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牧下值了。


    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


    他覺得今天甚至應該喝上一壺小酒助助興才行。


    畢竟明天左玉恒就要上刑場了。


    “算了,喝酒誤事,還是不喝了。”


    薛牧想起今天好像要去蕭清月那。


    既然拿了人家五十兩銀子,那麽該教的東西必須得教上。


    當然了,至於要教什麽,那就得由蕭清月來定了。


    吹拉彈唱這些,他肯定不會。


    但是如果說要研究一些新玩意兒,他倒是有些心得。


    不過薛牧也知道,蕭清月是一個黃花大閨女。


    估計啥都不懂。


    還是老老實實教她一些詩詞歌賦好了。


    反正唐詩宋詞三百首那麽多,每天教一兩首也差不多了。


    正想著,他便來到了蕭府。


    此前,蕭清月便已經叮囑了蕭府的下人。


    一旦看到薛牧,便邀請他進來府內。


    所以當那些仆人看到薛牧後,他們便立即說道:“薛公子,裏麵請。”


    薛牧在後院正廳裏麵等待,小蝶則是匆匆忙忙的跑去找蕭清月。


    “小姐,小姐。”小蝶喘著粗氣。


    不得不說,小蝶雖然年紀不大。


    但是該有的地方還是有的。


    所以喘起氣來,起伏的很明顯。


    此時的蕭清月正在練字,她聽到小蝶大呼小叫,便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什麽事,如此著急?”


    小蝶指著外麵道:“薛公子來了。”


    “他來啦?!”蕭清月放下手中的筆,立即露出高興的表情。


    她站起來,想要去見薛牧。


    但是忽然又想到了什麽。


    蕭清月重新回到桌子上,拿起了那一塊銅鏡,看了看之後,便問著小蝶道:“小蝶,我這模樣可以嗎?”


    小蝶先是一愣,隨後哭笑不得起來:“小姐,我是真沒想到,有一天你也會緊張你自己的容貌。”


    “少廢話。”蕭清月無語的看著她:“快,趕緊看看。”


    “小姐。”


    小蝶這時來到她的身旁,挽著她的手道:“您現在可是天上掉下來的仙女,好看的不行,咱們趕緊走吧,不要讓薛公子等久了,而且薛公子看不見啊!”


    “好吧。”


    蕭清月隨後保持禮儀的姿態,微笑的往前廳走去。


    當她看到薛牧正坐在椅子上等待著自己的時候,倒是有些緊張道:“薛公子,你來了。”


    薛牧一聽,便拱手起來:“蕭姑娘。”


    “薛公子,伱叫我清月就好了,在這裏我們不必太過拘束。”蕭清月隨後看著小蝶道:“小蝶,上茶。”


    “是。”


    小蝶隨即倒了一杯茶,遞給了薛牧。


    薛牧接過杯子,感謝著:“多謝小蝶。”


    “公子客氣了。”


    小蝶對於薛牧如此彬彬有禮,倒也喜歡。


    薛牧隨後問著蕭清月:“清月姑娘,不知道你想學什麽呢?”


    “唔”蕭清月想了想,提議道:“不如薛公子您就講講您昨晚創作的那兩首詩。”


    “啊?”


    薛牧有些尷尬。


    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講。


    蕭清月念了起來:“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這首詩我覺得和公子的品性很像,特別是那一句淩寒獨自開的獨自,語意剛強,無懼旁人的眼光,在惡劣的環境中依然屹立不倒,詩中體現了堅持自我的信念。”


    薛牧沒想到她竟然能夠把這首詩的賞析一一說出來,倒也誇讚道:“其實,這首詩不是寫我,我覺得應該是寫給任何一個有這樣品質的人,當然了,清月姑娘的分析很到位,薛某也不由得敬佩起來。”


    蕭清月聽見他誇讚自己,也連忙搖頭著:“其實我也是琢磨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有所領悟的。”


    “還有那一首。”


    蕭清月繼續念著:“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裏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


    “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橋忽見。”


    “詞的上闕寫的是風、月、蟬、鵲這些極其平常的景物,然而經過薛公子巧妙的組合,結果平常中就顯得不平常了,鵲兒的驚飛不定,不是盤旋在一般樹頭,而是飛繞在橫斜突兀的枝幹之上。”


    “純然是抒寫當時當地的夏夜山道的景物和詞人的感受,然而其核心卻是洋溢著豐收年景的夏夜。”


    蕭清月看著薛牧,好奇道:“不知道公子是在哪兒看到如此美麗的盛夏呢?”


    薛牧尷尬的回答著:“其實我看不見,我是聽到的。”


    蕭清月一下子反應過來,她連連抱歉:“對不起,薛公子,我不是故意的,我一時間沒想起來。”


    不過她更為驚訝,薛牧看不見,但是他僅僅憑借著用耳朵聽,就能聽到這樣的景象。


    再用這樣的文字把它表達出來。


    簡直就是天為驚人。


    一時間蕭清月更加佩服了。


    薛牧則淡定的說道:“沒關係,其實眼睛是心的窗戶,我眼睛看不見,但我心能夠看見。”


    這句話一出,蕭清月有些驚訝。


    “眼睛是心的窗戶”蕭清月囔囔的念了一句:“薛公子果然是大才,這句話頗有哲理啊。”


    薛牧隻是笑了笑。


    要知道這句話,哪怕是小學生都知道。


    蕭清月隨後想到了什麽,她便和薛牧說道:“薛公子,要不你去我房間,我給你看一本書?”


    “這合適嗎?”薛牧有些猶豫,畢竟蕭清月是大戶人家的千金。


    自然不能隨便進入別人的閨房。


    要是被蕭荀發現了,指不定就完蛋了。


    蕭清月卻說道:“沒關係,討論文學自古以來都不應該受到任何的限製。”


    “那好吧。”


    薛牧便跟著蕭清月一同來到了房間。


    小蝶則是站在門口邊上,她當然也怕蕭荀忽然到來,所以打開著門,這樣一來,光明正大的討論文學,自然也就不怕了。


    蕭清月來到自己的書架上,拿起了一本《西廂記》,和薛牧說道:“薛公子,我最近看了一本《西廂記》,很好看,你有聽說過嗎?”


    “我聽如嫣說過。”薛牧拿徐如嫣來當擋箭牌。


    蕭清月知道薛牧不肯承認,於是便再一次試探著:“我覺得寫這《西廂記》的作者一定很有才華,就和公子一樣。”


    薛牧尷尬的笑了笑:“我們大慶人才濟濟,我寫不出這樣的話本。”


    “這可難說,說不定薛公子偷偷的寫了不少話本。”蕭清月笑道。


    她又接著說道:“對了,薛公子,你之前說你是被老家的先生所教是嗎?那他還教了你哪一些?能否也教一下清月呢?”


    薛牧想了想,便說道:“其實,家裏的老先生並沒有教我太多文學知識。”


    “啊?”蕭清月有些意外。


    “但是.”薛牧回答著:“他和我講了不少故事,清月姑娘要聽嗎?”


    蕭清月一聽,立即點頭:“好呀,那就煩請薛公子給我講一下故事。”


    薛牧的腦海裏迅速想著符合蕭清月的個性,又要讓她迅速喜歡的故事。


    不多時,他便開口道:“古時候,有一個姑娘叫祝英台,她生得聰明又美麗,不但會繡花剪鳳,還喜歡寫字讀書,她長到十五六歲了,就一心想到外地的學館裏去讀書。


    但是,那時候是不讓女孩子外出讀書的,怎樣辦呢?英台和丫環商量出一個好主意:假扮成男孩子的模樣去求學.”


    蕭清月聽著這個故事,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下子被這個故事開頭所吸引了。


    要知道,她往日看的那些話本全都是什麽將軍公主之類的?


    哪有這些?


    她兩隻手撐著下巴,認真的聽著薛牧講這個故事。


    “於是祝英台打扮成一個公子模樣,丫環打扮成書童,倆人互相看了看,還挺像的,不禁高興地笑起來。


    祝英台的父親正在廳堂裏喝茶,忽然看見一個書童領著一位公子進來向他行禮他慌忙起身答禮讓坐,還請問公子尊姓大名”


    講到這,蕭清月嘴角不由得上揚起來。


    她很喜歡這一個故事裏的祝英台。


    生動活潑,膽子大。


    薛牧全程都在還原著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故事。


    不知不覺,隨著時間的流逝,故事已經講到了一大半。


    “時間一晃三年。一天,祝英台接到家信,說她的父親病了,要她趕緊回去。”


    “祝英台向老師請了假,又來找師娘,表示她和梁山伯同學三年,梁山伯為人誠懇熱情,學習勤奮,她已經深深地愛上了他,她把一個玉扇墜兒交給師娘,托師娘做媒,等她走後,為她向梁山伯提親。”


    說到這兒的時候,小蝶立即走了進來。


    她和蕭清月說道:“小姐,老爺過來了。”


    蕭清月一聽,顯然有些緊張,但後來想到薛牧教自己是經過他老人家同意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自然不怕。


    所以她和小蝶說道:“沒關係,他來了就來了。”


    蕭清月看著薛牧:“薛公子您繼續說。”


    薛牧此時有些尷尬。


    因為他早已經聽到門口的腳步聲了。


    他猜測,蕭荀此時肯定站在門口。


    果然,蕭荀重重的咳了一聲。


    蕭清月轉過頭,隨後說道:“爹。”


    蕭荀則走了進來,他看著薛牧,假裝驚訝道:“薛牧也在?”


    薛牧立即拱手著:“蕭老先生。”


    “這麽晚了還在教清月,今晚教了什麽呢?”蕭荀問道。


    薛牧正準備老實回答。


    但一旁的蕭清月卻說道:“爹,今晚薛公子給我講了昨晚做的那兩首詩創作時的意境,還有表達的想法,我覺得薛公子真的很厲害,普天之下也隻有您才能壓他一頭了。”


    聽到這句話,蕭荀倒也稍稍滿意了一些:“畢竟你爹比他多吃了那麽多年飯,看多了那麽多本書,要是不壓他一頭的話,那我的那些書豈不是白看了?”


    蕭清月這時也不忘誇讚薛牧:“但是薛公子在這個年齡段確實很厲害,相信過不了多久,肯定能成為大慶的才子。”


    薛牧連忙謙虛著:“清月姑娘過獎了,我們大慶朝的文人比比皆是,我隻不過是讀了兩年書,偶爾聽一些故事罷了。”


    蕭荀點點頭:“薛牧所以說有一定的才學,但還是得多看看書,積累沉澱一下。”


    他隨後也提議著:“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小蝶,你送薛公子回去吧。”


    “是。”小蝶說著便看向蕭清月。


    蕭清月也隻好戀戀不舍的和薛牧道別:“那薛公子咱們改日再把那首詩講完可以嗎?”


    她故意把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故事說成了那一首詩,目的就是蒙混過關,忽悠蕭荀。


    薛牧也應著:“好,那我改日再來。”


    “小蝶送一下薛公子。”


    “是,小姐。”


    不多時,薛牧便離開了蕭清月的房間。


    等他一走,蕭荀便皺著眉頭道:“你怎麽能夠隨便帶著一個陌生男子進你的房間呢?”


    蕭清月立即上前挽著自己爹爹的手說道:“爹,薛公子一表人才,我和他在一塊討論文學,在哪兒討論又有什麽關係呢?”


    “你是黃花閨女,待字閨中,這要是被人傳出去的話,日後哪有人敢提親呢?”蕭荀不滿的說道。


    蕭清月卻說著:“爹,如果別人因為這種閑話而不敢提親,那證明他便不夠喜歡,而且我不喜歡這種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的親事,我要尋找自己喜歡的如意郎君。”


    “你這.”蕭荀更是無奈著:“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是古往今來的慣例,你怎麽能夠打破?”


    “爹,是您說的,每個人都有自己活下去的意義,我的意義便是留在您的身邊,好好照顧您,孝敬您,其次就是找一個我喜歡的郎君,共度餘生。”蕭清月倒也不卑不亢。


    蕭荀眼見自己說不過女兒,便隻好搖頭著:“算了,我不管你了。”


    他臨走前叮囑了一句:“總之,日後那薛牧來了,小蝶必須站在房間門口,房門必須打開,盡管他眼睛看不見,我也相信他的人品,但是你得讓其他的下人相信才行。”


    聽到這句話,蕭清月也高興起來:“謝謝爹,我就知道爹您最疼我了。”


    蕭荀搖搖頭,歎了一口氣便離開了。


    “幸好那小子眼睛看不見.不然的話,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指不定會出什麽問題。”蕭荀似乎因為薛牧眼睛的緣故,對他也逐漸放心下來。


    薛牧回家了。


    剛回到家裏,他便聽到徐如嫣走了過來。


    “公子,你回來了。”徐如嫣興奮道。


    薛牧點點頭:“今日做了些什麽呀?”


    “今日如嫣做了一點刺繡,對了,公子,你今晚去了蕭府嗎?”徐如嫣問道。


    “嗯嗯。”薛牧回答著:“給蕭姑娘講了兩首詩,還有一個故事。”


    “那公子能講給我聽嗎?”徐如嫣笑著說道。


    “當然了。”


    薛牧提議著:“等我洗一個澡,然後再和你說。”


    “公子,熱水已經好了,今晚我來給你沐浴,剛好你也可以和我講~”


    “好啊。”


    薛牧泡著浴桶,不由得舒服起來。


    他剛想和徐如嫣說著:“那我現在給你講故事。”


    “公子,等下”


    這時,徐如嫣也小心翼翼地跳進了浴桶。


    她兩手輕盈一握,和薛牧說道:“公子,你講,我聽.”


    薛牧自然感覺到了,他支吾了下:“如嫣,你.”


    “嗯”


    沒過多久,薛牧便開始講著故事。


    他說著話,雖然如嫣沒有聲音。


    但他們也都一樣,嘴都沒停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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