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馳騁在官道上,簪星和傅閑充作馬夫,坐在外頭。


    簪星在馬車外便聽到了裏頭的動靜,直接羞紅了臉,餘光一瞥傅閑那家夥居然還挑眉拋媚眼!


    找打!


    馬車外頭一片“祥和”,裏頭更是一片狼藉。


    趙昱的攻勢實在猛烈,花語根本招架不住,眼見著他就要將手探進衣服裏,她瞪大雙眼直接爆發,一個猛勁兒掐在趙昱腰子上,疼的他“嘶”了一聲。


    “謀殺親夫,嗯?”趙昱的嘴巴總算空了出來,剛說完又一口含住她的耳垂。


    !!!


    今天為了扮男裝,且不說衣服結構不一樣,她穿的可能沒那麽貼身,非常容易被探進去,耳墜也沒戴,直接給了這個牲畜可乘之機。


    但花語不敢叫出聲,小拳頭直接對著他亂打一通。


    趙昱緊緊抱著承受著,以為她打夠就好了,沒想到傳來她低聲的抽泣聲,他臉色一變馬上鬆開花語,還沒看清她呢一個巴掌又甩了上來。


    “你無恥!”花語的哭腔也咬牙切齒的,感覺身上每一處被他親過抱過的位置都發燙得很。


    “堂堂王爺,竟然這般下流無恥!”一句沒罵夠,花語環抱著自己又罵了一句。


    且不說趙昱的身份,就是他曾經是二娘的丈夫,她也接受不了他對自己的情意,更何況是這樣不知羞恥的行徑!


    大拇指摩擦著被連扇兩巴掌的位置,趙昱邪性一笑:“我本就不是正人君子,軍痞聽過嗎?”


    花語這個深閨嬌花當然沒聽過,但直覺便知道不是什麽好詞,淚眼汪汪的雙眸充滿了控訴,好似他是一個窮凶極惡的惡人。


    被人這麽看著,還是自己屬意的女子,趙昱深感無力。這麽些年了,他的心裏裝的不是江山大業就是百姓民生,即使有解決生理的欲望,也是隨隨便便根本不走心,如今好不容易看上了一個,人家卻視自己如蛇蠍,避之不及。


    也是怪自己,為何偏偏是花語?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看上了就是看上了,入了心便一定要得到。


    “我心悅你。”趙昱怕花語當自己隻是玩樂,便直截了當地告知她,稍稍補救一下形象,“不知何時開始,我便心悅你。”


    猝不及防的告白,打得花語措手不及,她剛剛確實以為趙昱是登徒子來的,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告白!


    “你……你……”花語舌頭開始打結,腦子裏跟放鞭炮一樣劈裏啪啦。


    “我認真的,你可以考慮,我給你時間。”趙昱說完,便上手幫著花語將衣領整好,最後輕輕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吻後,便叫停馬車,自己出去了。


    “爺?”傅閑一臉懵逼。


    “你護送她回去,我稍後便回。”趙昱知道現在的花語需要時間和空間冷靜思考一下,便自覺地離開了那狹小的馬車。


    傅閑和簪星剛剛在馬車外頭,將裏頭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心底裏一邊感歎趙昱的鐵樹開花,也對他強上的行為不恥,但又怎麽樣?趙昱也是主子,他說的話,自己必須聽。


    馬車再次啟動,花語攤坐在裏麵,整個人都是呆滯的。


    她哪裏經受過這些?雖說之前訂過親,但文橋是讀書人,文質彬彬,連她的手都沒有碰過,更別提趙昱一上來就是強吻。


    可偏偏他說是認真的。


    怎麽辦?


    這一切該怪誰?在花語的記憶裏,最初接觸到趙昱是因為趙安玉,那一次的吻源頭是孫蓉,但再往前推,則都是文橋。


    哎,終究是她虧欠了文橋,主動悔婚,現在就當是扯平了吧。


    惹上趙昱這樣一個人,花語覺得自己可能,多半是要入王府為妾了,但是她不想啊!眼下之計,應該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錢塘的事情,然後回京,讓二娘給自己出出主意。


    畢竟這樣的事情,她不可能瞞著二娘的,但是如果在回京前,趙昱就對她失去興趣,那便不用多此一舉了。


    希望是這樣吧。


    一路上花語便想好了對策,偏偏就忽略了自己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她是不是也對他有意?


    她沒想。


    等回到宅子,遠遠便看見有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在門口徘徊,簪星上前一問才得知是醉仙樓的人,傳話說錢良要找高譽。


    “他找我幹什麽?事情都辦完了。”花語心知高譽這個身份,不好在同一個人麵前過多使用,萬一人家留心後去打聽一二,那花語就會麵臨被拆穿的風險。


    簪星提示道:“或許錢良是想著問姑娘收購醉仙樓的進展。”


    對噢,之前花語為了“哄騙”錢良,說自己要收購醉仙樓後給他個好差事的,看來是等不及了?


    不用高譽的身份,那便以女裝示人吧。一來錢良在高譽那邊更想得到好差事,二來他剛得到胭脂,興致應當還未減,應當是安全的。


    “行,我去回複他,說明日姑娘約見他。”簪星利落地打發走小廝後,才將花語迎進宅子裏。


    全程傅閑都在一邊看著:自家爺的心上人要以女裝去見錢良那個色痞子……嗯……得盡快報告給爺!


    -


    翌日,風清日麗。


    花語準備妥當後走出房門,迎麵便看見了一個挺拔的身影,就如同昨日一般。


    但花語選擇了無視,直接從趙昱身旁走了過去,頭也不回地登上馬車。


    趙昱就這麽目視著花語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巷子裏。


    “跟上,保護好,出了差錯提頭來見。”趙昱隔空下達命令,回應的是幾聲樹葉的沙沙作響。


    馬車上,花語還是有些生氣,昨日他實在是過分,即使她很想好好問問他,昨日對郭安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但隻要一看見他,她就有股火,不想搭理他。


    哼。


    無處發泄,花語隻能小小地錘了錘馬車的坐墊,結果引得簪星在外問:“姑娘,有何事?”


    “沒!”花語有點做賊心虛,趕緊否認,“我不小心撞到了,沒事。”


    “好,很快就到了。”簪星回道。


    因著要冒充高譽的得力經商夥伴,馬車必定是基礎裝備,花語想著做戲做全套,以後在錢塘的一切出行,都用馬車吧。


    來到醉仙樓,花語很奇怪,怎的今日沒客人?


    可剛踏上台階,花語猛然想起:“按理說,錢良要見高譽,不應該在郭宅嗎?”


    “也是。”簪星回想一下,昨日那小廝確認說的約見地點是醉仙樓,“姑娘可是懷疑什麽?”


    說懷疑了,那鐵定是不對勁了,再結合醉仙樓門口無人進出,擺明了是鴻門宴。


    “看來是錢大富要見我。”花語知曉,一旦查賬靖水樓,醉仙樓這邊必定打草驚蛇,隻是沒想到竟然如此之快,昨日她都還沒回家,醉仙樓那邊就已經收到消息,還上門約見。


    仔細一想,或許便是許白纓中途離開的時候做的,而錢大富恐怕也是想打花語個措手不及吧。


    “姑娘,我們還進去嗎?”簪星有點擔心,不知道此時麵見錢大富是不是最好的時機。


    花語也在想這個問題,但若是到門口了掉頭,豈不是會落個“逃兵”的印象?那以後再見錢大富,恐怕就失了先機了。


    “既來之則安之,我們進去。”花語自詡不是勇士,但也絕對不是逃兵。


    為保證花語的安全,簪星在進去前以他們王府的方式給趙昱發了信號,但願能來得及。


    一路進去暢通無阻,花語每走一步心便跟著緊一分,麵對未知的人或事,到底都會有些心不安。


    “呦,貴客來臨,有失遠迎!”錢大富人如其名,大肚便便,一身華服也蓋不住他人到中年的油膩。


    “見過錢老板,久仰大名。”花語微微俯身以作回禮,餘光一掃便看見錢良跟個鵪鶉一般躲在錢大富的後頭。


    看來多半是被發現了,果然錢良那不靠譜的,做事手腳忒不幹淨。


    “哈哈,姑娘客氣。聽聞姑娘乃汴京高家的好友?沒想到姑娘年紀輕輕,花容月貌,也願意躺生意的渾水?”錢大富一上來就質疑花語的身份。


    “先生謬讚,我也隻是有幸得到許老板的指點,在汴京有一席之地,還能借著做生意結識到各路有才之人,是我之幸。”花語四兩撥千斤。


    “是嗎?”錢大富嗬嗬一笑,不得不說,這點倒是很合他的性情,“想來姑娘也是性情中人,愛才惜才當屬不易,不知姑娘在做生意上有無一二點別出心裁的點子?”


    謔,果然是喜歡鑽研的老大叔!


    “別出心裁算不上,我年紀輕經曆到底還不夠,還希望能有個老師傅指教一二。”錢大富的弱點暴露得太明顯,即使花語言不由衷,場麵話還是要的。


    花語的長相本就偏甜美,聲音溫溫柔柔,態度謙卑,性情好,一時間倒是讓錢大富的鴻門宴有點使不上勁兒。


    原本都已經打算好和花語直接說醉仙樓賬目的事情,就和昨日許白纓給的消息一樣,但此時的錢大富似乎更想和花語好好討論一下經商之道。


    “嗯……”錢大富有點坐立難安,左顧右盼,最後盯上對著花語犯花癡的錢良,一個巴掌拍在他頭上:“臭小子,滾進去準備飯菜,我要好好招待姑娘!”


    ???


    錢良雖疑惑這進展不太對,但不敢反駁也不敢不聽話,苦哈哈地一步三回頭進了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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