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伯常像是一隻失了智的蠻獸似的,借著青玄鍾的護體之能硬生生地衝開火光!


    見自己與尚雲峰已不足百步之遙,他的眼睛中充斥著血絲,迫切的想要與之廝殺一番,以宣泄心中積壓的暴戾。


    見又是一道雷法迎麵而來,他本不欲閃躲,可不知為何,心頭猛得一抽,竟突生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這雷法有問題!?


    不止!


    他本想閃躲,可那雷法已至身前根本閃躲不及,這才看到那團電光中還夾雜著一個飛梭狀的東西。


    紀伯常瞳孔一縮,能清晰地感覺到那毛骨悚然之感就是源於這東西!


    明明有青玄鍾相護,他還是橫著劍脊護在了身前…


    也就在他橫劍之際,他也看到了那飛梭狀的法寶飛至身前,而自己周邊的護體寶光猶如鏡麵一麵轟然破碎。


    那飛梭撞在了他的劍脊上彈開,而與之一起的電光則是直接落在了他的身上!


    伴隨一聲轟鳴…


    紀伯常口噴一團血霧,身上都帶著團團焦黑,連人帶劍的倒飛了出去。


    落在地上時又吐出一口淤血,便是一直護在其身旁的青玄鍾都無力的跌落在地,氣息也隨之跌落回煉氣期。


    “不知死活的臭小子!”


    尚雲峰臉上掛著笑意折返回來,待看到他吐血之態後不由冷笑一聲,自覺勝券在握。


    似這種自以為有件護身法寶就能護住自身的修士,他用這種方法都不知殺了多少了,至今還沒失手過。


    更別提對方還隻是個仗著寶物之效才使實力大漲的煉氣期小鬼。


    “方才我就說過,會讓你求死不能的。”


    尚雲峰見他痙攣的挪動著身體,似是還想扶著樹支起身子,戲謔的說道:“想起來,我幫你啊~”


    說罷,他手掐靈訣…


    那柄青翠飛劍帶著一陣破空的尖嘯竄出,直接貫穿了紀伯常的胸膛,將其釘在了樹上!


    見那姓紀的小子嘴角溢血的被釘在樹上,眼神也有些渙散,而且明顯進氣多出氣少了,他這才放心的走了過去。


    他手掐靈訣的將那跌落在旁的鍾狀法寶攝入手中,卻沒有急著抹去法寶內的神識烙印將其占為己有。


    因為他能看得出來,這鍾形法寶絕對是一件頂級法寶,不可能是眼前這煉氣期的臭小子能禦使的。


    很有可能是其借來的護身法寶…


    若是自己貿然去抹神識,說不得會驚動這鍾形法寶的原主人。


    尚雲峰收起青玄鍾後,又將那柄無痕劍攝入手中,在手中把玩一番,不由嘀咕道:“修為不高,寶貝倒不少。”


    他說著目光轉移到了被釘在樹上的紀伯常身上,見其腦袋無力耷拉著,一副半死不活之態,當下也沒了炮製的興趣。


    就在他上前準備扯下儲物袋順便毀屍滅跡之時,耳邊卻突然響起陰冷的聲音:“寶貝少,怎麽吸引你過來?”


    “……”


    他呼吸一滯,下意識的便想縮回手遠離這裏,卻發現自己的手腕被一隻帶著焦痕的手攥住了!


    紀伯常抬起頭,露出那雙充斥著猩紅血絲的雙目,哪還有半點垂死之態?


    他一隻手攥著尚雲峰探來的手腕,一隻手握住釘在胸口的劍柄,用力拔出釘入自身的飛劍,順勢對著攥住的胳膊揮了過去!


    快!


    那柄已被鮮血染紅的青翠飛劍快的猶如一道血芒!


    快的尚雲峰甚至還沒來得及控製自己的飛劍,隻驚鴻一瞥間,眼前就劃過了一抹血色,緊接著右臂失去了知覺。


    紀伯常隻覺得左手一鬆,那條斷臂像是從他身上強行撕扯下來的一般。


    而右手的青翠飛劍隻撩出一招,便失去控製的躥了出去…


    他知那柄飛劍不受自己所控,故而也沒多看一眼,腳下一擰,對著斷臂嘶嚎的尚雲峰撲殺了過去。


    尚雲峰因忽然斷臂,本就被那鑽心之疼的滿臉冷汗,回過神後卻見那姓紀的小子已是滿臉凶惡的出現在自己麵前。


    他甚至都沒來得及禦使法寶護身,便已經瞳孔一縮的看到隻骨節分明的拳頭視線中越發變大!


    緊接著便感覺眼前一黑,口中腥甜,身體不受控製的倒飛了出去。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想掐訣施法用遁術逃離,卻發現自己的右臂空蕩蕩的;


    想禦使護身法寶護主,卻發現右臂與麵門的鑽心之痛已是疼的神誌都有些不清。


    紀伯常雙目猩紅猶如一隻出籠的野獸,便是跌落在一旁的無痕劍都沒撿,隻手無寸鐵便已欺身壓了上去。


    一雙拳頭猶如雨點一般傾瀉在尚雲峰的身上,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宣泄心中的那股暴虐之意。


    “饒……”


    尚雲峰的饒命之言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脖頸處喉管已被一拳打碎。


    他嘴唇囁嚅著似是想說些什麽話,本就溢血的口中也隨之湧出一股一股的血沫,想說的話至死沒有說出口。


    紀伯常將其按在身下,也而不管他是死是活,一拳接著一拳的落下。


    看著那鮮血橫飛的場景,聽著那骨骼碎裂的脆鳴,他仿佛不知疲倦似的揮動著拳頭。


    天空數道遁光飛來…


    錢文昭、丁禮華、覃廣林幾人落下的後瞠目結舌的楞在原地。


    他們在尚雲峰離開坊市後便也跟了出來,但考慮到對方也是築基中期的修為,也怕打草驚蛇,便沒跟的太近。


    想著等出坊市範圍,再極速攆上,充當一回‘邪修’將其攔截。


    結果錢文昭說剛出坊市範圍,他的青玄鍾方位就沒怎動過了,也猜測可能是已經交上手了。


    幾人念及紀道友的修為低,自然不敢怠慢的施展遁術尋了過去。


    本想著紀道友有兩件護身法寶在,隻要與那尚雲峰迂回一二,他們很快便能趕到救場。


    現在,是很快趕來了…


    但似乎,並不是救場?


    幾人看著那肆意揮拳的身影,看著那上半身已經砸到模糊的屍體,皆是有些茫然無措之感。


    覃廣林最先回過神來,知紀伯常這般姿態肯定是受了龜元鏡附體時的妖氣影響。


    當下緊忙湊了過去,輕聲喚道:“紀小友,他死了,死了!!”


    “……”


    紀伯常聞言揮拳的動作一僵,滿是血汙肉沫的拳頭也隨之頓在空中,回頭瞥了他一眼。


    覃廣林看他瞥來時那凶惡暴虐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一隻擇人而噬的凶獸似的,心中一寒,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半步。


    “死了?”


    紀伯常呢喃一句,隨即眉頭微蹙的晃了晃腦袋,似是也回過了神。


    待看到自己麵前有個土坑,裏麵淤積著泥汙與血沫,而尚雲峰的上半屍體已經不見。


    他那凶惡的麵上露出一抹笑意,嘀咕道:“還真死了…”


    “死了,死透了。”


    覃廣林附和一句,隨即意有所指的提醒道:“紀小友,這龜元鏡的附身狀態不能太久,不然會傷身的。”


    “好…好……”


    紀伯常微微頷首,見錢文昭等人也湊了過來,本想著退出龜元鏡的附身狀態,與他們打個招呼的。


    結果在感受到四肢百骸的力量被抽走後,他身子一軟,險些腳下不穩的摔倒在地。


    “紀小友伱也太魯莽了…”


    覃廣林見狀緊忙上前撫他一把,塞兩枚療傷丹藥到他口中後,又是渡送真元助其消化丹藥,又是運氣幫其療傷。


    確認傷勢控製住後,似是責怪又似是關懷的說道:“你隻需與這廝迂回一二,等我們到時處理了便是,何至於和他鬥法?”


    “覃老說的不錯…”


    錢文昭點點頭,遞過去一條毛巾,埋怨道:“萬一紀道友鬥法時有個三長兩短,這讓我們如何自處?”


    其他幾人見狀也都出聲附和,話裏話外都是關懷之意。


    “這事確實是紀某魯莽了…”


    紀伯常接過毛巾擦了擦手上的血汙,對著幾人拱手示謝,解釋道:“紀某想到諸位道友在後趕來,本也是想著與他迂回一二的。


    結果越打火氣越大,不知不覺就上了頭。


    而且尚雲峰那廝有能破護體寶光的手段,著實讓紀某栽了個大跟頭,不和他拚命都不行了。”


    “能破護體寶光的手段?”


    覃廣林聞言驚疑一聲,頗為感慨的說道:“此類手段確實少見,也難以預料,故而此前我才說不敢保證十成十的概率啊~”


    “受教了,受教了…”


    紀伯常拱拱手,退出龜元鏡的附體狀態後,現在想想也是一陣後怕。


    如果不是自己急中生智的用一出苦肉計;如果不是龜元鏡附身之效不懼傷勢;如果不是尚雲峰那廝性格倨傲,沒第一時間殺自己。


    此時自己的屍體怕是都已經涼透了。


    所幸命隻有一條…


    也沒有那麽多如果!!


    “平白讓諸位道友擔心,此紀某之過。”


    紀伯常滿是愧疚之色對著幾人拱拱手,說道:“等回坊市後,紀某設宴親自給諸位道友賠罪。”


    “又見外了不是?”


    覃廣林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隨即話鋒一轉的笑道:“雖說過程些偏差,但結果總歸是好的,這就行了!”


    “這酒一定得喝,但是得我來請!”


    錢文昭一正正經的說道:“是我借給紀道友的護身寶物,才讓紀道友傷至這般,此責在我,這頓酒得我請才是~”


    “哈哈哈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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