一樣修行…


    晚輩就一直修煉這《培元功》了。


    就是前些年那會兒,練著練著心中似有所悟,便是氣血也隨之凝實了不少,如今晚輩也說不清這《培元功》究竟修煉到何種境界了。”


    “心有所悟?”


    沈雲舒驚疑一聲,問道:“你是說你將《培元功》修煉至大成後又接著修煉了十多年,然後心有所悟,再修行《培元功》後氣血就凝實了?”


    “啊?”


    紀伯常‘茫然無措’的點點頭…


    “嗬~”


    沈雲舒見他那般呆蠢的模樣,又想到前些日子調查過他的種種經曆,當下失笑出聲,感歎道:“你這傻小子倒是有些傻福。”


    “晚輩不傻的…”


    紀伯常聽她說自己傻,一本正經的為自己辯解道:“就修煉功法而言,晚輩還是比較聰明的。”


    “……”


    沈雲舒見他那般姿態,特別還是一本正經的說自己聰明,越發想笑。


    “嗯嗯,確實聰明~”


    “……”


    紀伯常暗自牙疼,屬實沒想到自己在沈真人眼中的人設竟稀裏糊塗的就變成了‘傻小子’。


    而且自己越辯解,她似乎還越不信?


    “沒說你傻…”


    沈雲舒見他麵色有些糾結,還以為他在糾結‘自己到底是傻還是聰明’之事,壓下笑意寬慰道:“我的意思是你運道好,重點不是傻,而且都能在修煉功法時心有所悟的人又怎麽會傻呢~”


    紀伯常故作恍然之態的點點頭,笑道:“多謝前輩誇讚。”


    “難得遇見個……”


    沈雲舒本想說‘難得遇見個傻小子’的,但考慮到這話有些不尊重人,當下改口道:“難得遇見個要走體修一道的,心情都好了些。”


    她說著又想到眼前這傻小子的身份,話鋒一轉的問道:“你叫紀伯常是吧?”


    “晚輩確是紀伯常…”


    “那身具通靈道體的小姑娘是你侄女?”


    “安安確是晚輩侄女…”


    紀伯常見她提到安安,心中也是思緒萬千,問道:“前輩可知安安在仙霞山中過的如何?”


    “我哪知道?”


    沈雲舒瞥了他一眼,越發覺得這小子有些傻,說道:“我一直在坊市駐守未回山門,我哪知道你家侄女過的如何?”


    “……”


    紀伯常默然…


    而沈雲舒見他這般姿態,心中也是暗歎一聲。


    她在四號坊市已經駐守數十年了,大多時間都在閉關修行,前年通靈道體出世,她也感受到了…


    隨後不久,山門下令,她調查過那身具通靈道體的小姑娘一家,也著手處理了些與之相關的人和事。


    父親早逝,母親獨自拉扯孩子,窮困時甚至連一年的租金都交不出…


    若非孩子的叔叔關鍵時候回來了,幫襯了一把,她們母女二人怕是都被送出坊市外生活了。


    關鍵那叔叔也不是親叔叔,隻能說是幾十年前父輩間的朋鄰…


    就這甚至都算不上沾親帶故的關係,那做叔叔的卻對姑娘視如己出,不僅送其去白雲書院,固本培元的極品丹藥也未曾斷過…


    家境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好。


    沈雲舒看過那一家的經曆,當時便一度懷疑那做叔叔的是不是有問題,不是人傻,就是別有用心。


    後來調查一下才發現,那當叔叔的哪是別有用心,分明是真傻啊…


    明明自己的日子都不好過,去供養人家母女;


    明明自己舍不得吃極品丹藥,卻省著去供養人家母女…


    傻的連她這樣的外人都覺得有些可愛,傻的便是她這樣的外人都羨慕。


    因為她兒時經曆過一些事,故而能看得出來,人家叔侄二人的感情極深…


    而山門卻將人家叔侄母女分與兩地。


    她第一次覺得,山門的做法欠妥。


    但她不在山門中,也影響不了山門中的決策,隻能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靜靜地看著…


    如今…


    那傻小子似是遇到了什麽難事,拿著玉牌出現在自己麵前。


    雖說其人看起來不是太聰明的樣子,但至少就品性這一塊而言,她是認可的。


    而且是很認可……


    沈雲舒也不知道怎麽寬慰人,看了看滿桌子的酒壇酒壺,問道:“傻小子,你會喝酒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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