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康適不自覺對華蔚的這句話點了點頭。


    但恍然過後他猛然回神,覺得華蔚的這句話怎麽聽怎麽怪異。


    ——他怎麽從這句話裏聽出一股自豪的意味?


    “我明白你的難處。”如今北鬥高層是為了針對他才悄然把樓薔轉成正式生,就是為了在三日後的院考中名正言順地把玉衡院廢院。


    而樓薔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天之內學會一門樂器,那群本就不懷好意的考校辦也大概不會讓她通過。


    如今怎麽走都是絕路,或許這就是玉衡院的命數吧。


    翁康適緩緩吐出一口氣,對著電話裏再次開口:“你不用管了,既然他們要廢院就由他們去吧。玉衡院空院多年,也的確是讓一些人紅了眼睛。”


    隻是可惜,他從老師手裏接任院長一職的時候,還想將玉衡院發揚光大,成為北鬥第一院的。


    然而他如今淪落至此,玉衡院也即將走向時代的盡頭。


    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就在翁康適以為此事終了,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卻聽見電話裏再次傳來了一道平靜至極的清冷女聲:“翁老作為玉衡院的院長,就這麽看著玉衡院廢院麽?”


    短短一句,直直擊穿了翁康適心底最脆弱,最不堪一擊的地方。


    逼著他不得不直麵現實。


    可是,那又能如何呢?沒有辦法就是沒有辦法,他如今要人沒人,要權沒權,用什麽去保住玉衡院?


    難道要用他背後這上千畝的黃土地嗎?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無能。”翁康適無奈的靠著牆根坐下,渾濁的眼眸間滿底悲切,他張了張嘴,欲再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什麽都說不出口。


    在每一個午夜夢回的深夜裏,他都在詰問自己的靈魂,詰問著自己的過去;如果當初不執著於專研古典音樂、不學前人兩袖清風,放出幾分心思和商界打交道,是不是結果就會不一樣?


    可是這個注定是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已經晚了。


    “所以翁老是打算放棄了,對嗎?”


    明明對方的聲音裏毫無情緒波動,但翁康適卻無端地聽出了幾分質問的感覺。


    而他心底有愧,不敢作答,隻能選擇了沉默。


    良久靜寂,蟲鳴之聲切切。


    華蔚的語調中攜著冰冷的寒芒,再次落入翁康適的耳中:“那麽即使我有解決之法,翁老也不打算聽一聽了,是嗎?”


    頹唐不已的翁康適猛然睜眼!


    “你說!”


    他握緊手中沾染了塵土的手機,眼中盡是渴求之色。


    寒涼夜色之下,華蔚唇邊掛著的幾分輕笑被晚風吹散,她轉過身,眸光正好與端著包子走出廚房的小孟雨對上。


    一臉茫然的孟雨看著她,不知她在和誰打著電話。


    而華蔚就在這時,緩聲開了口:“翁老,手上還有收人名額的,對吧。”


    “有是有……”翁康適此時正神經緊繃,就條件反射回了一句,但他緊接著就反應過來:“你想讓我再收其他人進來替玉衡院參加院考?”


    他連忙製止了華蔚這個天方夜譚的想法:“我之前和你祖父說過,我手上隻能收掛名學生,正式生我收不了的;即使收進來也沒辦法加入學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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