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胭脂不再回話,青梅歎息著搖搖頭,便從她的身邊走過去。


    突然一股涼意從背後襲來,青梅不可置信地偏過頭看向胭脂,嘴裏一股鐵鏽味彌漫開來……


    自由就在眼前,她不甘心!


    而胭脂一臉狠戾地將匕首從青梅的肩膀處拔出,準備給她的心髒處致命一擊,電光火石之間,簪星從天而降,踢開匕首,將胭脂死死地按在地上。


    跟在後麵的花語和錢良,以及媚娘等人也被這場景嚇了一跳。


    “你做什麽!快救人!”花語沒想到幾日不見,胭脂竟然生得如此狠毒,先前聽人說她毒死了姐姐胭眉,她還不是很相信,但現在赤裸裸的血腥事實擺在眼前,花語不得不承認,胭脂就是一條毒蛇!


    錢良也被嚇得癱倒在地,他不敢想,昨日還小鳥依人風情萬種的美人兒,今日怎的跟個女魔頭一樣?居然還舉刀殺人?這得多惡毒啊!


    他更不敢想這樣的人成為自己的枕邊人會是什麽樣子,會不會午夜夢回,自己的腦袋就和身體分了家?


    想到這裏,錢良趕緊摸摸後脖子:腦袋還在,還在……


    那邊花語怒意滔天,直接讓簪星將胭脂綁起來:“送官!”


    “不不不,不可啊!”媚娘顫抖著身子迎上來:“不可報官啊!”


    “為何?”花語隱約察覺到這裏或許有隱情,但不妨礙她宣泄怒氣:“青梅現在是良民,你們樓的姑娘意圖殺害良民,罪惡滔天,不準報官是何道理?!”


    花語壓著聲線吼出來,粗啞的聲音在怒氣的加持下,顯得整個人頗有威嚴。


    “不不不,若報了官,我這樓就開不成了,官人消消火,給我一條生路吧啊?”大局當前,媚娘收起自己那點小心思,隻想保住這個樓,保住自己的飯碗。


    錢良也爬著到花語跟前,軟著腿也要站起來,低聲幫腔道:“這樓是暗娼館,官府那邊沒過明路,要是報了官,這裏就沒了。”


    “所以呢?”花語聽著深覺莫名其妙:“你的姑娘當眾行凶,還要包庇不成?”


    “不不不,我哪兒敢啊!”媚娘連連搖手搖頭,指著被五花大綁的胭脂:“官人啊,行凶的是胭脂,你們隻管帶走她,我不認她了!哦還有,這是她的身契,都給你們,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媚娘顫顫巍巍地將胭脂的身契雙手奉到花語和錢良麵前:“她是生是死,全憑官人做主!”


    哦?還有這等好事?錢良的表情被花語盡收眼底。


    “嗬,你要她?”花語用力一拍錢良那蠢的連豬都不如的大腦袋,讓他清醒清醒。


    還好,錢良雖好色,但也惜命,反應過來後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要不要,我的腦袋還要呢。”


    而被綁著的胭脂看到自己的身契被推來推去,憤恨地咬碎一口銀牙:“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你們一個個,哄我的時候恨不得將天上的月亮摘給我,現在倒推得幹淨,嗚嗚,你們都是混蛋!”


    花語直接氣笑了,一腳子踢在錢良的屁股上:“聽,她罵你呢!”


    錢良也一愣一愣的,以往都是女人哄著他,還沒一個能這樣罵他的!脾氣一上來,他軟著的雙腿瞬間硬起來了:“謔,這個時候還嘴硬!”


    然後一把抓過媚娘手上捧著的契書,氣哼哼地打開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確認無誤後收到衣服裏,嘴裏還罵罵咧咧的:“我就讓你知道,什麽是真正的男人!我不是東西?你就是個東西了?當眾行凶,我就是打死你你也活該!呸!什麽玩意兒!”


    “公子,這蹄子交給我,我來收拾她!”


    見錢良摩拳擦掌的模樣,花語深表懷疑,但是吧……


    “人可以給你,但剛才說的條件,可還作數?”花語當然不會忘記此行的目的,剛剛她之所以能跟在簪星後麵而來,就是和錢良達成了交易:


    “我方才已經答應幫你的胭脂贖身了,是她不爭氣,沒等到好結果,可不是我沒幫你!”


    看!摳搜如花語都答應了大出血了,可惜老天沒給她機會,哎。


    “什麽?”胭脂一臉錯愕,她竟然生生毀了自己???不!


    但沒人關心胭脂這邊的痛徹心扉。


    錢良尷尬地撓撓頭:“這不是不知道這蹄子不是個東西麽,要早知道,我也不求公子了。”


    一聽錢良這想反悔的意思,花語氣得咬牙,再次一腳子踢在他的屁股上,吼道:“你再說一遍!”


    “不不不,我認我認,我認還不行麽。”錢良捂著屁屁,小表情委屈得很。


    見錢良還算知趣,花語才壓下要大打出手的衝動。別說,理直氣也壯的花語在氣頭上的時候,身上那股氣勢當真咄咄,把人壓的透不過氣,隻能低頭認慫。


    這超常的發揮,便是簪星,也默默地給花語豎起了大拇指。


    除了青梅被刺,一切都進行得相當順利!


    搞定錢良,距離醉仙樓的真相,也就不遠了。


    安頓好受傷的青梅,花語便帶著簪星直登錢良的大門,可剛進去便被錢良的小廝攔了下來:“公子稍坐,小的去通報一聲。”


    “通報什麽,是你家錢良請我們公子來的!”簪星一個輕推就將小廝推開,給花語讓出一條路。


    可花語剛走幾步便停下,尷尬道:“不認路啊!”


    “哦!”簪星趕緊回去將剛剛爬起來的小廝逮回來,推到前麵:“帶路!”


    小廝簡直就要哭了,沒見過這麽凶的女人,又不敢不聽,最後灰溜溜地走在前麵,還時不時摸摸屁股,就怕簪星那女人一腳踹上來。


    來到錢良的屋外,便可以聽到從裏頭傳來細微的哼叫聲。


    花語和簪星狐疑地對視了一眼,再看小廝扯出一抹尷尬的微笑,小聲道:“這不是……在忙麽。”


    忙?忙什麽?


    一個念頭在花語腦中炸開,她震驚地問簪星:“胭脂呢?”


    “公子你之前隻顧著青梅,錢良那小子差人將胭脂帶走了。”簪星比花語還要快地反應過來,尷尬地恨不得腳趾摳地了。


    看來錢良這個色胚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一想到眼前的屋子裏在上演著什麽大戲,花語反身就走:“去前廳!告訴錢良,完事了就滾過來!”


    小廝被嚇得連連應是:沒想到看起來溫潤如玉的公子哥脾氣也這麽大!


    “這錢良,真是死性不改!”一路上花語罵罵咧咧的,恨鐵不成鋼啊!


    簪星也深覺這人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哦!


    等了接近小半個時辰,錢良才小碎步拉扯著衣服而來,花語遠遠地就看見了,立馬別開眼:沒眼看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錢良一站定,花語便忍不住譏諷,餘光再一瞥:“呦,這臉怎麽了?”


    隻見錢良左邊臉上三道重重的紅印子,細看還在冒小血珠,脖子上也紅紅的一片。


    “該!”花語啐一口,差點就將手邊的茶具摔個粉碎。


    錢良不敢回嘴,隻賠著笑默默地將衣服穿好,剛要在花語的下手坐下,被花語的一個厲嗬“站起來!”又直起了身。


    “我錯了。”態度很好,但眼角的笑意怎麽都壓不下去。


    “很開心?很滿足?這樣的女人你都要?你饑不擇食啊!”不知為何,當得知胭脂被錢良帶走,花語心底就湧出一股無名火。


    “不不不,是她勾引的我……”錢良還想狡辯一二,但花語直接打斷:“你放屁!”


    簪星也不明白為何花語如此生氣,也屬實是第一次看見花語發火,愣愣地站在一邊,看著她宣泄。


    “公子如此生氣,莫不是也看上了胭脂?”錢良突然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讓花語直接瞪大雙眼。


    “你放屁!”花語低吼一聲,隨手將手邊的茶杯抓起來扔向錢良。


    “啪!”茶杯應聲粉碎。


    “呐呐呐,你急了!還說沒有看上胭脂?”錢良指著地上的茶杯,一副看透真相的模樣。


    摔東西從來不是花語會做的事情,這個時候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在生氣什麽?有什麽好生氣的?胭脂那純屬自作自受,她能幫著一次但耐不住人家就是往死裏作。


    況且那樣一條毒蛇一般的女子,花語躲都來不及!


    或許是因為胭脂身上麵對絕境,想憑自己衝開一條路的拚頭和精神,與花語有了共鳴。


    她現在女扮男裝,不也是在為自己博一條出路嗎?不同的是,胭脂傷害了無辜的人,而花語不會。


    知道事情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花語宣泄出來後終於可以冷靜下來,快快地深呼吸幾口之後,又恢複成公子哥高譽。


    “哼,本公子看上什麽女人沒有?就胭脂那樣蛇蠍心腸的,也隻有你稀罕,別怪我沒提醒你,小心逼急了咬你一口!”花語齜牙咧嘴,好像剛才生氣的不是自己。


    “公子大氣!說實話,小的原不想的,但那胭脂的姿色實在是好,一時沒把持住哈哈哈,不過放心,我辦事的時候沒給她解開繩子,安全得很啊!”


    “你變態哦!”花語和簪星齊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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