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探春去了邢夫人的屋子裏麵,去找邢夫人商議此事。


    司棋乃是邢夫人屋子裏麵的丫鬟。


    並非是王夫人可以管教的。


    而且,司棋的賣身契也還在邢夫人的手中,卻非是在探春手中。


    雖說是探春管家的大總管家,卻也是做不得這個主的。


    至於探春去找王夫人有沒有那個必要,按照探春想來,則是沒有這個必要的。


    那司棋又不是王夫人這邊自家屋子裏麵的丫鬟,找她也沒用。


    邢夫人因見是探春來了,也是忙起身笑臉相迎地說:「三姑娘,你今兒過來幹什麽?」


    探春便是將香菱提及的事情與了邢夫人又說了一遍。


    想來這邢夫人本就是那見錢眼開的主兒。


    而今聞言自然是心中高興的,隻是麵上卻是淡定地看向探春,說:「此事容我仔細地想想,再與你一個答複。」


    說著,邢夫人便是沉思起來。


    為何邢夫人處心積慮的想要去當榮國府的大管家?


    不僅僅隻是因為她與王夫人之間的明爭暗鬥,更是因為作為榮國府的大管家可以有很多的油水可撈。


    油水就是銀子,銀子又有誰人不愛呢?


    邢夫人心知是賈芸托請香菱過來的,心中亦是不願意因此事而得罪了賈芸。


    此事說破了天去,也就隻是迎春屋子裏麵的大丫鬟司棋的生死。


    丫鬟的命,從來都不算是命。


    丫鬟更算不得什麽人物。


    為一個犯了過錯的大丫鬟司棋,就去得罪了權勢滔天的賈芸,當可謂是得不償失的。


    更何況,許了這一次的人情,兩家也算是有來往和交情。


    以後但凡有求到賈芸門上的事情,也可憑借此事多多照顧一二的。


    至於她想要多少銀子,邢夫人心中原本是打算多找賈芸和想來要一些銀子的。


    可是當邢夫人一想到賈芸的麵子很大,著實不可得罪。


    她到底也還不是傻子,真要獅子大開口,或許賈芸不會在意什麽,卻不利於兩家未來關係的維護。


    一時間,邢夫人也是作難沉吟著說道:「那就讓香菱隨便給一些銀子吧!


    我這裏就不提數字了,免得傷害兩家人之間的感情。


    不過,想來以芸哥兒素日裏來的闊氣,應該不會少了我們的才是。」


    見到邢夫人將選擇的權力,交給了香菱,探春也是點點頭說:「那好,此事就這般定了。」


    說罷,探春則是又琢磨了一下,心中暗想:「入畫可不是我們家中的丫鬟,乃是寧國府的丫鬟,而今寧國府落難變成了芸府,這可如何來決斷?」


    當探春回到自己屋子時,卻也沒有過去多久時間,香菱正在與屋子裏麵的丫鬟們打探最近榮國府內發生的諸多事情,以及一些府中的流言蜚語。


    這亦是香菱的老毛病了,習慣使然,改不得。


    探春就走進門來,笑看著香菱,說:「香菱妹妹,此事我已經問好了,太太已經答應了下來,說是你隨便給一些銀子即可。」


    香菱聽罷,起身來笑看著探春,說:「那可就多謝探春姑娘了。」


    說罷,香菱便是吩咐旁邊的晴雯:「晴雯,等會兒送一百兩銀子過來,一半作為司棋的贖買錢,一半作為探春姑娘的報酬。」


    探春聞言瞠目結舌地連連搖頭:「香菱妹妹,那裏需要得這麽多銀子啊!一百兩銀子,當真是不知道要買多少伺候丫鬟了。」


    而今的探春已然不再是當初那個什麽都不懂的經濟小白了。


    一百兩銀


    子可以買多少東西,探春心中大概也有了那麽一個數目。


    故而,探春才會搖頭拒絕香菱的銀子,說:「這銀子太多,還是少些為好。」


    豈料香菱卻是擺手,笑了笑說:「我們家的富貴,你是想不出來的。說一句狂妄的話語,便是隻有昔年榮國府最為鼎盛的時期,才能夠有我們家的富貴。


    這裏麵的銀子,我也知道你管家的難處,人情往來,少說也得幾百兩銀子才能夠周全的。


    聽聞宮中的太監們又過來勒索錢財,你們不拿錢消災是不成的。


    俗話說,閻王易見,小詭難纏。


    這裏麵的門道可多著呢!


    你們家需要用錢的地方多,偶爾周濟一下,也不算是什麽事情。


    隻要別委屈了自己就是了。」


    說著,香菱還趁手拉著探春去了旁邊坐著,手把手地教導著探春:「你也是大姑娘了,應該為自己的將來考慮了。這天底下的女子,又有誰人不去嫁人?


    尤其是你這等富貴人家的姑娘,就更應該關注和在意此事才對。


    雖說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卻仍舊要多思考將來的事情。


    夫君托我過來與姐妹們說幾句真心話,這天塌不下來的。」


    聽著香菱霸道無比的話語,探春亦是心頭知暖地點頭,笑看著香菱,說:「香菱姐姐,你倒是心好的,卻是比我的姐姐們都不差的。」


    香菱又是看向探春,說:「聽聞家中的大嫂子病了?」


    探春聞言便知香菱問的人是李紈,便是點點頭說:「是病了,目今還躺在床上修養呢!」


    香菱追問:「可去請太醫過來問診了?」


    探春微笑著回答:「去請了宮中的張太醫過來瞧看過了,也開了藥方子,應當無礙的。司棋的事情,我可以解決,隻是入畫的事情.....」


    香菱道:「此事簡單,我親自去一趟與惜春妹妹說說便是了。我今日好容易才過來一趟,也當過去看看大嫂子才是。」


    香菱便是與探春辭別,在屋子裏麵僅僅隻是坐了一會兒,就去到園中,又去看李紈了。


    李紈的屋子內。


    香菱看向李紈問:「大嫂子病情可好轉了?」


    李紈躺在床上虛弱地說著:「大約是好了,應當不礙事的。」


    忽然,李紈還咳嗽了一聲兒,接連咳嗽著。


    香菱看了一眼李紈,就說:「那大嫂子且休息著,待我回去之後,就請夫君過來給你瞧瞧,夫君的醫術高明,可以快速讓大嫂子好轉起來的。」


    旁邊坐著讀書的賈蘭也是忍不住拍手叫好地說著:「好啊,好啊!母親,若是芸哥兒過來了,母親的病症也可快好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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